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

黑暗的星空中,偶而劃過一兩道極細的光線,一位素袍的年輕人靜靜佇立在空中,比起浩瀚無邊的空間,他顯得如此渺小一襲素衣似乎被黑暗吞沒一般,稍遠些就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是柯伊伯星帶了……”年輕人喃喃自語,手一翻,多出了一張玉簡,玉簡裡是漪瞳魔尊刻的以前三十三天的星圖,葉子洛拿來權作參考。

按空間未分割前的星圖看,柯伊伯星帶範圍廣闊,共有二百三十四顆行星,包含兩個異空間層面……妖界和仙界,曾是兩界交壤之地。包含小星系十餘個,中心地帶是妖、仙兩界的分隔天河。

葉子洛一邊參照星圖,一邊瞬移,每停下一次,就比較星圖的位置,並且用神識巡查、心神通呼喚。

穿過兩三個殘缺的小星系,本該是下一個星系的地方出現一片空白,只有無盡的黑暗,深邃的似乎連光線都被捲了進去,葉子洛眉一皺,這是黑洞的明顯特徵,對於黑洞這種存在,葉子洛有些拿不準,想當初神秘的黑洞守衛者,就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回想起那有若黑潮般的追擊者,還讓葉子洛心有餘悸,但是一想到和高悅一起狼狽逃跑的體驗,不由又有些失笑。

葉子洛正待跳過!忽然神識掃到一顆星球,不由愣住……在黑洞周圍,竟然還有星球存在?這實在超出常識。

心中雖一動,葉子洛卻沒有莽撞行事,繞着黑洞邊緣小心飛行,約摸一天左右,繞過黑洞,黑洞後。是大圈的隕石帶,雖是隕石帶,但是看那些殘有雕鑿痕跡的石柱。多少也能想到這是當年小星系爆裂後的殘餘痕跡。至於黑洞,想必是星系爆炸後產生的。

只可惜這個星系上多少生靈,一瞬間就魂飛魄散。再強的強者,也敵不過星空撕裂的巨流,就像當初地幽冥皇者,就像當初的妖界衆生。

心中唏噓,葉子洛繼續趕路,第十日上,葉子洛到了柯伊伯星系的中心地帶。一條銀色長河滔滔,隔絕仙、妖兩界。

這條銀河寬有千丈許,似從天際來,波浪滾滾,本是仙、妖兩界地隔離帶,卻因妖界的消失,變成修真界與仙界的相隔帶。曾屬於妖界地柯伊伯帶的星空已經全部消失了,或許還有少數殘片飄浮到不知名的空間,但是曾經列屬六界之一的妖界的滅亡已是不爭的事實。

銀河的另一邊,如今只連接着部份被拋棄地仙界的異位面空間,至於空間大小,葉子洛隔得太遠,看不真切。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銀河上。細看,銀河其實是螺旋型地流動着,所有的水流經過中心,一股進入一股冒出。

沒有想到的是,迢迢銀河竟是單獨成爲一個異空間的,只不過,它的空間壁薄弱且透明,妖、仙兩界都可輕易進入。

銀河,是整個柯伊伯帶的中心所在。

帶着微笑俯視那位虛空行者前輩地手筆,葉子洛若有所思。是什麼推動了銀河運轉不息?

他的神念順着水流往下滲透,銀河水流中傳來隱隱的阻力,越往下阻力越強,感受着虛空行者的本源力量,葉子洛擬用混沌原力來接觸,看能否得到前輩行者的通行。

一道微弱感應突地傳入他的心神,“咦?”葉子洛有趣地挑挑眉梢,他居然在天河中感應到青躍和熠熘的迴應,遁着感應來處尋去,天河中夾有一些當初星際大變後墜入其中地小型異空間位面,以葉子洛的空間之瞳看來,就像是河水中的玻璃杯,平常人,哪怕是仙人或魔人,沒有這雙空間之瞳,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天河水看上去沸沸騰騰,一旦落入其中,就意外地發現這竟只是個幻影,身邊,水流洶涌,挾帶着巨大的迴旋力,葉子洛很是訝異,他原以爲天河水是某種屬性的能量流,出乎想像的,眼睛和神識都看見的水流,其實卻不存在,水流的力量有,水流卻沒有,這是什麼古怪事情?

算得見多識廣的葉子洛也不禁得怔了半晌。或者,天河根本不該叫天河,這象風一般流動地能量流,應當叫作流風空間還稍微貼切一些吧?

在純粹的風之空間中,葉子洛將混沌原力釋放出來,一旦身周佈滿混沌原力,四周流風壓力頓減,再無可怕的撕扯力道,而是輕輕柔柔地滑開,果然是虛空行者創造的世界呵,葉子洛感嘆一聲,輕飄飄地來到那個異空間外。

身化塵影,在異空間內凝聚成形,葉子洛朗聲笑道:“哈哈,兩位師兄,可讓我好找!”

異空間大約數萬公里,青山碧水,仙氣飄渺間,華麗的仙宮隱隱綽綽,青躍和熠熘的氣息即來自於仙宮方向。想來,這異空間是曾經的仙界某塊地盤,被空間能量亂流割裂開,掉入流風空間裡。

“子洛,你可來了!”青躍身影閃動,出現在葉子洛面前,分別四百餘年。對於有數千年歲月的青躍來說,時間並不長。他容貌依舊,只是氣度從容的他,此時臉上有着驚喜和焦慮。

“怎麼,大師兄?”

“走,快和我去看看!”青躍一把拉住葉子洛,瞬移至仙宮內。

“二師兄。”葉子洛衝熠熘行禮道。

“子洛,快來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靈魂的氣息?”熠熘顧不上招呼,急切地問道。

順着他們的手勢,葉子洛看到一件殘破的胸甲,胸甲柔軟,烏黑沒有一絲光澤,曾經鏤刻於上的陣法靈文都已消散得差不多。

青躍和熠熘的雙眸緊緊地盯着葉子洛。他們二人經歷四百年苦苦尋覓,才無意中在這裡找到青躍兄長曾經的仙甲。

青躍和熠熘修習混沌原力時間短,又將大部份精力化在尋人上,對幽冥氣不算熟悉。更談不上感應到靈魂波動。

青躍雖得葉子洛所授招魂法術,但又怕自己使得不好,反倒傷了兄長魂魄。正一籌莫展間,心頭略有所動,感應到葉子洛用心神通的呼喚。兩人就好比雪中得人送炭,喜出望外。

葉子洛渾身氣息一變,雙瞳轉成幽幽的青黑色,整個人若有若無,他地手指落在仙甲上,傳遞進一縷幽冥氣,旋即幽冥氣被仙甲中那個存在的幽冥氣團吸收。

“嗯。大師兄,二師兄,裡面確實有個魂魄,但是是誰還無法確認。建議先用招魂法取出,再用陰靈乳滋養,助其將養生息。”葉子洛有了小綠毛的經驗,處理起這種事情有條不紊。

“一切但聽子洛作主。”青躍失魂落魄地盯着那件仙甲。想到兄長地殘魂就在裡面,一時間,又是激動又是悲傷,又想到萬一裡面的魂魄卻不是兄長的,那自己該如何是好?一時間,患得患失,心頭一片迷惘。

熠熘輕輕拍拍他地肩頭。將他震醒。

葉子洛遞過來一個黑色半透明小碗,碗中是乳白色萬年陰靈乳,一小團淡青色氣體沉浸於中,那小團氣體搖搖曳曳,似隨時都會熄滅的火花,葉子洛目露同情道:“這個殘魂躲在仙甲中時間太長,仙甲中殘餘的仙氣對他有百害無一利,幸好大師兄找到了,否則他必定堅持不了多久。”

“子洛,師兄求你一件事!”青躍正色道。

葉子洛心頭雪亮。笑道:“大師兄的意思我明白,是想讓他與小綠毛一樣的修煉混沌原力吧?”

“是。”青躍長嘆,“兄長若非爲了救我……可是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助其修煉混沌原力。”

“大師兄,我已經過了九子歸星階,這是虛空行者一生中唯一的收徒機會,”但見青躍臉上慘淡,葉子洛趕緊續道:“大師兄不必過慮,高悅師兄已經即將進入九子歸星階了。看來大師兄的兄長必然要作高悅師兄地弟子了,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青躍長長地鬆了口氣。

將裝滿混沌原力的玉盒、空間防禦壁壘以及虛空行者的法術法訣授給兩人後,又在旁護法,親眼見到兩位師兄吸收了混沌本源力,葉子洛這才藉助空間通道,將他們直接送進高悅的流光天。

流光天內,虛空行者同宗們再次會齊——青躍、熠熘、高悅、葉子洛、小綠毛、小扭扭,小綠毛最近央着葉子洛要求換名字,稱自己已經是半個大人,再用小孩子的名字會一直長不大,葉子洛又好笑又好氣,給他正而八經地取名叫“綠曜”,姓當然是“葉”了,小綠毛甚是滿意,就此改名,還有一員小扭扭,葉子洛在授教之地得知,許多隨着主人一起修煉的妖寵,會進化成爲異獸,名曰“七彩幻魔翼獸”,是以,葉子洛順道給小扭扭換了名字,取名“彩翼”。彩翼與綠矅好比兩個年齡相近的小孩子,感情甚篤,葉子洛正式地答應綠矅,讓彩翼常伴他身側,成爲他地夥伴。

將幽諦已至神界的消息告訴衆人,衆人心領神會,知道已是風雨前的平靜,唯有儘快增長實力才能助一臂之力。

對於葉子洛的安危,衆人已經不再記枉,幾乎是可以隨意地穿梭空間,不負“虛空行者”的美名,有這種手段,既便遇上修爲高階的神人,自身的安全仍是絕對無虞地,就算那遠古的空寂神人,也不見得能將現在的葉子洛怎麼樣了。

與衆師兄師弟別後,葉子洛回到流風空間,他對流風空間感興趣極了,天河總有個盡頭,順着風流看一看盡頭,或者能找到那位前輩的蛛絲螞跡。

葉子洛沒有將混沌原力轉化爲任何能量,而是以最本來的面目運轉在盔甲和仙劍中,化爲一道流光迅速地追向螺旋型風流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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