049 隱秘

049 隱 秘

如若只是不讓南城進去,她還可理解,畢竟男女有別,南城是男的,進孃的屋子,似乎是有些不妥,可蘭瓷是她貼身丫頭,怎麼就也不讓她進去?

這裡面,莫不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

君柒聽了安禮的話後便是扭頭朝安禮看去,那目光交織着疑惑與探究,清亮的眼神,如同一道利劍戳入許是心中有鬼的安禮的心中,他看到了君柒的眼神了,眼底慌亂了一下,最後又立馬恢復了平靜。

“表哥,蘭瓷是表妹的貼身婢子,從未離開過我半步的,表哥不讓我這小廝進去,表妹還能理解,畢竟男女有別,可是,爲何連表妹的貼身婢子都是不讓進呢?”

有些話,可是不能藏着掖着,就該當面說出,錯過了時機,倒是會讓人有了辯解的機會。

安禮沒想到君柒會這樣直接就衝着自己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君五妹妹會不像閨中小姐那樣聽話,聽了她的話後,皺了一下眉,似乎對君柒這樣的行爲,很是不滿意。

這安禮也是個讀了十幾年聖賢書的人,守得就是書上的聖賢規矩,在他腦中,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就該乖乖聽話,閨中大小姐,更要守禮,聽着長輩的吩咐來,他雖不是她君家人,可也是她表哥,表哥囑咐的話,她怎麼可以反駁?

安禮與安家那生的壯碩的管家對視一眼,又凝了凝眉,最後沉聲道,

“大姑姑需要安靜修養,人多了,裡頭氣息便是污濁了,對大姑姑的身體,不好。”

想了半天,說得依舊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他說完,一邊的那個管家也趕緊點了點頭,附和道,

“是啊,表小姐,少爺說得是事實,表小姐不知道,我們大少爺平日就喜歡鑽研書籍,也沒少看那些醫書,雖不是個大夫,可這行醫之道,病人該注意的,我們大少爺都知道,是以,表小姐您看?”

那壯碩的大管家脣邊還有兩撇鬍須,看着就像是奸須,他這一番話下來,讓聽得人,實在是生不了好感。

這管家明裡暗裡的都是在鄙夷君柒不識大體,又不懂醫術之道,還在這裡不聽他高貴學富五車的大少爺的話。

若不是這樣說,君柒或許也就將就着了,她自己進去,就算出了什麼狀況,她自己也能應付一些,但此刻,這安家人這樣給她擺臉色,這樣將她置於低下之位,那她,可得與他們好好周旋一番,

這屋子,她還非得讓蘭瓷進去了,不僅是蘭瓷,就是南城,哦,他本就只離自己三尺之地,必須,是要隨自己一同進去!

“表哥說得也是理,行醫看病的事,小柒還真是不懂,那些醫書,小柒也曾經看過,那些光要揹着看着的藥理知識,就讓小柒一個頭兩個大,小柒真是佩服表哥,學富五車,任何書,都是看得手到擒來啊!”

君柒對着這安禮,就是一頓拍馬屁,溜鬚拍馬,誰不會?

她身後的蘭瓷聽到自己小姐這麼說,心中不禁笑話那安少爺,本以爲是個人中之龍,沒想到只是個假蟲,她家小姐,她可不信不會醫術,否則怎麼將南城一下從只能趴伏在地上,變得如今這樣呢,她家小姐的醫術,在她心中,可是神,雖沒親眼見識過,但看到的南城,總不會是假。

“哪裡,哪裡,表妹謬讚了,表哥也只是喜歡找些書看,安家書房裡收集了那麼多的書,表哥閒暇時,便喜歡拿着讀了。”

安禮聽了君柒的這誇獎的話,淺笑着如此說道,很是謙虛的模樣。

可在這兒聽着的人,都是能聽到這安大少爺話裡的些許驕傲,以及,

被君柒的誇獎給捧上了天的感覺。

人都是禁不住誇的,尤其是那些個自許過高的男人,哪一個能真禁得起誇?

安禮這麼一說,君柒便知道,這安禮,是上了她的當了。

“表哥就別謙虛了,”君柒也跟着笑,那笑容裡或許還帶了些崇敬吧,大眼睛撲閃着看着安禮,讓他男人心一下就是膨脹,君柒又道,“那表哥有如此的本事,表妹帶個丫頭小廝進去的,也是無礙了,出了什麼狀況,表哥一雙妙手就能解決了。”

說道這裡,安禮纔是聽出點什麼不對勁來,怎麼就是扯到了丫頭小廝身上來了?

還沒轉過彎來,又聽君柒道,

“表哥有所不知,表妹的這個小廝,平日裡白天從不離表妹超過三尺之外,要護得表妹周全,表妹的這個丫頭,是個膽小的,就喜歡黏糊着我,”君柒半真半假扯着,這安禮這會兒可顧不得這些話是真是假,他被君柒的話捧着的,若是說什麼,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表哥你看,都這麼一會兒時間了,你我站在我娘屋子外也那麼久,可不能因爲兩個下人,就耽誤了時間。”

君柒作勢看了看四周,

她來這兒也有一會兒了,這安禮卻一直在門外與她糾結讓不讓丫頭小廝進屋的事,實在是很讓人費解不是?

安禮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這一個錯了,乾笑兩聲,被君柒這麼一弄,也就沒再攔着南城與蘭瓷進屋,

“是表哥多慮了,纔是害的表妹都是到了屋子外了,卻因爲表哥耽誤了時間,到這會兒還是沒有見到大姑姑。都是表哥的錯,表妹先進去吧!”

安禮讓開了身子,君柒點了點頭應聲,便是走了進去,蘭瓷與不離君柒三尺之地的南城,自然緊隨其後。

安禮隨君柒身後纔是進去,那管家也是跟在後面,管家見安禮就這麼讓那小廝與奴婢進了去,似乎有些猶豫,神色裡寫滿了不妥之意,但因爲安禮是主子,他也不過是一個管家,是以主子都發話了,那他便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就也跟着他們進去。

屋子裡的裝飾看去,有些老陳了,四處擺放的花瓶,還有牆上的一些字畫,那些花式和樣式看去都有些過時了,牆壁邊緣的四方小几上,還擺着一些筆墨,硯臺裡似乎還有些濺開的筆墨痕跡。

雖說看去有些老舊,但卻乾淨整潔,而且,一看便是少女的閨房,看來,從君安氏出嫁後,這裡便沒有動過,依舊保持着她原來的樣子,進臥房內屋之前的珠簾串子還是一些很好看的石頭串起來的,雖不是玉石,但討巧的就是那顏色,這珠簾上還有些貝殼鈴鐺的,十足的少女情懷。

屋子裡瀰漫着些藥香,看來這君安氏果真是身子不好,吃了不少藥。

進了屋後,這屋子裡的丫頭便帶着君柒直接朝着裡屋臥房裡走,到了珠簾處便是將一衆人攔了下來,

“表小姐,君夫人吩咐過,只讓表小姐一人進去。”那丫頭身上穿的衣裳比方纔來時路上的那些丫頭要高級些,形容姿態之間,也頗有一些閨秀的感覺,應是一個大丫頭,每日耳薰目染的,和院裡的小姐們,姿態上,便也有些相像了。

她與君柒說話時,不卑不亢。

君柒目測了一下那珠簾與君安氏的牀的距離,如若她坐在牀邊,與那珠簾距離,也差不多該是三尺模樣。

便轉頭吩咐蘭瓷與南城在外面等着。

南城卻沒聽君柒說話,只是看着裡面那牀的距離與珠簾距離,似乎在計算着距離。

蘭瓷點頭稱好,後面的安禮見君柒要進去了,便又說,

“表妹見了大姑姑,可要穩住,別太過傷心了,”安禮說道一半,便是看了看君柒的神色,見她進去前,扭頭看了看自己,便又嘆了口氣,平凡溫柔的臉上,滿是心痛。

君柒挑眉,對安禮的這話,不置可否,掀開珠簾,一腳就是邁了進去。

蘭瓷在珠簾外頭等着,而南城則是算好了距離,卡在珠簾的那個角邊上,不動了。

南城這距離,怕是裡面的君柒再朝前走一步,南城就要破簾而進了。

牀幔是拉下的,君柒到了牀邊後,並未太靠近,一是怕南城會進來,二則是擔憂,這牀幔後面,會有詐。

畢竟,君安氏失蹤,到安家找回君安氏的這一切所有過程,都太過匪夷所思,多留一個心眼,也是好的。

“娘?”

君柒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她的聲音不高不輕,卻足以讓裡面的人聽到,並能聽出,是自己的聲音。

裡面卻是沒反應,安禮也在珠簾後等着的,本想進去看看,一想,卻停下了腳步,還是作罷。

然,君柒等了一等,卻沒聽到君安氏迴應,牀幔後面安靜不已,安靜得讓人覺得,裡面根本沒有人。

“娘?”君柒又叫了一聲,這一次,聲音放大了些,裡面若真的有人,不會聽不見她的聲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次,在君柒叫了君安氏一次後,裡面一下就是傳出了聲音,不過卻是一連串的咳嗽聲,那咳嗽的聲音,一聲一聲,聽着十分淒厲,就像是要將心肝都咳出來的感覺,聽在人心裡,也是難受。

君柒仔細聽着這聲音,不斷的咳嗽,或許已是將她原本的聲音給掩蓋了去,只留下了沙啞與暗沉,以及那咳嗽之時的絲絲連連的聲音。

不過,即使如此,記憶極好的君柒,卻依舊是聽出了,這聲音是誰的聲音。

這的確是君安氏的聲音,的確是她孃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君安氏時她就在哭,爲死了的君柒哭,哭的也是撕心裂肺哭的也是嗓子眼都是乾涸了,也是這樣的感覺。

“娘。”聽到這聲音,她便是篤定了,這便是君安氏,

“咳咳,咳咳,是小柒兒?”裡面的人默了一聲,像是在隱忍着喉嚨裡冒出來的那一陣就快要抑制不住的癢意,過了一會兒,那沙啞聲音裡都是帶絲的聲音問出聲來。

君柒的退朝前邁了一步將牀幔拉開,在旁邊的銀鉤子上掛好,

她朝前邁一步的時候,在珠簾後的南城的左腿便是悄悄地朝前跨了一步,他的動作很輕,這兒的人注意都在君柒身上,是以,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舉止怪異而衣着更是怪異的小廝的舉動。

君柒講牀幔掛起來後,便是後退一步,退回方纔的地方,南城也悄悄收回了腿。

待君柒講牀幔拉開後,纔是看見這牀上的人,究竟爲怎麼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牀上的君安氏見到君柒時,顯得很是激動,方纔纔是隱忍住的癢意,一下子就從喉嚨裡冒了上來,接着,便是一連串咳嗽的聲音,那咳嗽,就像是要咳到死一樣,撕心裂肺,聽着那聲音,就像是喉嚨口有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咳不出來,卻堵在那裡,奇癢難耐,只好咳。

君安氏的臉,都變成了醬紅色,眼角都是咳出了眼淚,若是再咳下去,君柒毫不懷疑,她會咳出血來。

她皺眉,君安氏的手顫抖着從被窩裡伸出來,想要握住君柒的手,君柒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

凝起了心神,讓自己手上的這一股力,遊離與君安氏的喉嚨之間,將喉嚨裡噎住的那口濃痰給化解了去。

君安氏的手猛地握緊了君柒,又是一陣猛咳之後,喉嚨一陣清涼,瞬間,人便是軟了下來,整個人也舒服很多。

她的雙眸看着淚光,看着面前的君柒,眼眸裡還夾帶了一些紅血絲。

如若不是君安氏的聲音,君柒差點,差點就是要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記憶中的君安氏是賢惠淑良的,本是大家小姐出身的君安氏無論是做什麼,都帶着一些閨秀味道,就算是她柔弱,就算是她生性柔和而管不了君家的這一羣人,但,依舊是掩蓋不住她身上的良好的氣質的。

君安氏的面容如她的人一樣,生的溫婉,即使現在年紀大了,卻依舊是風韻猶存的。

可是,可是如今,現在君柒見到的君安氏,卻與記憶裡的模樣,完全不同,

不再是放下針線擡頭後溫柔一笑能融化人心的模樣,不再是憂愁時擰起眉能讓人與她一起憂心的模樣,不再是溫婉動人的主母模樣了。

現在在君柒面前的君安氏,若說不是君安氏,都不會有人懷疑。

她的臉上,劃了數道傷口,縱橫交錯的傷口遍佈君安氏的臉,那些傷口,都還沒好,半潰爛半癒合的狀態,有幾條較爲淺的傷口,已是癒合了,留下粉紅色的疤痕。

這張臉上,除了那一雙依舊好看的眼睛外,沒有一處,是和君安氏失蹤前一樣。她的頭髮披散着,看去有好些被人扯斷了。

如今躺在牀上,以這樣一種姿態與君柒見面,是她們母女兩個誰也沒有料到的。

“娘。”君柒又叫了一聲,這一聲裡,是含了些心疼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也是自己這身體見到君安氏的正常反應,在不久之前還是見到君安氏好好的,怎麼就一下就是失蹤了呢,她們還說好要一起振興君家的,君安氏這樣一個女人,其實很不容易,她怎麼就忽然便是成了這模樣呢?

究竟,究竟是誰,要害她,將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弄成這樣,她不知那人的心思究竟是什麼,但,事出,必有因,君安氏身上,究竟是有什麼值得別人對她如此?

“小柒兒,咳咳,娘,咳咳,終於,終於,是見到你了,咳咳~”君安氏聽到君柒喊她,欣慰不已,說話的聲音,好似都是安心了下來,說話之間,依舊忍不住是咳了幾聲。

君柒用背對着珠簾後的衆人,她微微側開了點身子,朝後面看了一眼,見到安禮正探着頭,朝她們母女倆這邊看去。

斂下眉眼,回過頭,

“娘,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被人擄走的麼?”

君柒握着君安氏粗糙的手,那手指上,依稀還可以感受到上面的針孔,那手執繡花針,繡出一幅幅絕美繡品的人,此刻卻是躺在牀上,毫無力氣。

君安氏聽到君柒的問話,又是咳了幾聲,身子都是咳得發抖。

接着,身子便是一陣打顫,她忽然伸出另外一隻手,也是握住了君柒的手,將她的手包在她的兩隻手心裡。

“小柒兒,你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君安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在顫抖,或許是因爲心底的害怕,本是不斷的咳嗽聲,都是停了下來,卻是不斷重複着這幾個字,讓君柒小心,小心,千萬要小心。

君安氏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是含着淚光的,閃爍的淚,在她充滿紅血絲的眼珠裡,就要滾落下來。

卻始終是沒落下來。

“小心什麼?”

君柒忍不住彎下了腰,將耳朵附在君安氏的嘴邊,

君安氏囁嚅幾句,說出的話,卻依舊是讓她小心,一定要小心。

她的眼神看着君柒,眼底的一切毫無保留,全部呈現在君柒的面前,眼底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君柒都會看到,

可惜的是,君安氏的眼睛,一直沒有過多的變化,有的只是恐懼,那雙眼裡的恐懼如此之深,看着君柒都是禁不住的顫抖,

讓君柒不禁猜,娘究竟是在怕什麼,她又到底是經歷過了什麼?

“娘,你是否記得是誰將你弄成這樣的?”君柒看着君安氏臉上縱橫交錯的傷口,不禁心疼,如若讓她知道是誰將她弄成現在這樣的,她定是饒不了她!

那人劃了她一刀,她就還他兩刀,也不多,雙倍而已。

君安氏被君柒這麼一問,猛地搖了搖頭,連帶着臉上的傷口,都是顫抖,眼神裡除了恐懼外,便不能再給君柒多一點的線索。

她直起身子,君安氏這樣,她根本從她這裡,瞭解不到一絲一毫的消息。

也無法得知,究竟是不是這安家的人,將她弄得這般模樣的。

君柒起身後,作勢要轉身朝外頭走,怎料這時候,君安氏猛地用力,抓緊了君柒的手,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牢牢地抓着她,

似乎,不想讓她走。

“表妹,大姑姑,大姑姑,哎,就是如你所見的模樣,”外面珠簾後的安禮見君柒作勢要從裡面出來了,便在珠簾後嘆息道。

她掀開珠簾進來,走到君安氏的牀邊,看着牀上如今生不如死的君安氏,

“自從那一日我們無意間看到大姑姑將大姑姑接回府裡後,大姑姑便一直是這樣一幅模樣了,爹看到大姑姑這樣,痛心不已,也曾經讓人去找到大姑姑的地方四周巡查過,未曾見到過任何奇怪的痕跡,大姑姑也總是這樣,任人問卻是不回答什麼。”

安禮站在君柒身邊,看着牀上的君安氏,痛心道,他看到大姑姑這樣,也是十分不好受。

君柒沒做聲,將君安氏僅僅握着自己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掰了下來,將她的手,賽塞到了被窩裡面,將她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掖好,保證不會有寒風鑽進去。

君安氏一直看着君柒做這一切,未曾說話,只是看着她,眼裡有擔憂,有緊張,有恐懼,就和她位數不多和她說過的話一樣,

要她小心,要她小心。

君柒將牀幔,又重新拉了下來,將裡面躺着的君安氏起來,若是不掀開牀幔,沒有人會知道,那張牀上躺着的人,會是這樣。

在自己這曾經的少女閨房裡躺着,卻是這樣的模樣,幾十年前的君安氏,恐怕是沒有想到過的。

如若她想要讓孃親的病患康復,並不是什麼難事,待她修養幾日後,完全可以將她身上的病痛治好,至於那傷疤,她雖不能保證,但總是可以消去不少的。

但她不願立馬就讓君安氏的身子好了,因爲,敵在暗她在明,她並不知道是誰將娘害成了現在的樣子,如若她前腳治,後腳,她卻又被人害了,那她自己,也是間接被人害了,過度使用異能,總是會傷身,

何況,立馬將她身上的病治好的話,也會有人懷疑,懷疑她身上的異能,除非是她自己精心計劃好的,她不想就這樣讓人知道,樹大招風。

這些天,君安氏的身子既然是不能大動,她也要在此住些天,那就每日過來,稍稍消除些她的病痛,循序漸進,纔是好。

“辛苦表哥,辛苦舅舅了。”君柒禮貌地點頭,回頭再看了一眼已是放下牀帳的牀,便擡腿朝外走。

安禮皺了皺眉,想說的話噎在喉嚨口,回頭也是看了一眼那牀,裡面依稀還傳來幾聲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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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柒從裡面出來後,蘭瓷趕緊上前,她朝裡看了一眼,不由擔心,

“小姐,夫人,怎麼樣了?”方纔裡面傳來的咳嗽聲她也是聽到了夫人聽起來,十分不好。

君柒沒回答蘭瓷,默然不語,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到了珠簾後,安禮也趕緊跟了出來,

聽見君柒的貼身婢子這麼問,又嘆了一口氣,卻也沒說話。

屋子裡的藥香味,在此刻聞到,也添了一抹沉重,空氣因此而凝結了,顯得異常的凝重。

君柒不說話,沒人開口,但總是有人禁不住的,她其實也沒等多久,就聽到了安禮帶了試探性的問話,

“表妹,方纔大姑姑可是與你說了什麼了?如若是說了什麼,定要告訴表哥,若是知道些線索,表哥也好替大姑姑報仇!”

安禮說的信誓旦旦,但在君柒聽來,卻沒多少真誠之心在裡面,倒像是在試探君柒,可是知道了些什麼。

既然人家都這麼問了,她也要如實告知,不是麼?

“娘說,要我小心,一定要小心。”君柒微皺着眉,看去有些擔心的模樣,她看着安禮,“表哥可是知道,娘究竟要我小心什麼?”

君柒說完,便仔細查看着安禮的神色變化,見他聽到自己的回話後,神色之間有些不自然,便暗自記下了。

“表哥也是不知道大姑姑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顯得有些爲難的樣子。

君柒抿了抿嘴,也沒再問他,載問,一不會問出什麼話來。

“表妹,我帶你去你的院子吧,這些天,你便住在那兒,離大姑姑這兒也是近的很,很是方便。”

君柒應了一聲,安禮便是讓管家跟着,帶君柒離開了這院子。

出院子的時候,天也還早着,出慶華鎮的時候,明明天是晴朗的,這會兒,從這素院裡出來時,纔看見,烏雲飄來,遮擋了日頭,遮天,也變得陰沉沉的,沒有光亮,一陣風吹來,沒有暖日的光照,便只剩下寒涼。

……。

……。

安家找到君安氏的事,早已上報給了正在竭力查找君安氏的納蘭肆,是以,納蘭肆也是知道了現在君安氏在安家的事。

安家的人一來相府裡向他稟報,他便是立即上報給了皇帝,待皇帝命令下來後,纔是從相府出來,朝安家而去。

安家的家主,也是個狡猾的,待安禮去接君柒後許久後,纔是讓人去稟報納蘭肆,是以,納蘭肆到這會兒還沒到安家。

相府的馬車不緊不慢地幽幽而來,馬蹄聲都是輕緩的,快到安家的時候,納蘭肆的貼身小廝從馬車裡鑽出個腦袋,他朝外面看了幾眼,又擡頭朝上看了看天,清秀的眉眼緊鎖着,一下又鑽了進去,

“少爺,外面的天,不知何時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恐怕我們回去時,許是要下雪了。”

書墨的小臉看去有些不太樂意。

“出門時,不是都帶上傘了麼,再者,都是在馬車裡,也不會讓你淋到雨雪的。”納蘭肆這次手中沒那書冊,拿起小几上的茶水抿了幾口,也撩開馬車簾子,朝外看了眼,恰好馬車停了,安家也是到了。

安家府門口依舊是那個管家,在朝外面四處張望着,神色裡有些着急,見到相府的馬車進入視線後,纔是安下心來,見馬車停下,趕緊揚起臉上的八度笑容,走了過去,

“納蘭公子,老爺命奴才在這兒等候納蘭公子。”管家對着納蘭肆的時候,明顯比對君柒的時候,恭敬許多。

納蘭肆點頭,

“那可不是讓安老爺久等了,還是快些進去吧。”

納蘭肆臉上掛着溫潤的笑,白衣飄飄,在這陰天裡,看着十分亮眼。

納蘭肆並不知道安家的人會去君家將君柒接來,君柒也是不知道納蘭肆今日會來安家,安家的人故意岔開了他們遇見的機會,畢竟,相府公子,又是鼎鼎大名的納蘭公子,安家還有未出閣的小姐,安家老爺這老狐狸算盤打得可是好,若是納蘭肆看上了他府裡的哪個姑娘,那安家也可順着納蘭肆這根藤蔓,往上爬了。

管家也無多言,一路就帶着納蘭肆朝安家大院走。

……。

……。大宇國的帝都,不會因爲陰天,就有所改變,也更不會因爲從鎮上多來了一個人而改變,

只不過,有些人,是會稍稍變動的,比如,變動一下計劃。

依舊是帝都最繁華的地帶,哦,不,是帝都夜之繁華的地方,夜裡燈紅酒綠而糜爛的地方,現在都在沉睡,這裡安靜的不像是這本該的面目,不過,到了夜晚,便是他奔放的時刻了。

這裡最出名的倌院清閣,大門緊緊關着,卻並不代表裡面依舊是沉睡的。

這幾天的白天,恐怕是清閣最爲熱鬧的時候了,每次樓裡來了新人,那便是清閣里老人們最是高興的時刻了,

清閣有個規矩,作爲老人,可以肆意地逗弄新來的人,可以好好調教新來的新人。

這是他們無趣的白天裡,唯一的樂趣了,是以,昨日纔是送進來的兩個鮮嫩的新人,又怎麼可能躲得過他們柔若無骨的手呢?

新人在老人面前,就好比他們在貴客面前一樣,倌院清閣教給新來的小倌的第一課便是如何伺候貴客,將他們當做貴客,盡力討好,努力攀附,使出渾身上下的力來逗勒貴客,讓他們能狠下心在他們身上花錢,讓他們沉醉於他們的**,或者更高級些,沉醉於他們的靈魂,雖然,小倌實在好像是沒什麼靈魂了。君文俟與君文濤兩兄弟此刻就是這倌院裡的新人!他們沒有什麼權利,在這裡,他們就得聽老人們的老人們要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必須做什麼!

就比如此刻原本該是倌院休息的時候,可有些老人睡不着覺,又沒到晚上狂歡的時候,便拿着這兩個新人玩兒了。

君文俟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薄紗衣袍,半透明的材質,根本不能遮擋的了什麼,他的身形比較瘦削,穿了這薄紗,倒像是個勾人的小倌,像極了,以及那無辜而無措的神態,都讓人想狠狠蹂躪一番。

君文俟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變成任人把玩的小倌,變成下賤的男妓,他雙手遮在胸前,好像這是一個本能反應一樣,遮擋着自己,如若是平日,一個大男人露點什麼,也並不吃虧,可如今是在這倌院裡,面對一雙雙邪惡的眼睛,君文俟忍不住便是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你們別過來!我,我可是君家的長子!你們惹了我,沒下場的,沒下場的!”她結結巴巴地後退着,

他既沒才學,也毫無武功,根本無法抵禦這些人,

君文濤在另一堆人裡,與君文俟一樣抱着自己,恐懼地看着周圍,想惡狠狠地威脅他們,卻發現,自己沒什麼能給人以威脅的。

“哈哈,可真是好笑,我們可沒聽說過什麼君家,我就是惹了你了,惹了你了,我倒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現在,就要伺候老子!”與君文俟說話的小倌,是這倌院裡身形最爲魁梧的,滿身肌肉,一張臉生的也是俊俏,卻是眼含媚態。

平日君文俟跟着三王跟着一些狐朋狗友的到處狗仗人勢,哪裡有人會對他這樣,家裡家外,都未曾有過,這麼兇悍的態度,這麼蠻橫的樣子。

“你們等着瞧!等我告訴了三王爺!你們一個個就都是完蛋了!”君文俟還在叫囂着,妄圖三王能來救他。

真不知,該說他單純還是愚昧,正是三王將他與君文濤一手送進了倌院裡,又怎麼會來救他們?

“這兩張臉,看着真是磕磣人,去,給他們抹上胭脂,抹上脣紅。”

說話的,是倌院裡的另一個小倌,生的嬌小,卻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樣,小小的身影,臉蛋卻精緻無雙,狐狸眼睛一挑,就能將人的魂魄勾了去。

他的話說完,他身邊的兩個小廝就上前,將雞飛狗跳中的君文俟與君文濤抓了起來,另有人便從裡屋裡拿出了胭脂水粉,

這男人若是打扮起來,絲毫不比女人含糊的,甚至是比女人更加用心。

那些個人看去柔弱,但君文俟與君文濤兩兄弟卻是毫無還手的能力,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的臉上畫。

這個時候,是恨極了自己不會武,若是會武,哪還有這幾個人囂張的時候!

男人,尤其是自詡很是厲害的男人,最是受不了的就是受人牽制,做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說的就是現在的君文俟與君文濤。

他們被圍困在衆人之間,周圍是一圈一圈的嘲笑,周圍是一聲又一聲的浪笑,卻是無力掙扎反抗。

倌院三樓處,是清閣的老闆獨居的地方,清閣的三樓,一般人是不會上去,也不敢上去的,這裡雖說是個倌院,但最大的鎮院之寶,可是金瀾國的皇子,誰又敢隨意呢?

此刻,三樓最偏僻的角落的房間,房門卻是大開着的,門口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墨色束身衣袍,勾勒出他美好的身形,墨發今日隨意披散着,只在腦後用一根細線隨意紮了一下,

明奕斜靠在門邊上,看着底樓裡的鬧騰,嘴角一直是淡淡的笑意,就連眼眸中都似乎捎染了一些。

“阿芙,你看那裡,精彩麼?”他笑問身邊的女子。

他身邊同樣站了一個黑色衣衫的少女,不同於大宇國寬袖飄逸,也是如同明奕身上的衣裳,束身收腰,將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不知是不是金瀾國出美人的原因,這名叫阿芙的少女,同樣是一副絕色姿容,毫不亞於明奕,不同於明奕的慵懶肆意,這阿芙卻是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臉,冷冷地看着下面,饒是這樣一幅神態,毫無笑意卻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主子的戲,自然精彩。”她的聲音如同人一樣,冷得能將人結成冰,回明奕話,看向他時,眼底纔是浮現一抹柔意,不過卻是很快隱了下去。

明奕吃吃笑着,勾手拿起阿芙耳邊的一抹秀髮,嗅了嗅,又放下,這一瞬間的動作,卻是讓阿芙心突得跳了一下,

明奕看着下面雞飛狗跳的君文俟與君文濤,忽然變了臉色,

“兩日後,三王於盤月樓之時,你,是誰?”

阿芙聽罷,嚮明奕行了個禮,聲音恭敬,

“那時,我不是我,阿芙是主子想要變出來的那個人。”阿芙雖爲婢,卻並不妄自菲薄,語態裡自有一抹屬於她自己的驕傲。

“不,那時,你就是她。”

明奕眯眼,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不似平日浪蕩慵懶,卻也不似阿芙的冷,卻如一汪死水,無波無動。

……。

安禮將君柒安置好以後,便是收到下人回報,知道納蘭肆來了府中,便藉口有事,也不招待君柒了,匆匆離開了君柒暫住的院子。

蘭瓷在門外面張望着,待安禮走後,便折回身子,到君柒面前來,

“小姐,我們何時能接夫人一起回軍府?”這安家雖然好,可還是不是自家,總覺得哪裡都不舒服。

君柒給自己倒了杯水,

“自然是該回去的時候,就回去了。”

蘭瓷撅了撅嘴,沒再說什麼。

……

一個時辰後,君柒正打算去君安氏那兒一次,卻看見蘭瓷小跑着回來,回來時,神色裡很是興奮,

“小姐,方纔蘭瓷出去時,遇到好些個丫頭,便閒聊了一會兒,卻不多時,丫頭們紛紛都是朝前大院跑去,你猜她們都是去做什麼?”

君柒挑眉,無聲詢問,狹長的鳳眸微眯,

“安家的小姐們都是去了前大院,丫頭們也跟着去,小廝們也都跟着去,據說都是去看納蘭公子的,納蘭公子也到了安府,奴婢估摸着,是因爲夫人的事兒來的!”

君柒停下去素院的步子,卻是眸光一亮,

既然丫頭小廝都跑去前大院了,那素院,以及周圍不是都戒備稍稍鬆懈了?

041 出府048 遺漏025 借老太君之手開始118 邀請169 恭喜044 '練'美人112 如此143 準備028 戲弄哥哥們119 上訪024 施以懲罰023 可是看夠133 戲謔046 安禮到來164 興致158 疑惑111 側妃023 可是看夠173 召見075 失蹤召見043 你爲什麼不死016 各有心思059 荒唐067 皇宮來人102 逆轉130 羞憤006 死人就是死人107 求見097 是在這兒麼051 是誰092 來人045 如同此杯下場023 可是看夠102 逆轉051 是誰029 積久的怨恨115 別逾矩了037 家宴到來071 難道王爺不知090 撕破044 '練'美人035 如此之快049 隱秘152 突然027 似有貴人136 爭論094 你去死066 絕不後悔177 到時知道051 是誰092 來人126 心思162 擡起頭來078 算計與算計036 紫玉簪165 放肆089 啪一157 君妹妹114 咬牙切齒151 匆忙114 咬牙切齒紅妝小記047 南城三尺178 隱戰012 可笑050 可是精彩106 趣事一樁連一樁065 非她不娶023 可是看夠151 匆忙055 截下048 遺漏122 暗鬥108 但一一072 什麼人062 那該是如何是好呢018 你覺得如何088 咄咄逼人005 心酸175 不同140 狡辯160 詭異082 煩悶009 詭計035 如此之快013 驟變143 準備推薦親愛的的文一邪王妃一065 非她不娶163 銀簪030 君夫人怎麼了048 遺漏062 那該是如何是好呢082 煩悶071 難道王爺不知015 故人174 發現102 逆轉091 咻一015 故人
041 出府048 遺漏025 借老太君之手開始118 邀請169 恭喜044 '練'美人112 如此143 準備028 戲弄哥哥們119 上訪024 施以懲罰023 可是看夠133 戲謔046 安禮到來164 興致158 疑惑111 側妃023 可是看夠173 召見075 失蹤召見043 你爲什麼不死016 各有心思059 荒唐067 皇宮來人102 逆轉130 羞憤006 死人就是死人107 求見097 是在這兒麼051 是誰092 來人045 如同此杯下場023 可是看夠102 逆轉051 是誰029 積久的怨恨115 別逾矩了037 家宴到來071 難道王爺不知090 撕破044 '練'美人035 如此之快049 隱秘152 突然027 似有貴人136 爭論094 你去死066 絕不後悔177 到時知道051 是誰092 來人126 心思162 擡起頭來078 算計與算計036 紫玉簪165 放肆089 啪一157 君妹妹114 咬牙切齒151 匆忙114 咬牙切齒紅妝小記047 南城三尺178 隱戰012 可笑050 可是精彩106 趣事一樁連一樁065 非她不娶023 可是看夠151 匆忙055 截下048 遺漏122 暗鬥108 但一一072 什麼人062 那該是如何是好呢018 你覺得如何088 咄咄逼人005 心酸175 不同140 狡辯160 詭異082 煩悶009 詭計035 如此之快013 驟變143 準備推薦親愛的的文一邪王妃一065 非她不娶163 銀簪030 君夫人怎麼了048 遺漏062 那該是如何是好呢082 煩悶071 難道王爺不知015 故人174 發現102 逆轉091 咻一015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