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薔薇
施老師目送經紀人離開，轉過頭看了池野一眼，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低着頭在心中打腹稿。
“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啊？挺貴的吧。”
這邊，池野已經自己坐下，翹着二郎腿，打量着包廂。
類似這種私密會所，是圈內明星聚會的首選地點。
但施老師目前應該還不具備這個“經濟實力”。
“是…我怕有人會拍到…”
施老師看到池野坐下，纔跟着坐下，低垂杏眸：“對你不好。”
池野：“？”
斜眼打量了一眼對面的拳王，很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僵硬，有點緊張。
不是，你跟我緊張什麼啊？
他不理解拳王的思維，但很瞭解對方的性格。
大概就是那種…
有段時間沒見的朋友，再次見面，又沒那麼熟，想學人家搞點人情世故，還張不開嘴，一對視就緊張尷尬的感覺。
但，咱倆不是挺熟的嗎？
池野納悶，覺得有必要緩解一下女武神的緊張，不然萬一她條件反射，給自己來上一腳，那老佛爺就等着守寡吧。
“這地方是你自己花錢選的？”
池野皺眉：“你現在也沒掙多少錢，花這個錢幹什麼？公司不管嗎？”
“我去找你那個經紀人說說！”
“誒…”
女武神果然忙站起身，紅着臉說：“是…是公司花的錢。”
“哦。”
池野面不改色，坐下，看着施老師：“那我們在這裡見面也不太好，就像你說的，萬一被人誤會了怎麼辦？耽誤我吃軟飯！”
施老師：“……”
“你看，你這身手，你真想幹點什麼，我根本攔不住。”
池野碎碎念：“我看不行，咱們還是直接去節目組那邊看看，順便商量商量選歌題材的問題…”
施老師擡起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柔柔弱弱：“你別說了，我跟你說話。”
“……”
池野一樂，笑眯眯點頭：“這就對了嘛，你看咱倆以前好歹也算是革命友誼，你還“舉”過我呢，你忘啦？”
“別那麼緊張，這樣才能好好工作。”
施老師：“……”
那確實是真·舉。
不過池野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比較克施老師這種性格，用現在的話說，就是E人，I人噩夢。
施老師不再緊張，放鬆下來，低聲說：“上期結尾，在後臺已經確定了選歌題材。”
池野詫異：“不是這次選啊？”
他來之前，還真沒仔細瞭解過《天籟之聲》的規則。
但聽說施老師就是在選歌方面，一直被那羣畜生針對。
“不是的。”
施老師搖頭，解釋：“按照那一期節目的排名，從高到低選題材，我…我最後選的。”
她有點不好意思。
池野無語。
最後“選”的？
那還叫選嗎？
果然是“被迫”選歌。
“沒事。”他不在意的擺手：“什麼題材，我都能駕馭。”
施戴芙擡頭，杏眸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沉默。
池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不悅：“怎麼？你不信我？”
“信。”
“你分明就是不信！”
施戴芙：“……信。”
池野大聲說：“你不知道嗎？我現在在外面有個響噹噹的外號！”
施戴芙看着他。
“池天王！”池野擲地有聲：“池·天王！懂不懂天王的含金量？”
施戴芙：“……夏夏說的？”
池野：“？”
施戴芙默然。
其實在唱歌方面，她比今夏要更瞭解池野。
這緣起於當初在《見你》，池野爲了抽到小天后身上的技能天賦，暗戳戳的向她“請教”，實則是爲了打探消息。
爲了能摸清底，他甚至還對着她激情演唱了好幾次。
嗯…
怎麼說呢。
施戴芙先前之所以不想麻煩池野，是真的認爲，他剛好起來，最好不要現場去唱。
因爲她，別再把剛好起來的事業搞砸。
女武神太善了，池野要是知道這個心聲，絕對會淚目，繼而大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那他們最後給你留了個什麼主題？”
池野不再開玩笑，認真起來。
“花。”
“花？”池野一愣。
“嗯。”
施老師眸如秋水，有點失落：“但關於花的主題…除了幾首老歌，沒有太優秀的作品。”
另外，老歌改編難度極大，旋律早已深入人心，似乎怎麼做都是錯的。
在現在樂壇中，和花相關的歌，確實沒太優秀的作品。
難怪其他人都不選，留給了施戴芙。
“花…花…”
池野盯着施老師看了良久，直到後者被看的眼神躲閃，才一拍手：“有了，我有了。”
“嗯？”
施戴芙疑惑。
“走吧，現在就去找你的團隊，咱們試試。”
池野迫不及待。
這次來《天籟之聲》，這麼多實力唱將，沒準兒他還能繼續提升一下自己的唱功。
試試？試什麼？
施戴芙心中好奇，但她這種性格，從來不會多問，看池野要走，她就起身跟着走。
倆人一起走出包廂，看到外面大廳坐着休息的雙方團隊成員。
“談…談完了？”
施戴芙的經紀人意外。
這倆人才進去幾分鐘？
這麼快就敘完舊了？
“嗯。”
施戴芙點頭。
“去節目組。”
池野則揮手指揮。
經紀人慾言又止，但看池野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忙來到施戴芙身旁，好奇問：“怎麼談的？他要通過誰的關係幫咱們？今夏嗎？”
施老師看了她一眼，搖頭：“談唱歌。”
經紀人一愣。
施老師已經跟在池野身後，走了出去。
“……不是，沒說不唱歌啊，就是問問他要怎麼幫你嘛。”
經紀人納悶，搖了搖頭，也跟了出去。
……
東方衛視中心。
《天籟之聲》錄製後臺。
《天籟之聲》是一檔由番茄臺聯合獼猴桃舉辦的臺網雙播的音綜。
八位“常駐”嘉賓，也就是爭奪歌王的歌手，都配有各自的音樂團隊，幫忙在每一期的歌曲選題、編曲、舞蹈上進行後期製作。
嘉賓們則要在每一期開播前，跟背後團隊合作，將要演唱的歌曲成品做出來。
至於剩下的排練時間、試唱等工作，則根據嘉賓們的個人時間考慮，比較自由。
只要你別耽誤了節目開播，提前和團隊約好排練時間，哪怕最後一天過來排練都行。
所以，池野想現在就跟施老師背後的團隊“交流”，顯然不現實。
好在，對於池野來說，就算沒團隊，也不耽誤他“創作”。
“嚯，這樓裡看着氣派哈。”
池野看着眼前這座大樓，感嘆了一聲，隨後就邁步走了進去，結果回頭，卻發現施戴芙還停在門口。
“怎麼了？”池野疑惑：“走啊。” “……嗯。”
施戴芙深吸口氣，邁步跨進大門。
這一個瞬間，池野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渾身上下的肌肉好像都繃緊了，整個人變得僵硬無比。
那是隻有在極度緊張和恐懼的情況下，纔會有的生理反應。
池野：“……”
畜生們是真該死啊。
施老師這麼溫柔的一個人，都被你們整出PTSD了。
難怪她想退出節目。
他心裡又蛐蛐了一番《天籟之聲》的嘉賓，隨後就走在施戴芙身邊，說：“參加個節目有什麼緊張的？你這麼好的身手，下次建議忍不了就別忍，使個三分力，給他們錘疼不錘死！”
施戴芙：“……”
“怎麼？不忍心下手？”
“不是。”施老師看了他一眼，說：“我以前就用了三分力。”
池野：“……”
剛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合着你當初錘公司高層，就用了三成力啊？
那…那個高層也太廢物了吧？
這個念頭剛升起，池野又想到女武神徒手掰棍子、打拳錘大樹的場景。
嗯，我也是個廢物。
倆人就這樣一路說着話，主要是池野說…幫施戴芙緩解心裡面的壓力，一邊來到施戴芙專用的排練室。
——嘉賓們每一期都在競爭，所以不到節目當天，大家都會互相保密自己的排練成果。
施老師的排練室現在並沒有人，只有一排專業的設備+各種樂器。
池野掃了一眼，剛準備開開嗓。
“池總，是池總到了嗎？”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池野回頭，就見東方衛視某高管笑呵呵的走進來，看到他的身影后，很熱情的走過來：“池總，久仰大名呀，請了你好幾次，總算是來了。”
池總？
我還有這個稱號？
池野被叫的一陣彆扭，跟對方握了握手：“你好。”
“哦，我是《天籟之聲》的副導演，我和李導是同學！就是《見你》的李導。”
高管看池野表情疑惑，解釋：“我可聽老李沒少提起你，總算是見面了。”
“噢~”
池野恍然大悟。
感情是牢李的同學啊。
難怪難怪，身上都透着一股大冤種的氣質。
“剛纔聽人說你過來了，沒想到能來的這麼快…”副導演看了一眼施戴芙，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後說：“今天要排練嗎？我幫你聯繫團隊？”
池野詫異：“可以聯繫嗎？今天就能來？不是得預約嗎？”
“能，當然能。”副導笑：“你都來了，他們肯定很樂意過來啊。”
池野卻聽出了畫外音，看了一眼沉默的施戴芙，轉頭衝副導演笑：“那行，那麻煩你聯繫一下他們，我這邊先適應適應環境。”
“好，好，我這就去…”
副導點頭，又跟池野寒暄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真是…狗眼看人低。”
施老師的經紀人臉色並不好看，嘀嘀咕咕：“我們自己排練的時候，想提前預約，都得等個四五天，最後一兩天才過來…都說施施不擅長題材，給你一天排練，你能唱多好？”
“這節目公平嗎？”
池野沒說話，看向施老師：“那些團隊成員都不聽你的話啊？”
施戴芙沉默。
“……”
池野本來想多說幾句，但看施老師的樣子，又閉上了嘴。
算了算了，夠慘了，別蛐蛐她了。
轉移話題：“那行，咱倆先試試。”
“待會兒我幫你管管你那些團隊，真是一羣欺軟怕硬的東西！”
池野走到室內，拿起一把吉他撥弄了兩下，腦中卻在回憶着一首歌的歌詞和曲調。
“你選好歌了嗎？”
施戴芙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走到麥克風前，開始熟稔的調試設備：“是《花漾心事》，還是《繁花如夢》？”
這兩首歌，都是老歌。
但勝在傳唱度不錯。
“都不是。”
池野放下吉他，坐在了一架鋼琴前，嘗試性的調了調音，隨手就彈了一段悅耳憂傷的前奏。
“嗯？”
施戴芙對音樂的敏感程度，不亞於她對拳腳功夫的學習能力，所以池野只是隨便彈了一段，她的耳朵就豎了起來，一雙杏眸疑惑的盯着他，沒說話。
“我現編的。”
池野現在裝逼已經越來越熟練，面不改色的說：“從你身上看到了靈感。”
施戴芙：“？！”
“來，咱倆先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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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多說，一雙手像是靈巧的精靈，一陣憂傷又輕柔的鋼琴音符緩緩流淌而出。
他頓了頓，輕輕上揚開口：
“手心的薔薇”
“刺傷而不自覺”
“你值得被疼愛”
“你懂我的期待”
“……”
施老師一怔，看着池野——懵了。
這詞…這個詞…
池野停了下來，看向施戴芙：“怎麼樣？”
施老師沉默半晌：“你現場很好聽，外面的人在亂黑你。”
池野：“？”
她反應過來，猶豫問：“詞…詞也是現寫的嗎？”
池野：“昂。”
施老師：“……”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
“怎麼樣啊，唱得怎麼樣，你評價評價？”
施老師持續沉默，下意識說：“還行…嗯…”
意識到“失言”，有點尷尬。
“噢？”
池野聽出了畫外音，立刻示意：“你來。”
施老師和老佛爺不一樣啊。
老佛爺聽他唱歌，會說世界第一好聽，但施老師是這裡面的行家，看得出來，她應該是有點技癢。
“沒有譜子和詞…”
果然，施戴芙先是點頭，隨後又遲疑。
“沒事，我給你寫。”
池野低頭拿出筆，想了想，就將JJ和鄧紫琪合唱的經典版——《手心的薔薇》前半段寫了下來。
施老師就在旁邊看着他寫，等他寫完之後，擡頭，卻發現施老師的杏眸有點不對勁。
他疑惑：“怎麼了？”
施老師先是低頭，隨後又擡起頭，“大膽”的盯着他看了良久，想問“這是給我寫的嗎？”，但又覺得不可能，猶豫了半天，池野已經去忙別的事情了。
算了，不問了。
“這是半首歌？現場現編作曲寫出來的？！”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經紀人懵了，看了看池野，又看了看歌詞本和曲譜，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她帶的藝人是歌手，以前也做過相關工作，知道一首歌的創作時間和流程。
但正因爲知道，所以她纔會懵逼。
這池野…這是什麼創作功底？
不說這歌的好壞，就是這速度，就讓她難以置信。
“……我可以試試嗎？”
施老師杏眸看向池野，語氣非常柔和。
“可以啊。”
池野表示沒問題，他其實很期待施戴芙唱歌。
因爲根據他的瞭解，施戴芙的嗓音和唱功極具辨識度，很像另一個世界的鄧紫琪。
真·小天后。
他也想看看，自己在年輕一輩的歌手中，到底還有沒有“對手”。
結果這種想法，在施戴芙開口後，就瞬間破碎，只剩下驚豔和“挫敗”。
好好聽，好好聽，真的…好好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