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忽然閃過!
“三夫人,那兒沒人,”紫兒見苟氏還是很警惕的樣子,忙說,一邊又看了眼四周,“這兒估計是哪裡躥進來的野貓,剛好剛纔路過發出了些聲響。”
苟氏見紫兒那麼說,卻依舊是半信半疑,
“荷青,扶着娘到那兒看看。”
君荷青點頭應聲,便是扶着苟氏朝那棵常青樹走去,披在娘兩個身上寬大的披風在風中發出特有的響聲,
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快的,剛纔還是傍晚,天空還有些晚霞照耀着,這會兒卻真真是快黑的看不見人了,苟氏過去後,讓紫兒將手中預防着拿着的燈籠點燃,自己取過,用那燈籠朝着那樹後面照了照,又是對着那假山洞裡面照了照,確定了沒人,纔是心安了一些。
但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她看了看四周,
“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苟氏說着還是輕咳了兩聲,原先是看快到榕樺院了,纔是稍稍放鬆了些警惕,想來也是自己許久沒出榕樺院了,忘記了這大院裡,不管女人心原本是如何良善,終究是會被蒙上灰,不再良善,反而是每天想着如何害人,就如她一般。
“嗯。”
君荷青點頭,便趕緊扶着苟氏,在紫兒前邊照着燈籠下,朝榕樺院裡走去。
待她們走遠以後,躲在常青樹下面正好是穿了一身綠裳的人才是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站起身來。
看着那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眼底甚至有一抹抓住苟氏把柄的高興與意外。
她看了看天色,還好着天色也都是暗了下來,纔是能給自己遮擋一些,不然,剛纔指不定就是要給那苟氏發現自己的存在了。
發現的話,她也是不怕這苟氏會都自己怎麼樣,只是面對面之時,總是沒有那種她在暗處,苟氏在明處之時的肆意,就散她以後做了什麼,這苟氏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想到她頭上了!
今日來這地方,還真是來對了!
那女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是走出了那昏暗的地方,朝外邊明亮的地方走去,到了外面,有燈照着,纔是將女子的臉照出來。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更是一張令人覺得訝異的臉,
“三小姐!三小姐!”
君若雲的貼身婢子手中提着燈籠,正在四處得找自己的小姐,神色之間也有些焦急,剛纔不知怎麼的,小姐就是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這會兒怎麼找,都是找不見了,一會兒回了紫苑裡,告訴二夫人,二夫人又該是要責罵自己了。
圓兒心裡想着方氏的責罵,清秀的臉上便是一陣懼怕,又是擔憂自家小姐。
都怪那個紅浮,在自家小姐耳邊說了什麼小姐纔是在吃過飯後要出來的,小姐要是不出來,便不會失蹤了,小姐不失蹤,自己便不會在這裡擔憂個半死了……
“三小姐——!”
圓兒提着燈籠,再朝前一步,剛喊出聲來,便見到面前那一身綠色長裙的少女,一看是自家小姐,趕緊笑着迎了上去,將手中的披風給小姐披上,
“小姐,你方纔是去了哪裡了,讓奴婢好找,奴婢找了小姐許久都是未曾找見小姐,差點便是急壞了奴婢了!到了晚上了,這夜裡本就是更加冷,小姐身上也不多穿點,披風又是沒披着,要是讓二夫人知道了,那可是怎麼辦。”
圓兒今日事被嚇傻了,纔是一下子那麼多話,平日在君若雲面前可是唯唯諾諾,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沒想到現在卻是說的那麼溜。
“圓兒,今日,本小姐可是找到了一個人的把柄了,哼,也是知道,這陪嫁丫頭,竟也是那般多的人去搶的。”
君若雲卻對着圓兒說了一句圓兒聽不懂的話,便是嘴角噙着一抹詭異的笑容,朝紫苑裡去。
說來,她今日出現在這個破地方,真的是純粹巧合,是紅浮說那君柒曾每日早晨來這兒,今日用過晚飯後,纔是想着來這裡走一趟,卻是沒想到,遇到了三姨娘,還知道了這麼一回事。
不過,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娘呢?
君若雲思忖着,要不要告訴方氏,這件事可不簡單,三姨娘這麼多年來,竟然是在裝病!三姨娘說話的氣勢,哪裡像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她裝病,在君家躲過了許多次家宴,看那樣子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眼看着就要到紫苑了,君若雲幾番猶豫之下,最後竟還是決定,將此事不告訴方氏,自己在心裡埋着,到了一些特定時候,再是拿出來,畢竟,這三姨娘一直在君家安分守己,從未惹惱過自己,若不是今天,她還真是不知道這三姨娘竟也是一個有秘密的。
……
安家,君柒帶着老太君到素院裡坐了好一會兒,老太君在一邊看着,都是沒等着那君安氏醒過來,讓君柒去給君安氏治病,君柒卻是拒絕了,因爲她早就是試過。
這祖孫二人便關在素院裡許久都未曾出來,這晚膳,都是在素院裡吃的。
安勇又是不知道怎麼去素院裡看看這祖孫兩個究竟是在搞什麼,所以,也是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外面乾着急,就怕這祖孫兩個說了什麼緊要的事情了,不過,還好着素院暗處都有他的人,而且,沒有他手裡面的寶貝金蟬,這素真想要醒過來,那真是比登天還難!
想到這裡,安勇便是心安了些,她們無論再說什麼在做什麼,自己都會知道,而她們無論是如何想要這素真醒過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素真絕對不會在沒有他手中這金蟬的時候醒來的。
安勇想的的確是沒有錯,君柒的確是不能利用自己身上的異能將君安氏弄醒,也不能講她身體裡的子蠱給拿出來,至此,她也是知道了自己身體裡那異能的缺陷,便是對那些同樣奇異的蠱蟲無效。
這一點,讓她多少有些不服,不知道,這日後能不能通過後天努力而改變,畢竟,若是這蠱蟲真的存在,那後面或許也會碰到,而自己若是對其無可奈何,那便是絕對的弱勢。而君柒不喜歡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
“小柒啊,看來你娘這一時半會的也是不會醒來的,那祖奶奶今日也就不多停留了,外邊的天色都是這麼晚了,再不回去,可真是墨黑夜路了。”
在君安氏的牀前坐了一會兒後,老太君終於是站了起來,說了在這素院裡之時,話最多也最清晰的一段話。
“那祖奶奶趕緊回去吧,”君柒緊跟着也是站了起來,準備恭送老太君走,一邊還小心囑咐着一邊的季雲姑姑,“季雲姑姑,這一路上天都是黑了,在馬車裡時倒是不打緊,可到了君家後,可得立刻點上燈籠,別讓祖奶奶遇着了什麼危險了!”
“是,季雲定當記着五小姐的話,萬分會點上燈籠的,五小姐還請放心。”
季雲姑姑恭恭敬敬地回了君柒的話,遵規循理。
君柒點頭,季雲姑姑便是挽着老太君朝素院門口去了,到了門口的時候,便從素院門口的婢子那裡接過了燈籠提着,君柒則在門口處與她們一再道別。
“祖奶奶,明日可早些派人來接小柒與娘,好些天沒回君家了,甚是想念。”
“明日祖奶奶一大早就讓林平來接,你們娘兩個就在院子裡等着!”
素院的人都是看到了這祖孫兩個情深,在門口又是寒暄一會兒,君老太纔是由着她的貼身婢子扶着,從素院離開。
安勇第一時間得到君老太走的消息,便是派了管家親自去門口送,更是派了安家幾個年輕力壯的家丁,一路護送老太君回君家。
這老太婆,也是不知怎麼的,竟是這麼晚纔想到打道回府!
安勇心裡這麼想着,一邊讓手下信得過的小廝去素院裡瞧一瞧,那君柒是走了沒有,還在素院裡,還是已經離開了。
而君柒則在老太君一走,便是也不再那素院裡停留,當着素院裡的人的面,大搖大擺的便是離開了這素院。
是以,當安勇的小廝回報時,稟報的便是君柒已經離開素院的消息,而君柒住着的小院外面,也有小廝去安勇那裡稟報,稟報的便同樣是君柒已經回院子的消息。
君柒叫蘭瓷準備了洗漱用具,不多時,小院的人便看到那表小姐的侍女從裡面出來,又是自己整頓好後,便是回了屋子裡,不多時,燈便滅了,看起來也是休息了。
可他們卻是漏了一點,
每當君柒睡覺時,南城是不在君柒的屋子裡呆着的,他自己便會出來,到旁邊的側屋子裡去,而今日,卻是沒出來。
不過南城經常也是被人忽視掉,是以,這些小廝婢子的不記得南城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習慣,那也屬於正常。
當夜空悄悄掛上了一輪明月,當月輝灑下來,朦朧的罩在屋檐之上時,小院偏門處,傳來一聲及其輕微的響聲,接着,便見兩個重疊的身影,從裡面迅速躥了出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從原地消失,而那偏門也是關上的,令人不禁懷疑,方纔見到的,是否是幻影?
君柒趴在南城背上,緊緊貼着他,腦袋低下,她挑了件水墨色長裙,在夜裡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自己跑去素院,遠不如南城揹着自己飛奔過去快而便捷。
如上次一般,一下躍進素院主臥的房頂上,南城便是輕輕站定,而君柒也是敏捷跳下南城的背,小心翼翼地蹲下,想用上次之法,揭開瓦片,卻忽然被南城一把抓住,人還沒反應過來,便是一個翻身,到了素院後面的牆下貼着躲好。
南城帶着斗笠,君柒看不到他的面頰,只隨着風飄來,月輝灑下,看到他生的極爲好看的下巴,隱約可見,白皙透明。
見南城如此反常,從來就是在自己三尺之地的南城竟是環起他貼着牆,一想,便是想到,上一次自己也是用那一招來的,被安勇發現了,他還調用了安家大量的人手來找自己,是以,從那一日之後,定是在這素院周圍,都是警戒十分,怕是那樹上有侍衛。
南城與她都是深色衣服,動作又是快,是以剛落下的時候,侍衛沒看見也是情理之中,而後來,他們二人在空曠處暴露久了,自然會被人發現,南城定是察覺到了,纔是抱着她飛速找安全之地掩藏。
那,現在,他們被發現了?這個素院周圍的侍衛,莫不是都在搜尋他們的身影?
想到此,君柒下意識得揪住南城的衣領,將他的腦袋往下拉了些,想掀開他的斗笠面紗,卻覺得似乎不太好,君柒第一次猶豫了,最終沒下得去這手,而是隔着斗笠面紗,貼着南城耳朵,保證以只有南城聽到的聲音,
“左側,有樹,樹上有無人?”
君柒看過了,左側那樹看起來小,雖也是一棵常青樹,卻沒多少枝葉,感覺那一塊地方,安勇並不會安排人在那裡。
等了會兒,南城卻沒說話,君柒感覺到南城的身子自她貼近,便一直是僵硬的,僵硬的身子讓君柒忽然也升騰起一種彆扭來。
“無人。”
正當君柒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時,南城手一緊,攬住君柒,以一個及其柔軟的姿勢往左側一滑,未發出任何聲音,待他抱着君柒上樹,微微側身調整好身子時,都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樹生在牆角處,斜對面有人監視着,但屋檐翹起的弧度,恰好攔住了那些人的視線。
不多時,君柒便看到那安勇帶着他的管家安牧過來了,來時,安牧手裡提了兩站燈籠,明亮的光,將安勇臉上不滿而猙獰的臉色照的一清二楚。
君柒皺緊了眉,自己所處的這個位置,若想聽清楚裡面在說什麼,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何況,從自己這角度看過去,別說是窗子下倒映出來的影子了,就是連光,都只看到點微弱的。
“聽得到麼?”聽聞古人練武者,聽力驚人,視力也是絕佳的,只是這角度看過去,的確是見不到什麼的,君柒便想,這南城,是否能聽到?
“能。”
迴應君柒的是沉靜有力的聲音,她一下子,便覺心裡安定不少。
“賤人。”君柒心裡還在思想着什麼時,卻問南城以極輕的聲音重重得說了一句,她大驚,這南城——!
“你若還不告訴我盤龍玉在何處,我便殺了你女兒!”
南城下一句流利的話說出時,君柒才知,他是在重複裡面的人說的話,同時也是南城第一次一下子說那麼多話。
“你殺了,咳咳,也拿不到!娘當初沒給你,那就不是你的!咳咳。”
南城的聲音低沉,說出這般本是尖銳的話的時候,卻依舊動聽,像是呢喃在耳邊的情話,可君柒這不解風情的貨,可是沒聽出半分情趣。
裡面爭論的兄妹兩個,是絕不會知道,在那屋子後面的一棵小常青樹上,站了兩個人,而此時,將他們意欲隱瞞多時的秘密,全盤不落的聽完。
……
大宇國驛館,自從明筲將自己的行蹤公之於衆後,他便是入住了驛館。
此時,夜色正濃,也恰好是各方精神最是清醒之時。
明筲在皇宮裡設下的眼線,到了晚上的時候,便是隨着處理垃圾的宮人出了皇宮,到了這驛館裡與明筲王會和。
而那人嚮明筲王稟報的消息沒有其他,便只有兩條,一條便是今日明奕進了皇宮,第二條便是那太后娘娘的頑疾,被那君家的五女不知用了什麼妙法治好了。
這大宇國太后娘娘的病,是整個五週大陸都是知道的,因爲大宇國皇帝曾經在整個大陸裡尋遍名醫給太后治病,只是最後都是無果而終。
明筲聽罷那君柒治癒了大宇國玉太后,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詫異的。
末了,明筲王聽完,便揮揮手讓那假太監下去,卻看到那太監站在原地並未離開,只是躊躇着站着,似乎有什麼話是欲言又止,
“還有何?”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那假太監躊躇幾番,最後還是決定說。
“說。”明筲聽此,堅毅的聲音一低。
那假太監想了想,纔是說,“今日,屬下還得知,大宇七公主想退婚,”說到此,那假太監看了一眼明筲,見他雙眉聚攏眉心處隆起一座小山,便知王爺不高興了,一咬牙,又說,“那七公主還說,聯姻,只要是她嫁給金瀾國的一位皇子就是,還說要……”
那假太監後面沒說出來,因爲他覺得,二皇子無論如何,是比不上自家王爺的,品行都不能說其爲一國皇子!
“哼,她想嫁給明奕?”
明筲到底是武將,一聽,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盞抖了幾下,灑落了些茶水出來,胸口起伏劇烈。
他不屑於這連慕卿,不過是個女人,但他決不許女人如此貶低自己將他與明奕對比,甚至是寧嫁明奕也不嫁給自己!
不過,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