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毒老驚道：“醫族尋到聖城了？真有聖城，真的有聖界？”
陳蘅不緊不慢，道：“你不只想入聖城，更想去聖界罷？”
她站起身，眸光漠然，“五千年前，是聖帝爲助重傷中的本宮重歸聖界，着本宮帶着聖城來人間輪迴。五千年的劫數將滿，本宮很快會以聖後的身份重返聖界。”
金醫老沒想知道這件大秘密。
陳蘅掃過白昊，端容道：“昊兒，你既然來人間歷劫，就得好好經歷一世人間沉浮、喜怒哀樂。”
白昊揖手道：“兒臣明白父皇母后的苦心，我們一家來人間應劫，也是爲了護母后順遂重返聖界。兒臣不會再浮燥，在人間爲做一個好帝王，在聖界也會做好一個好太子。”
陳蘅微微眯眼，心下意外，“誰告訴你的？”
她不是封印了他的記憶，他怎會知曉此事。
“在聖城，大祭司待我好，那是因爲我是他徒孫，可是六位長老中有幾位卻極盡諂媚，兒臣不疑豈非傻子！時間一長，就從他們嘴裡套出話來。”
白昊說得輕淺。
劉毒老此刻近乎跳了起來，“帝凰女是聖界聖後的轉世，而北燕嫡皇子是聖界太子的轉世？”
是因爲這個，金醫老才叛變了。
金醫老這是抱上了大腿，難怪一門心思地討好他們。
劉毒老靈機一動，丫的，要什麼忠心，求得永生纔是正經，當即重重跪地，“稟天聖女、燕王殿下，小老兒會解毒。”
金醫老見過變得快的，沒見過像劉毒老這般，言談之間立時就改變的。“姓劉的，你能練出毒氣，可是我提點的，你現在是恩將仇報。”
劉毒老道：“下毒的是我，老金，你以醫術聞名，可不知這解毒還需下毒人。”
白昊冷聲道：“本王可不是聽你們爭執的，趕緊解毒！”
劉毒老一閃身走近太上皇，一手將他扶起，即便現在體內靈力、修爲大損，可要解毒也不算難事，因他體有毒氣，倒是怔得大祭司與二位醫族長老不敢吸他的靈力、修爲，他點了幾處大穴，幾乎是輕車熟路，用了不到百息，就將太上皇體內的一縷毒氣逼了出來。
金醫老看着那一縷濃郁的毒氣，“老劉，你幾時修出毒氣的？”
劉毒老不作聲，調好內息。
陳蘅握住太上皇的手腕，體內的毒氣消散，她又輸了一縷藥氣入體，替太上皇調養起來。
白昊道：“母后的藥氣與劉毒老的毒氣，互克互生。”他頓了一下，“我在聖城秘籍上瞧過記載，聖界有聖醫，亦有暗醫，所謂暗醫便是修煉毒術的仙人。本王瞧劉毒老的毒，不像修煉出來，倒像是用藥物凝鍊而成……”
劉毒老連連揖手，嘴裡大喚道：“殿下英明！”
白昊微微笑道：“好了，往後你就跟着本王罷，本王薄不了你。”末了，補充了一句，“本王天生記憶力驚人，待我憶起暗醫心經，授你一二。”
劉毒老心下大喜，當即跪拜，“屬下拜見燕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陳蘅睨了一眼。
白昊笑微微地道：“劉毒老，隨本王出去罷。”
金醫老驚道：“殿下，殿下，你早前……”
劉毒老洋洋得意地道：“老金，你什麼意思？今兒替太上皇解毒的可是我。”
如果不是金醫老叛變，他不會知道內情。
白昊輕聲道：“本王同樣賞識金醫老，若你們二人願拜本王爲主，本王倒願收下你們。”
“可……可是天聖女……”
是跟着皇后還是跟着皇后的兒子？
皇后身邊有大祭司，有醫族六大長老，哪裡有他的地位。
如果跟着聖界太子也不錯，好歹這是一條出路。
劉毒老一臉恭敬，“殿下，小心腳小！”
罵他是叛徒，他不是比自己還更甚。
金醫老心下糾結一番，大呼一聲：“燕王殿下，小老兒願拜你爲主，燕王殿下……”
白雪伸着脖子，她們今兒都聽到了大事。
原來天聖女與燕王殿下的來頭不俗。
燕王殿下的身邊，豈是尋常什麼人就可以接近的？
白雪正要開口，元芸道：“娘娘，你怎不勸着殿下，那兩個人可是邪教……”
“邪教，敢與聖界太子鬥麼？轉世歷劫的太子，他們更是招惹不得，一旦真身在聖界甦醒，他們可爲仙，亦可被誅得魂飛魄散，且由他去罷。”
“娘娘，要什麼樣的人才我們醫族沒有，他們到底是邪教中人，不可靠。”
陳蘅卻知道，這是白昊用的誅心之術，先用利誘，再施予厚恩，恩威並施，就不怕收服不了邪教。
邪教就像拍不死的蒼蠅，與其一個勁地誅，倒不如收服之法，白昊是想將邪教引入正途。
“傳陽太嬪、樑王妃母子過來侍疾，本宮得回鳳儀宮。”
“諾——”
*
御花園裡，宮人們正往地上衝刷血跡。
如山的屍體被一具具地運走。
殘敗的花木正以驚人的速度換掉，又種植上了新的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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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之間，明明夜裡發生了一場大廝殺，卻如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唯一的變化是，御花園裡空地上，綁縛着近百名邪教弟子，而領首者是一個俊美無雙的年輕公子。
白少主被白洵連捅兩劍，未傷命脈，白袍染血，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北燕人的血，神情頹廢，世間最大的打擊，不是被敵人所傷，而是被摯愛所傷。
有人咆哮怒罵：“金醫老、劉毒老，你們……你們是背叛了本教，你們不得好死！”
白昊雙手負後，不緊不慢地走近，“良禽擇木而棲，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明白？本王能給他們一條更光明的大道，能讓他們修成正道，可你們邪教不成，只會將他們帶入魔道，讓他們靈魂墮落。”
白少主憤怒中擡眸，“你們是爲了聖地才背叛本教的？你們真的相信醫族尋到了聖地？我教尋了百年無果，你們怎麼就信了他們的鬼話。”
白昊淡淡一笑，“陰陽聖血能開啓聖城，你們以爲，尋常人就能尋到？”他搖了搖頭，一臉同情地道：“白少主，你作惡多端不日將於西市斬首示衆。至於邪教弟子，願歸順朝廷、效力者，可饒其不死，亦可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金醫老走近一名弟子，低聲道：“你是我的大徒孫，順應天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