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8 拒絕
原來，君若雲說的不孤單，真真是不孤單極了，只是，這老太婆是否太看得起自己了？
原先將自己當做君家人，一直在努力，如今再聽這君老太之言，只覺得自己像工具，竭盡全力向前走，卻讓將她是工具的人始終覺得不夠不夠，催着趕着也要讓她出盡最後一分力。
君柒不客氣得當着老太君的面就是笑了，那笑聲帶着嘲諷，除了嘲諷之外，便還是嘲諷，她甚至是後悔自己當初要將這老太君從青燈居里請出來，更是後悔當初爲何要將這老太君的身子給治好。
如若這老太君病重死了，君楓林又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府裡沒有什麼人能主持大局，到時候自己逐漸掌握，也無須在這裡，受這老太婆的氣了小人物的英傑傳。
不過，這樣的話，卻是對於自己一下子將這君家震住不利，需要的時間與精力也沒有當時直接將老太君從青燈居里弄出來來的方便。
都說一個想法存一個時間，這話倒是一點沒錯，擺在現在，君柒倒是不願意來與現在的這個老太君有任何的瓜葛聯繫了，世人將這君家老太當年的事傳得太過於傳奇色彩，等她真的解除了，才知道，也不過是一個有着鐵手腕的庸人。
當然，她君柒也不是什麼好鳥，指不定也是一些人眼裡的庸人。
老太君見君柒忽然便是輕笑了一聲，停住了原先想繼續說下去的話，深皺着眉頭看她，那膠着君柒的眼神，可謂是如膠一般，粘得牢牢地，雖似漆，卻是滿滿的不悅。
“你笑什麼？”
顯然，老太君對於君柒的反應很是不悅，直直便是問出聲來。
屋子裡的燭香彌散着，充斥着這整個屋子，迷霧繚繞裡，一些人的身影看去神秘而難測，就如同此刻，老太君看不懂面前這個向來就是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佔據了自己孫女身體的神秘女人。
季雲姑姑在老太君身邊照顧了多年，自然是最懂得老太君的人，老太君一絲一點的變化，都不會逃脫開她的眼睛，站在老太君身邊，感受着老太君身上發出的懾人的氣息，不禁心下着急，
然更着急的便是感受着那一股來自五小姐的同樣不屬於老太君的懾人魄力，兩股力直接的相撞，不到最後不知道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會是誰。
季雲姑姑是喜歡君柒的，跟着這君柒也是出過府，瞭解過她的爲人，以及這五小姐的聰慧也是體會過，她膝下無女也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一直是孤女一人，看着君柒這樣一個靈慧的少女，自是喜歡，季雲姑姑卻也是忠於老太君的，是以她最是不希望這老太君與君柒兩人會對上，是以，方纔在青燈居外面的時候，纔是會在君柒面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
“回祖奶奶的話，君柒笑的，自然是祖奶奶。”
說道這裡，又好似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她又是低笑了一聲，這青燈居里的窗子緊閉着，一點風都透不進來，屋子裡又是燃着燭火與香，空氣沉重渾濁而令人難受。
君柒這話一出，老太君的心裡就好像有一隻貓，在抓撓她的內心，令她不耐而不安無來由的。
這樣一個歲數是她幾分之一的毛娃子，卻是對她實實在在地造成了一定的威脅。
不過，老太君也是見過仗勢的，這一點又代表什麼？始終不過是個毛孩子，何況還只是一個佔了自己孫女身子的孤魂野鬼罷了。
老太君這時候倒是一點也沒記得當初君柒將她身子治癒，將她隱於胸臆之間的污濁之氣排乾淨之時的舒爽了，只記得君柒只是一個對她造不成影響與破壞的孤魂野鬼了。
她怒氣衝衝而氣勢凜然，
“你不過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佔了我孫女身子的孤魂野鬼罷了，哪裡來的膽子，竟是敢笑本夫人！”老太君敲了敲身邊的柺杖，那柺杖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沉重而壓迫。
君柒聽到此，又是笑了，然笑過之後，臉色卻是極其難看，整張臉便都是黑了下來。
原先以爲這老太君只不過是自大慣了，沒想到卻是想過河拆橋，等自己嫁給明奕後，這君家的內務事情，她定是再也管不得多少，自然也不能如原先所說的那般，將這君家扶持上去，重新坐上帝都的名門望族，重新搬回處於帝都大街的君家大宅。
是以，這老太君纔是打得這主意，君家有庶女做陪嫁丫頭隨她一起嫁入皇子府，那兩個庶女姐妹無疑可以當做老太君的眼線，幫助這老太婆能隨時掌控監視自己，更是想趁着自己嫁給明奕之前，再好好利用自己這未來皇子妃，又是治好太后娘娘的神醫名號，讓已經在帝都名聲逐漸恢復的君家，再是輝煌一把極品相師最新章節。
君柒自問自己一生自律慣了，也是做慣了出主意的那個人，更是習慣了不畏任何而朝前走，但，自那件事起，她也是厭惡慣了被人擺佈，也厭惡慣了，爲人打通道路，最後自己也是成爲鋪在道路上的屍首的自己。
是以，老太君這一招，用在現在的自己身上，用在這整個君家也不過一個君安氏這個親孃，從未有過的親孃她放在心上以外，任何君家的人其實對她來說不過過路人的自己身上，顯得有些拙劣了。
“君老夫人，我是君家嫡女也好，我是孤魂野鬼也好，您不能改變的事便是，”君柒頓了頓，折了個身子，背對着老太君，
“我既然能讓君家情勢稍稍好轉，那，我自也有能力，將這君家，重新打回原形，甚至，還比不上現在，你，信不信？”
末尾的幾個字，她調高了聲音，問得饒有興致，卻讓只能看着君柒的背，而看不到她神色的老太君心底原本的篤定忽然便是搖晃了。
“你什麼意思！”
她上前一步，作勢要扳回君柒的身子朝她看去，只是她早就動作敏捷得躲過了這老太君的手，
“意思很簡單。”君柒轉身，身形本就比老太君要高的她一種居高臨下而睥睨的姿態，君柒年紀小，卻並不代表氣魄不足，此刻看着老太君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着一個老者，反倒像是看着自己對岸的對手。
老太君也擰起了眉，嘴角耷拉着，滿臉不悅得聽君柒說下去，這個時候，再多的話也是廢話。
“陪嫁丫頭隨便，但你若想擺佈我，還得看老太君你，能不能擺佈的了我。”
君柒說完這話，冷哼了一聲。
至此，她與這君家老太君之間所有維持好的良好關係算是被打破了，不過，她也不在乎，時代總是屬於新鮮的血液，老太君年事已高，離作古，毫不客氣得說，已是不遠。
“你，你，”老太君見着君柒公然便是敢反抗自己，心裡也是愣了一愣，隨即便是大怒。
心裡想的，卻也是這君柒如今是厲害了，翅膀硬了，救了太后又是做了未來皇子妃了，就是忘了這給她一切的君家了！
“君家既然可以給你這一切，自然也可以剝奪這一切！你這孤魂野鬼，莫要得寸進尺了去！”
老太君心裡知道君柒說得這些可是半分都不假的，卻依舊要強撐着給自己扳回顏面。
“君老夫人，那就看看，究竟是誰得寸進尺了。”
君柒又是毫不客氣得就是反駁了君老太的話，讓她氣的直接便是倒退兩步，差點就因爲絆到蒲團而摔倒，幸好季雲姑姑在老太君的身後及時托住了她，纔是讓老太君穩住身形。
既然知道了這老太君今日將自己招到這青燈居里究竟是什麼意思，君柒也並不打算在這青燈居里與這老太君多耗下去。
“祖奶奶的身子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小柒便不做打擾了，這就告退了。”末了，君柒彷彿又是變成了人前那個乖巧的君柒了，對君老太福了福身子，禮儀半分不缺，便是帶着綠霜，轉身毫不留念得離開。
綠霜一路都是跟着君柒的，她進這青燈居的廳裡時，綠霜也未曾停下，自然是將老太君與君柒的對話盡收耳底。
只是，這老夫人與自家小姐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是聽不明白的，但她也是會察言觀色之人，看到君柒與老太君說話之間的那連她都是覺得緊張的氣氛便是知道，小姐和老太君並不像府里人的印象一樣好高門嫡女之再嫁。
出了青燈居的時候，君柒的神色也未見好轉，依舊是陰沉着臉。
外面的天色卻並未因爲君柒的臉色而變化，這時候，照在身上的陽光都是比方纔溫暖了一些了，夜雨過後的空氣格外清新。
老太君的青燈居本就是在這君府裡稍稍偏僻的地方，因爲那裡安靜，是以，從青燈居里出來，說的不誇張一些，可以將這君家都是逛遍。
回去的時候，她打算順路去一趟學堂，再是去安良院裡。
這個時間的時候，君家裡不論是丫鬟小廝的，都是早已陸陸續續的起來了，是以，君柒走過小道，穿梭在君家時，遇到不少人，不過倒是都是丫鬟小廝的，遇到她之後，便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走在路上的時候，君柒便是想起了方纔在青燈居里君老太說的話。
她的四姐和六妹，將作爲陪嫁丫鬟，跟着她一同入皇子府，四姐，六妹……
四姐乃苟氏的女兒君荷青，而六妹乃岳氏的女兒君淡墨。
令她奇怪的不是有兩個陪嫁丫鬟，而且那陪嫁丫鬟還是自己的庶姐庶妹這一點，令她奇怪的是，爲何會是四姐和六妹兩個人，一個是苟氏的女兒，一個是岳氏的女兒，這老太婆這樣安排，是有什麼原因？
這一點，倒是君柒想錯了的，讓君荷青以及君淡墨兩人做君柒的陪嫁丫鬟，並非這老太君的意思，而是苟氏與岳氏兩人爭取得來的。
只是，現在這岳氏只是肯定了自己的女兒淡墨可以進皇子府了，卻是不知道那一日與她一起出現在青燈居的苟氏，竟也是要將自己的女兒隨着君柒弄進這皇子府裡去。
這麼思索着，這君家本來就是不大，一會兒就是到了學堂。
和以前一樣，君柒進學堂的時候，是從後門那兒進去的，這次依舊是這樣，帶着綠霜與南城，從後門進去。
當看到學堂裡的情景時，饒是君柒早已做好了準備，還是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愉悅。
最前方，是孔夫子立於講桌之前，而君楓林則徘徊在君文俟與君文濤的身邊，申請認真，身上也比之以前的死板蒼白來，看去要令人舒服很多，而坐在下面的坐席之上的，則是她的兩個兄長，以及，那之前隨着這兩個哥哥才十三歲的年紀便也是橫着走路的君武行。
現下這三人卻是一改以往驕縱的模樣，安安分分得做好，手中拿着書冊筆墨，此刻正在紙上書寫着什麼，神情也一樣認真而嚴肅。
沒想到，這君楓林真的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伴隨在自己的這兩個兒子身邊，更沒想到，這麼些時候過去了，自己的這兩個兄長竟真的是在慢慢改變，而且，這些改變不是短暫的，是持續到現在的改變。
看到這裡，君柒是滿意的。
倒不是因爲這幾人‘改邪歸正’步入正途之類的原因，她所滿意的是，事情的發展，是順着她原先就是鋪好的軌跡上走的，沒有半點的偏移。
孔夫子是最先發現君柒的人，他擡頭想要朝下面看去時，就是看到了站在後面的君柒，見到她，本來也是肅然的神色便是一喜，眸光裡更是驚喜，
“君五小姐！您回來了！”
孔生的聲音有些高，帶着一些許久未見之時的興奮，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是和教導君文俟三兄弟之時的嚴肅模樣不同老子是村長最新章節。
在下面正埋頭讀書寫字的幾人擡頭朝着孔生看去，見孔生望着一個方向，便也隨着孔生的方向扭過頭去，果然是看到了正站在後門處的君柒。
除了孔生外，最高興的莫過於君楓林了，自從這個女兒幾番言語激勵敲醒自己之後，到如今自己慢慢走出自己讀書的死區後，最是要感謝的人，便是自己的這個五女兒，若不是小柒，恐怕到現在，自己依舊是那個封閉在書房裡讀那些古舊的甚至可以作古了的書籍的純粹的讀書人而已。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充分利用自己的學識，更因爲與年輕的讀書人之間的交流，而得到很大體會與感觸，使閉塞了自己多年的心緒，也是解開不少。
這一切，都應該歸功於自己的這個五女兒。
昨日晚上就是知道這個五女兒回府了，只是回來的時候太晚了，想着小柒也是累了，便也沒做打擾，何況，自己這個做爹的這麼多年來也是沒有認真得做過一個好爹爹，一時之間，也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小柒。
今早上起來，便是慣例到了學堂裡教導這幾個胸中毫無點墨的兒子，也是沒有想到要去自己的女兒那裡。
這會兒見了君柒，心中這又是激動又是羞愧更有感激。
是以，君楓林看向君柒的時候，那眼神是複雜的，裡面包含了各種各樣的神色。
“是啊，爹爹，孔夫子。”
君柒幾步上前，看到事情如她所預料的一般發展下去，很是高興，方纔在青燈居里的那些陰鬱心情，頓時也是一掃而光。
倒是在桌上讀書寫字的兩個兄長和弟弟，倒是隻是擡頭看了她一眼，接着編繼續轉過身子，與自己手中的書冊奮鬥，那模樣看去認真無比，方纔看向君柒的時候，她注意到了這幾人看着自己時眼底的羞愧之色。
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她將這君家嫡子拽回到原本該走的路，這君老太也是該高興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貪得無厭，要知道，事情的發展需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口吃不得大胖子，每一天都有進步，即使是保持，那也是好的。
“安家始終不是君家，我自然是要回來的。”君柒上前路過君文俟與君文濤兄弟時，看了看他們桌上的那些書冊，
雖不知那是什麼書，但掃了幾眼內容，也是知道大概是些什麼了，這是五週大陸的先人留下的一些簡單易懂的內容與《論語》相似的書籍。
“孔生見過五小姐。”
那孔夫子見到君柒後，立即就是從前邊下來，在君柒的面前恭敬得行了個大禮，顯得對君柒欽佩至極。
“夫子請起。”君柒讓孔生趕緊起來，模樣也是高興，這些虛禮，讀書之人既是奉行，自己便也是爽快接下。
“若不是五小姐的提議，孔生便是不能與君老爺相遇，更是不能有機會能與君老爺切磋學識！五小姐不知，與君老爺切磋學識，實在是一件高興至極的事情！”
孔生說着對君楓林也是行了個禮，以表達自己的喜悅。
“小柒，”
君楓林聽孔生這麼說，白皙文弱的臉有些羞赧，想說什麼，但礙於外人在場，沒說下去，話題一轉，便轉到了君安氏身上，
“昨日爹去看你娘，你娘卻始終未醒來。你可是知道你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娘背上的刺青，又是怎麼一回事？爹與你娘夫妻這麼多年未曾知道她後背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