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嗎?”寂月涼舒展身體依靠着背後的龍椅,頗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間問道。
“從現在的狀況來看,確實是如此。”魏無徉又道。
“那接下來就看你們兩個了,如果有什麼緊急的情況,聯合蘇起直接動手,不用來請示朕了。”
“微臣遵旨。”魏無徉和穆秋一同說道,退出辰乾宮之後直接去了禮部。
寂月涼深深地嘆口氣,腦海裡卻已經不是大婚而是流螢了,剛纔夜驍來報,說流螢在搗衣宮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只有她的貼身丫頭回到了景逸宮。
寂月涼自然清楚搗衣宮又一條密道,結合她一言不合便翻牆出宮的行爲,不用想都知道已經是又跑出去了了。
雖然擔心她的安危,但是寂月涼還是決定不派人去打擾她了,與其讓她這幾天留在宮裡,還不如出去散散心,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等到他能抽出時間來同她好好解釋,再回來也不遲。
第二日,正是瓊皇同離國長公主大婚的日子,兩國聯姻可謂是普天同慶,整個瓊京的百姓的喜悅都寫在了臉上。
木一從大街上回來,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流螢,走到她的房間門口,流螢就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
“你沒事吧?”木一看她一臉憔悴,擔心地問道。
“有點頭疼而已,沒事。”流螢繞過他徑直下了樓,大大咧咧地找了張桌子坐下,朝着小二大喊一聲她要吃東西,識眼色的小二趕忙小跑着給她去準備了。
木一嘆口氣,心裡感嘆着,曾幾何時那個流螢,就算爲情所困也絕對不會如此迷茫。
“今日需要本公子陪你嗎?”木一在她的旁邊坐下,看她蔫蔫的臉色,笑着逗她。
然而流螢依舊是那個流螢,最起碼在面對他的時候,她白了他一眼,繼續安靜地吃自己的早飯,簡單的白麪饅頭都讓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奢侈感。
“喂,本公子是怕你想不開。”木一將她面前的盤子挪開,讓她不得不看着他。
“放開。”
“不放。”
兩個人拉鋸戰一般將盤子扯來扯去,盤子裡的饅頭不堪重壓從盤子裡跑到了桌子上,轉了兩圈之後又跳到了地上。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木一率先鬆了手,乾笑了兩聲,避開流螢已經開始冒火的眼睛,又讓小二去廚房端了一盤新的出來。
“吃吧,吃飽了陪你去逛街。”木一親自將小二鬆開的盤子放在流螢的面前,又親自拿起一塊送到她的手裡,討好的模樣讓流螢根本無法生氣。
不過她並沒有接他遞過來的饅頭,因爲那塊被一隻半路殺出來的手給搶走了。
“沒想到你居然吃這種東西!”聒噪的聲音倏地充斥了流螢的耳朵,她擡頭看去,就看了一張自己想忘也忘不見的臉——相晚歌。
“你跟着我幹什麼?”流螢臉色不善,盯着相晚歌的目光讓木一都不僅打了個寒戰
,這人做了什麼突然讓流螢如此反感?
“流螢,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應該說我們兩個有緣,所以才能再一次見面!”不見外地坐下來,相晚歌瞅了瞅手裡的饅頭,本來想着扔下的,但是一想起剛纔流螢吃得挺香的,便一口咬了下去。
木一和流螢還沒什麼反應,相晚歌身後的侍衛便開始嚷嚷:“公子你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呢?”
“閉嘴!”相晚歌就是想嚐嚐而已,結果就被身後不長眼睛的東西掃了興致,他回頭看着說話的那人,陰森森的語氣讓看不到他正臉的木一都感覺到他話語裡的暴戾。
似乎意識到這裡除了他們還有不少人,相晚歌這才努力地抑制住自己想要殺人的衝動,回頭繼續咬一口饅頭,艱難地細嚼慢嚥之後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流螢道:“你平日裡就吃這樣的東西嗎?”
饅頭不是隻有窮人才會吃嗎?
“對啊,怎麼了?”流螢雖然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但是他們之間還是兩條路上的人,除了這陰差陽錯的交集之外,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再遇見了吧,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量避開他吧。
而且,她還不確定,今日清醒了的相晚歌是否想起了昨日同自己的說的話,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的,相晚歌這一次來,很大可能是想要她的性命。
她還是小心謹慎點爲好。
“昨天我是不是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正低頭沉思的流螢突然聽到相晚歌的問話,神經瞬間就緊繃起來了,“我記得你叫我的名字了,相晚歌?”
流螢眼角一抽,朝着木一看一眼,伸手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
木一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渾身的肌肉也開始緊繃起來,能讓流螢這麼緊張地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不要這麼緊張啊,雖然我的名字聽起來是同離國的皇帝是一樣的,但是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啊!”相晚歌笑着給他們解釋,然後又看着流螢道:“謝謝你昨天陪我喝酒啊!”
“不用。”流螢冷聲回答,冷酷的表情讓相晚歌有些難受,他是這真的很喜歡面前的人的,但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就是覺得,看到她的時候覺得很舒服,很喜歡和她相處的感覺。
從出生到現在,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我能來找你嗎?”對流螢的拒絕置若罔聞,相晚歌一臉興奮地繼續問道。
“不行。”繼續拒絕,可是流螢冷酷的表情在相晚歌如此厚顏無恥地攻勢下已然皸裂。
然而這還不是相晚歌的極限,他起身走到了流螢的背後,直接彎腰從背後抱住了她,然後在流螢的耳邊柔情蜜意地表白:“我真的很喜歡你!”
流螢傻了……木一也傻了,但是相晚歌帶來的侍衛們卻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你幹什麼!”從震驚到震怒,流螢不過是用了片刻的時間反應,相晚歌的話音剛落,緊接着響起來的聲音便是他的慘叫。
“
啊!”
“相晚歌?別得寸進尺!”流螢將相晚歌的手臂壓在他的背後,個子本就不低的相晚歌弓着腰,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大膽!放開公子!”相晚歌的侍衛叫自家主子被人這樣對待,一個個都拔出了刀指着流螢,將流螢和木一緊緊地包圍起來。
“把刀放下!”相晚歌見事態擴大,連忙將自己的手從流螢的牽制中掙脫就來,擋在流螢的面前怒斥着自己的手下。
“可是公子!這個女人剛纔想要您的性命!”說話的又是昨日裡那個侍衛,一而再再而三地違抗相晚歌的命令,明面上是爲了相晚歌着想,但是心裡明白他是何身份的相晚歌終於無法忍受了。
他側身奪過旁邊侍衛的刀,手起刀落,剛纔那侍衛的一隻手便已經落地。
“滾回去吧,別再跟着我了。”
殷紅的血液將地面染紅,那被斷掉一隻手的侍衛臉上血色盡失,低着頭隱忍着不出聲,但是身子已經顫抖得幾乎站立不住。
“屬下遵命。”他咬着牙說道,在另一個人的攙扶下走出了酒樓,這樣血腥的一幕將在場的百姓都尖叫着跑出了大門,整個酒樓裡又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相晚歌的臉像是翻書一般,瞬間又變回了那個粘人精。
“相晚歌,我們談談吧?”流螢頭疼地提出了最後的要求,這短短的兩天,相晚歌就讓自己經歷了好幾場驚心動魄的時刻。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還是儘快想辦法和他劃清界限比較好。
“好啊。”相晚歌只是遲疑片刻,便很開心地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他又對那羣已經羣龍無首的侍衛道:“在這裡等,還有,把這裡清理乾淨。”
“是。”
木一給兩個人準備了一個安靜的房間,本來一肚子怨氣的流螢也冷靜下來了,她看着乖巧坐着的相晚歌,突然不知道還從何說起了。
“咱們開門見山吧,你到底想幹什麼?”流螢直視着相晚歌的眼睛,希望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點端倪。
然而事實總是不如她所願,相晚歌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溫和地開口反問道:“你問什麼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是喜歡你才這麼做的。”
無力的感覺再一次從心裡升騰起來,流螢咬牙繼續問:“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對另一個男人說喜歡呢?那不成你有斷袖之癖?”
“自然不是,我知道你是女人。”相晚歌無所謂地將自己隱瞞了一天的事情道出,“而且我說喜歡你,不時男女之情,你別誤會。”
“……”這讓她說什麼呢?
流螢對不按常理出牌的相晚歌徹底沒轍了,她挫敗地最後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相晚歌卻又不說話了,只是溫柔又眷戀的眼神一直落在流螢臉上,流螢突然就想到了昨日裡他將自己錯認成他的母妃,心裡突然明白了點,他一直纏着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