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九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修煉無上武學,並非姚武五人目前的頭等大事。

他們可沒有忘記某個傢伙的命令,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聯絡其他十一流派,並迅速統一陣線,擁立千年來的第一任聖門門主。

前段時間,五人把十一流派的暴亂鎮壓了下去,威勢尚存,加上十一流派也都隱伏在鳳陽城附近的城鎮內,聚集起來很方便。

記完無上武學的第二天,就由姚武牽頭,給十一流派的魁首各自發了一封信件,之後又安排了七派魁首入城之後的種種部署。

不得不說,姚武此人能力極強,統籌佈局雖然差了樓臨軒一個檔次,但與普通人比起來,卻已經稱得上老謀深算了。

爲防後院起火,在七派魁首進入鳳陽城,並確認無法逃脫之後,姚武五人沒急着去攤牌,反而先跟自家的流派打了招呼。果不其然,立刻引起了下面人強烈的反彈。

但五人個個都是超級高手,實力滔天,在各自流派又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在殺了幾個刺頭之後,硬是以無上聲威壓下了反彈。

五人全程沒有提十大奇功的事,也沒有透露新任門主的身份,因爲不知道自己的流派內,是否有其他勢力的內奸。

事實上,之前待在鳳陽城主府監視卓沐風的弟子,皆是心腹中的心腹,而且等閒無法離開府邸,爲的也是防止消息走漏,給鳳陽城帶來大麻煩。

這邊緊鑼密鼓,爲了幫助卓沐風順利登位而竭力準備着,作爲正主的卓沐風,卻領着樓臨軒又去了那座小山村。

樓臨軒已經從卓沐風口中得知魔門歸附的事,自是大吃一驚,忙問緣由。

卓沐風不好解釋,畢竟樓臨軒修煉的是紫羅九重天,搞不好知道真相後,會以爲自己是想控制他,原本的恩義都會變味。便說是機緣巧合,上次去飛瀑鎮途中得了一種絕世毒藥,因此制住了姚武等人,還說毒藥也全部用完了。

聽罷,樓臨軒不置一詞,只是笑了笑,這反應讓卓沐風有點打鼓,好在樓臨軒並沒有深究,很快岔過了話題。

來到隱村設立的據點,亦即那座小山村,沒急着見張家全,二人左歪右拐,進入了一間小院子。

院子內一對璧人般的夫妻,正對坐飲茶,雖粗布灰衣,但姿態閒然若神仙眷侶,聽到動靜後齊齊站起,朝趕來的二人笑了起來。

“爹,娘!”卓沐風率先快步上前,口中輕喊。

巫冠廷和苗傾城亦是表情激動,連忙迎上。經歷了那麼多事,眼前的義子兼女婿,早已與親子毫無區別。

巫冠廷扶住卓沐風的手,將他打量一番,由衷讚道:“眸含神芒不顯,面帶威儀不露,不錯,比過去沉穩許多。”

一旁的苗傾城凝眸相望,如水般溫柔的目光,把卓沐風從頭看到了腳,最後說道:“必是經歷了許多驚險之事,沐風受苦了!”

眼前的夫妻,一如當年初見般男俊女美,氣度優雅,歲月似乎沒有在他們臉上留下痕跡。尤其是巫冠廷,大概是修煉了九霄真經,武功大進的緣故,竟比分別前還年輕了許多,那從容淡定的模樣,足以迷倒萬千江湖少女。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卓沐風能感受到這對夫妻的舐犢之情。二人激動中帶着自豪的目光,是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一股親情暖意涌上心頭,卓沐風收斂心神:“不辛苦,今日能看見爹孃平安歸來,孩兒不知道有多高興!”

三人齊齊笑出聲來,這時苗傾城美眸流轉,朝一旁靜立搖扇的樓臨軒打趣:“經年未見,樓先生怎麼如此生疏,莫非忘記了我們夫婦?”

樓臨軒一臉苦笑:“夫人何必擠兌樓某,你們一家親,樓某總不能硬湊進來吧?否則夫人怕是不會這麼客氣了。”

苗傾城:“樓先生還是那麼狡猾,既然生怕打擾我們一家,就該離開院子纔是,站在旁邊算什麼?”

一句話堵得樓臨軒無話可說。好在樓先生也非普通人,仍然搖着羽扇,自顧自地笑,渾然沒有尷尬的意思。

巫冠廷哈哈笑着走了上去,與樓臨軒敘舊,苗傾城仰頭問卓沐風:“媛丫頭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提起這事,卓沐風就有點頭痛,而且升起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眼前這丈母孃可不是善茬,卓沐風估摸着,巫媛媛把自己看得那麼緊,就和苗傾城脫不了干係。

“媛丫頭專心修煉洗髓經,正在閉關。”

“她會這麼認真?”

知女莫若母啊,卓沐風無奈道:“她不想和我差距太大,怎麼勸都不聽。”

聽到這話,苗傾城的眸光閃了閃,口中說道:“媛丫頭的性格就是這樣,你莫要放在心上。”

敘舊了一會兒,四人坐在石桌邊,卓沐風給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苗傾城開始着重詢問卓沐風這幾年的經歷。

卓沐風沒有隱瞞太多,簡略地講述了一遍。提到殺北齊大敵那段時,卓沐風的後背開始發寒,因爲他忽然記起,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擄走了妖妃,苗傾城不可能不知道,勢必無法隱瞞。

他只好硬着頭皮把蘇芷蘭的事也提了一下。但讓卓沐風吃驚的是,苗傾城竟沒有發作,反而是拿着茶杯,笑吟吟地聽卓沐風講述。

但這笑容怎麼看都讓卓沐風毛骨悚然,後面越發小心了,都不敢多講自己和蘇芷蘭的事。

巫冠廷長吁短嘆,只說三江盟全賴沐風照顧,有爲卓沐風轉移話題的意思,卓沐風暗暗感激,連忙接茬。

這一聊,直接聊到了日落時分,又在院子裡吃了一頓下人送來的晚餐,並商量了一些事,卓沐風與樓臨軒方纔離去。

巫冠廷夫婦並未跟着返回鳳陽城。現在全天下都以爲二人隨着張家全的部衆去了南海,公然住進城主府,就算隱藏身份也不保險。

事關張家全和今後的佈局,不能不小心。

送完人之後,夫婦二人返回院子,巫冠廷對妻子道:“關於燕掌門和蘇姑娘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

苗傾城哼了哼:“你也未免太小看你夫人了吧?沐風性格強勢,雖感恩我等,但我若是把手伸得太長,爲媛丫頭出頭,不僅幫不了媛丫頭,還會適得其反。”

巫冠廷不禁挑了挑眉。

一隻粉拳錘了錘巫冠廷的胸口,苗傾城冷笑道:“不過你也別指望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媛丫頭何等驕傲的人,小時候連一件衣服都不肯和人分享,更何況還是丈夫?你當媛丫頭爲何要閉關?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話無疑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巫冠廷頗感無語,不過心中卻着實鬆了口氣。他一貫瞭解妻子。妻子既然這樣說,至少在短期內,不會去幹擾卓沐風和媛丫頭。

不是他這個做爹的不爲女兒出頭,實在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相信沐風不會辜負媛丫頭,所以沒必要多此一舉,否則容易弄巧成拙……

日月城,一家民宅的暗室之內。

斗篷人將明叔遞上的情報看了一遍,隨後放在桌上,擡頭道:“若我沒猜錯,我方几個據點被破壞,應該與卓沐風有關。”

明叔顯得不敢置信:“卓沐風,怎麼可能是他?”

這段時間,天下都在議論張家全的消息,但斗篷人這邊,卻發生了手下據點被人搗毀之事。甚至還有幾方勢力聯手之下,順藤摸瓜,滅掉了好幾處重要的聯絡地,更有相關人員被擒,極可能抖出更重要的信息。

這種情況下,換個人或許已經六神無主,不過斗篷人的心機深不可測。從一開始搭建勢力時,爲了預防這種情況,他就設計出了單線聯絡方式,因此只需切斷單線線索,敵方便註定無法更進一步,對斗篷人來說,頂多是局部勢力受損,影響不算很大。

明叔說道:“不是已經查明,動手的乃是五大皇朝和十二聖地嗎?”

斗篷人笑了一下:“動手的是那些人不假,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等的存在?東周大帝和中州大帝之死,都是我們的人所爲,可相關知情者都已經死了。五大皇朝和十二聖地再厲害,也查不到我們頭上。據我判斷,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此話大有道理,也是明叔無法想通之處:“那我們的信息怎麼會泄露?”

斗篷人嘆道:“莫非你忘了魔門和金絲雀?我爲了挑起正魔之爭,親手設計了暖陽山之役。魔門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卓沐風一開始正是通過魔門知道了我。

但魔門與我們無冤無仇,也無法確定玄衣道人在我們手中,不會無端陷害我等。金絲雀更無渠道聯繫五大皇朝和十二聖地,唯獨卓沐風有可能。”

明叔表情瞬變。

他想到上次攻陷青煞流,卻被風雨護法逃脫。卓沐風極可能就是因爲那二人,得知他們動了手,最後爲了報復,故意把他們的情況透露出去。

而以五大皇朝和十二聖地的力量,在擁有一定方向的前提下,縱然他們隱藏再深,也難免露出馬腳。

明叔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竟敢暗算我等,那小子活膩了!”

斗篷人:“他沒活膩,只是想報復我而已,而且手段很高明,我也是對比了多處情報纔敢確認。若他身邊沒有智者輔佐,便證明是我小看了他。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呵呵,我也有一份禮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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