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榮軒看的簡直一愣一愣的,心想,這孫車伕倒是爽快,說走就走,連個安慰都沒有,他沒好氣地看着文初瑤,說道:“現在咱們成替死鬼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文初瑤笑着說:“靜觀其變,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韓榮軒更加笑的無奈。
文初瑤不說話,靜靜地看着那個尖尖的木屋,不知道爲什麼,當韓榮軒都感覺有些害怕和不妥的時候,她看到這棟木屋,居然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韓榮軒見文初瑤一直站着,便給文初瑤找了塊比較高的石頭,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墊到上面,對文初瑤說道:“過來坐坐,要等,也舒服地等。”
韓榮軒的這個舉動,突然讓文初瑤想起了曾經的傻瓜韓榮軒,爲了討他歡心,跑到街上去給她買糖葫蘆,回來的時候掉到地上了,懊惱之際便趕緊拿自己的衣服擦,可愛的像個孩子。
文初瑤有些動情地說:“傻瓜,你真的回來了。”
韓榮軒捏捏她的小鼻子說:“你纔是傻瓜,又在瞎傷感。”
文初瑤只好趕緊從情緒中出來。
韓榮軒突然說道:“你真的打算,咱們就一直在這裡等下去嗎?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別忘了,小豬還在等着我們呢。”
聽到小豬的名字,文初瑤的心一下便難過起來,她說道:“是啊,我好想他,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看到這座木屋,當我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的時候,我總是有種想留下來的衝動。”
韓榮軒不解地問道:“爲何?”
文初瑤嘟着小嘴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榮軒,讓我們等一等吧,先等等再說,我相信,一定不會後悔的。”
韓榮軒笑道:“傻瓜,你還以爲我剛纔真的要走啊,我只是故意氣氣裡面那個人,想聽聽她的聲音,讓我好看看這個所謂的女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文初瑤驚訝地問道:“那你聽出來了嗎?”
韓榮軒說道:“沒有,只覺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文初瑤看着韓榮軒的眼睛,說道:“我也是這樣的感覺。”
韓榮軒說:“所以啊,孫車伕走的時候我都沒有攔他,因爲我知道,這裡一定不虛此行。”
文初瑤開心地說道:“榮軒,咱們想的一樣。”
韓榮軒大笑道:“哈哈,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咱們本來就應該想成一樣啊。”
文初瑤傻傻地垂下了頭,臉頰有些緋紅。
時間彷彿過的飛快,雖然天氣變化多端,一會寒冷,一會炎熱,雖然有時候還下雨,有時候又暴曬,但是文初瑤和韓榮軒在一起,就好像永遠都是幸福,到處都是快樂。
一晃三天便過去了,文初瑤和韓榮軒身上的食物都吃完了,韓榮軒有些着急,因爲他不放心當下文初瑤一個人在這裡自己去找吃的。
韓榮軒問文初瑤:“你有沒有很餓。”
文初瑤搖搖頭,說道:“不餓,很好。”
韓榮軒拍着自己的腦袋說:“我真傻,我這樣問你,你當然說不餓。”
文初瑤笑道:“哈哈,我是真的不餓,你是真的好傻。”
韓榮軒無奈地看着文初瑤,他知道,就算現在不餓,但是再這樣等下去,不知道要到何時纔是盡頭,文初瑤的身體剛剛好起來,怎麼受得了這樣的煎熬。
韓榮軒突然說道:“我去抓只雞來吃。”
文初瑤連忙阻止道:“不行啊,她沒答應,萬一我們做了大錯事,豈不是要惹怒她?”
韓榮軒不屑地說道:“得了,難道我韓榮軒還真的會怕她嗎?”
文初瑤沒辦法說服他,韓榮軒立刻跑去抓了一隻雞,回來便點火烤了起來,雞肉烤香的味道特別好聞,文初瑤和韓榮軒都開始流口水了。
突然,從木屋裡飛出來一顆石子,一下子就把那隻正在火上烤的滾香的雞帶着一起飛到遠處,韓榮軒和文初瑤幾乎都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文初瑤擡起頭定睛一看,開心地喊道:“那把劍倒下了,她要見我們了。”
韓榮軒冷冷地說道:“她要見我們有什麼好值得這麼開心的。”
文初瑤似乎沒有聽到韓榮軒的話,拉起韓榮軒的手就往屋子裡跑。
推開門,屋子裡靜靜悄悄的,暖暖的小牀,整潔擺設,讓文初瑤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韓榮軒警惕地觀察着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幾乎是用木頭做成的,韓榮軒不禁有些驚歎,這樣的設計,這樣陳舊的感覺,這個小木屋應該是有很久的時間了。
突然,門突然響了,韓榮軒和文初瑤同時回頭,來人,是一個全身披着黑色紗巾的柳迎春,連臉都被遮的嚴嚴實實,這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韓榮軒看着她,彷彿原有的怨氣與怒氣都沒了,因爲這柳迎春的眼神,並不像他們之前以爲的那般狠毒或者神秘,相反,那是一種慈祥安然的目光,看的人內心異常地溫暖。
韓榮軒原本準備好的抱怨與謾罵幾乎一下子煙消雲散。
柳迎春突然說道:“初瑤,你終於來了。”
文初瑤一臉驚訝,一來,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二來,她更沒想到,她會用這樣溫柔與溫暖的聲音喊着自己。
文初瑤有些愣住,她呆呆地回答着:“嗯。”
柳迎春走過去,輕輕地撫摸着文初瑤的臉,細細地看着文初瑤的眼睛,文初瑤就像一隻完全被馴服的貓,一點都不反抗。
韓榮軒也一下被這一幕愣住,呆呆地看着柳迎春和文初瑤。
柳迎春又說道:“初瑤,你過的還好嗎?”
文初瑤乖乖地點點頭,韓榮軒忍不住問柳迎春道:“你到底是誰?如果真的關心初瑤,就不該這樣裝神弄鬼。”
柳迎春完全不顧韓榮軒,還是靜靜地看着文初瑤。
文初瑤拉住了柳迎春的手,終於也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你是找我的嗎?還是找韓榮軒的?”
柳迎春的手被文初瑤拉住,便自覺抽了出來,她靜靜地走到一旁,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然後她開始給韓榮軒和文初瑤倒茶。
文初瑤和韓榮軒走過去也坐了下來。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文初瑤的眉頭開始微微皺起來,心結一點點地開始交織。
也許柳迎春看出來了文初瑤的煩惱與不安,柳迎春的眼睛微笑起來,然後,她說道:“初瑤,我現在要把面紗揭開,你不要害怕。”
文初瑤一聽,立馬點頭,說道:“嗯。”
柳迎春緩緩地揭開了面紗,左邊是絕美的臉龐,比文初瑤還要美,細嫩的皮膚,美麗的輪廓,右邊,是三道扭曲的疤痕,沿着鼻子爬行到耳際。
文初瑤一下子便愣了,韓榮軒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突然,韓榮軒喊道:“難道你是……”
韓榮軒突然停住,因爲也許這個身份,不應該由韓榮軒來揭曉。
柳迎春看了一眼韓榮軒,笑了下,然後問文初瑤道:“你還記得我的樣子嗎?”
文初瑤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個人,彷彿熟悉地讓她呼之欲出,但是就是說不清楚在哪裡見過,跟她是什麼關係,叫什麼。
許久,文初瑤搖頭道:“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
柳迎春微笑了一下,說道:“我是你的母親。”
文初瑤聽完,眼睛彷彿有些呆滯,沒有驚訝,也沒有語言,只是一直直直地看着那個柳迎春,不說一句話。
韓榮軒試探性地輕輕問道:“初瑤,沒事吧?”
文初瑤看着柳迎春,眼淚一直往下流,但就是不說話。
韓榮軒有些着急,怕文初瑤承受不了,便將文初瑤轉過來面向自己,問道:“初瑤,看着我,回答我,你沒事吧?”
文初瑤終於搖了搖頭,然後她推開了韓榮軒,面向柳迎春,像是在呢喃一般喊了一聲:“母親。”
柳迎春微笑着,好像已經在心裡上準備好了一切。
韓榮軒說道:“既然是文初瑤的母親,爲何不直接找文初瑤,而要費這麼大的周折,還讓文初瑤歷盡這麼多辛苦?”
柳迎春說道:“因爲我想看看,我女兒挑的這個男人,是不是值得依託一輩子。”
韓榮軒笑道:“那你現在認爲呢?”
柳迎春冷冷地看着韓榮軒,說道:“不過如此,如果不是因爲初瑤喜歡你,我現在就殺了你。”
文初瑤驚訝地問道:“這是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殺他?”
韓榮軒沉默着,看着柳迎春,柳迎春冷冷地看着韓榮軒,也許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
文初瑤繼續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娘,你爲什麼要殺他?爲什麼呀?”
柳迎春嘆了口氣,說道:“唉,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們幸福就好。”
文初瑤搖着頭,無法輕易翻過這一頁,她還是追問道:“到底爲什麼?求你告訴我!”
韓榮軒突然對柳迎春說道:“你告訴他吧,也許,這是我韓榮軒的劫,該來的總要來。”
柳迎春這才轉過臉,異常沉重地對文初瑤說:“我的臉,就是他害的。”
文初瑤難以置信地轉頭看着韓榮軒,韓榮軒的臉色很平靜,他喝着茶,安靜地像在聽一個別人的故事。
柳迎春繼續說道:“他的母親,也就是當時的皇后,其實是被你父親害死的。”
文初瑤的心彷彿一下子掉進萬丈的深淵,她看着眼前的柳迎春,這個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母親,她僅剩下的那一半完美無缺的臉和她那半邊被毀容的臉像惡魔與天使在文初瑤的眼前來回飄逸。
文初瑤問韓榮軒道:“榮軒,你怎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