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大二過得特別快,或許是因爲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吧。大學一年已經足夠我體味新鮮,大二我只是在一度的重複這種平靜。和宿舍人恢復了友好關係,週末可以和林璨一起出去玩兒,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去青色物語喝杯奶茶,日子過得還算幸福。所以當春天突然走過,夏天將要來臨的時候,我們已經開始從心理上提前步入大三。
四級考過了,大三不用再爲它擔心了。計算機二級還沒過,下次一定要過去。下週考試,考完試放暑假。假期裡我一定要去找個地方實習。還不確定將來要怎麼辦,是考研還是直接找工作還是一直困擾着我。林璨已經決定要考研,他有他的考慮,我該支持,可是我實在不想考研,我明白了小洛提到未來時的沉默。大三,我們不得不爲了自己的未來迷茫、失落。不久後,小洛用行動證明了我的話的正確性。
我正在考剩下的最後一門課的時候,手機在我口袋裡不停的震動,震得我心裡發慌。不是我在考試的時候還開着機等着作弊,只是這考試對我來說也就那麼回事兒,過就過了,掛掉也不是太可能。想起剛入學時對獎學金的信心滿滿不禁覺得好笑。獎學金,說白了,只是給爲學校服務的廣大同仁們一點兒工資而已,我既不是班幹也不是學生會幹部想什麼獎學金?既然不爲獎學金,分數當然也就隨着居其次了。所以電話震了一會兒後我便交了試卷匆匆交卷出去,走過講桌的時候我好像還看到了監考老師一抹滿意的微笑。畢竟,早交卷監考老師也就可以早些下班。
“喂,小洛,有什麼急事嗎?姐姐我還在考試呢。”一出教室我便打了過去。沒有聽到小洛說話,電話裡傳來些許哭聲。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小洛這人也會哭,我不禁着急的問道:“出了什麼事啊,怎麼哭了?”
“莫黎,我今年冒充大四的去參加招聘會了,竟然……竟然沒有企業準備要我。我突然覺得我們在大學的這四年就是這樣遊遊蕩蕩的過,並不怎麼感到幸福,臨畢業了,連個工作也找不到。我該怎麼辦啊?課都沒聽過,考研肯定過不了,我不想畢業了還讓爸媽養着啊。”小洛聲撕力竭估計也聲淚俱下的說。聽完她的話,我倒是有些放心了,幸虧不是失戀了,找工作嘛,遇到挫折肯定心裡不舒服,過去就好啦。
“小洛,你也別傷心啦,現在正經濟危機呢,咱不是還沒畢業嘛。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這樣的優秀人才還能被社會拋棄啊。”說是這樣說,其實我心裡也沒底兒。知道現在的大學生畢業即失業,可是在畢業前我們不是還算有個正當職業嗎,失業以後努力找一下實在不行,自己創業嘛。
“莫黎,你才大二,你不瞭解。我們英語專業的,過了六級都不一定好找工作。好的工作都要求專業八級,可我才過四級啊,怎麼辦啊?大家都在考研或者考公務員,我什麼都沒考,就準備畢業找工作去,可現在才發現找個工作真是比登天還難啊。”小洛抽泣着說,我從來沒見過她悲傷成這個樣子過。或許是面臨畢業快要離開有些不捨,所以感情有些複雜吧。我努力把自己置身其中也並沒有體味到小洛話語中的焦灼感、危機感。只是從理論上,我變得十分相信畢業即失業這句話了,小洛都這樣說,那我一箇中文系畢業的又不準備考研以後可怎麼辦啊?
“莫黎,聽我一句話,考研吧。我現在好後悔,如果考了研至少還可以在學校裡呆些日子,不那麼早面臨這麼困難的局面。另外,研究生畢竟好找工作些,千萬別和我一塊兒堅持不考研了。就這樣啊,我先去準備畢業論文了,在開學就該寫了。嗚嗚。”臨掛電話,小洛還哭了兩聲,這個不知道掩飾爲何物的傢伙,看來現在真是被逼急了,給我打電話應該就是想現身說法給我個警示。
想到這兒我也有些擔心起來,邊會宿舍準備收拾回家的東西,邊想着小洛剛剛說的話,不禁覺得有幾分道理。
其實林璨也是勸我考研的,只是我覺得中文專業不該一直呆在校園裡,我並不想畢業後找個公司去做文秘,然後一輩子像個女傭一樣伺候某位領導。或許考公務員還可以在政府裡做個文職,可是我又不喜歡那樣的工作環境。林璨說我太挑剔了,他說:“莫黎,我們一塊兒考研吧,不然以後聯繫不方便怎麼在一起?”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林璨的威脅,反正聽着很不順耳。不過當時我並沒有辯駁什麼,只是說:“研究生同學,只要你不要嫌我資質低不理我,就不會出現什麼聯繫不方便不能在一起的問題。”
林璨不理我的玩笑,自己說:“還是考研吧,我瞭解你,我們一樣不甘平庸。”
“不,我並沒有不甘平庸,其實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個佔據某人整顆心有了他便有了全世界的小女子。”我也堅持着自己的觀點。
“好吧,莫黎,我不干涉你。你不要怪我準備考研時對你的忽略就好,這纔是我最擔心的。有多少人的經歷都擺在面前,一個人考研,兩個人一起堅持過來的少之又少,我希望我們不會落入俗套。”林璨盯着我說。說這些話的時候,林璨的眼神是少有的認真,讓我突然就想到了2007年高考前的那天晚上林璨的眼神。一時間我心臟疼了一下有了些隱隱的不安,不過這不安也只是一時間,過了一段我便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小洛的這些話突然有引起了我對林璨曾經說過的話的回憶。
其實我才大二,如果不是有這些大三的朋友的話,估計也不會這麼早考慮未來。所以我認爲我的考慮有些過於嚴重,或許也就是車道山前必有路,我真的不必擔心什麼未來。
回到宿舍便開始裝東西準備回家,正裝着的時候,她們幾個也回了宿舍。看到我在,凌欣便說:“喂,莫黎,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們啊?交卷那麼早,一邊喊你一邊走,給誰打電話呢?”
“給一個朋友,她要畢業了,爲工作愁呢。”我隨口回答道。
“什麼專業啊?”
“英文。”
“哎,英文專業還爲找工作愁,我們到時候可怎麼辦啊?”凌欣嘆了一口氣說,不過凌欣的嘆氣只是一時的感嘆而已,絕對趕不上小洛話語中的失落與迷茫,或許我不該就這麼回家,我該去一趟醫學院。
“莫黎,怎麼正收拾着東西停下來了,不準備走啦?”凌欣奇怪的問。
“我明天走好了,去醫學院一趟。”說完我便拿着包走出宿舍了。醫學院也快放假了,滿校園的學生拿着大包小包也正準備回家,大四的已經離校,只剩下那些沒修夠學分的依然留在學校等待着學校的解決方案。
我直奔小洛宿舍,敲了半天門纔有人過來開,小洛一看敲門的是我,有些驚訝,然後便抱着我哭,哭完把我拉到她電腦前說:“你看,我可憐的簡歷基本無人問津,我可怎麼辦啊?”
“彆着急啊,等畢業論文弄完了慢慢找吧,說不定他們看出來你還沒畢業呢。”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洛就這樣說道。
“你別安慰我了,就這樣的情況,乾脆,我會我們高中教英語去算了,只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小洛哭喪個臉說。
“安小洛,不會吧,這麼快就沒自信啦。彆着急啦,一定會找到的。周巖怎麼樣,也準備找工作?”我突然想起周巖來便問。
“對啊,他的容易些,畢竟是學經濟的,他家人也在他們家那邊的企業裡有些關係,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安慰了小洛一下午她才情緒穩定些,同意明天和我們一塊回家去。然後我給林璨打電話,告訴他我在醫學院,匆匆見了一面確定明天一塊兒回家後我便回了學校。
晚上,聽我說了小洛的情況後,梓顏幽幽的說:“莫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和嚴冬在一起,現在應該就只是安心的享受大學最後時光了。”
想了一下,我說:“分都分了,還說這些幹什麼,我喜歡的是林璨,所以我不後悔。”梓顏並沒有說什麼,而我卻想到了一些關於嚴冬的事。
其實我現在很怕提到嚴冬,我覺得我欠他好多,而現在我連他在哪兒,未來是怎麼安排的都不知道。從我們分開以後我便從來沒在學校見到過嚴冬,以至於都產生“嚴冬離開這所學校”的錯覺了。宿舍人也並沒有提過嚴冬,或許是覺得和我討論嚴冬沒什麼好說的吧。仔細想一下,之前她們和嚴冬也並沒有什麼交情,或許在我們分開之後,他們也並不知道嚴冬的消息吧。因此,一個大活人就在我們的不關心中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準確地說,是從我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