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嬤嬤。”洛傾雪微微笑着,伸手朝着那托盤上的茶杯而去;容末眉宇微微顰蹙着卻沒有忽略鳳小小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快意;他頓時眉梢淺揚,順手揭開那茶杯的蓋子,入手的溫度讓他的心猛然一緊,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攝政王妃見狀頓時很是不滿,“軒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糟糕。”攝政王心裡暗道一聲,單見那茶杯裡冒出來的白霧就知道這茶水的溫度只怕不低,只是這狗奴才,到底是誰指使的;微微側臉,眼角掛着攝政王妃的表情,心裡暗歎口氣。
容末剛想發作卻被洛傾雪暗中阻止;可容末又豈是肯輕易善罷甘休之人。心心念念盼了兩世,好不容易纔娶回來的心肝人兒,現在卻被人這般刁難,他垂下眼瞼,雙眼微微眯着,飛快地劃過一抹暗色;擡起頭,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睨着那茶杯中翻飛的茶葉,然後視線微轉瞧着攝政王妃語氣淡淡卻又很是意味深長,“幾年沒回來,想不到如今府上的下人竟都如此不堪;如果孩兒沒有記錯,父王最喜歡的乃是明前龍井,而不是這武夷山的大紅袍吧。”
“軒哥哥,這是下人們的不是,不過是不是還是應該先讓嫂嫂給父王母妃敬茶啊。”鳳小小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洛傾雪你憑什麼,憑什麼能夠得到軒哥哥的另眼相待,我倒要看看,待會兒你要怎麼收場。
洛傾雪聞言,雖然心裡也明白;只是那滾燙的沸水,茶杯對她來說,用內力降溫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在她看來容末實在不必這般的。到底是同在一個屋檐下,至於那個鳳小小,既是已經嫁做人婦,她便也懶得與她一般計較了。
容末眉梢淺揚,嘴角斜勾,帶着淡淡的笑意,“既然是新媳婦敬茶,就不勞黃嬤嬤;正巧素素與茶道也素有專研,還說要親自沖泡新出的明前龍井給父王嚐嚐的。”
“哦?”攝政王鳳靖聞言,頓時面帶喜色;因爲先前的不悅一掃而光,反而兩眼發亮瞧着洛傾雪。
“……”洛傾雪低下頭,眼角卻是狠狠地瞪了容末一下,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深諳茶道,要泡什麼勞什子的明前龍井?雖然前世,她的確與流雲國前朝的一名茶道大師學過幾日,也不過是爲了打發時間罷了。不過,縱使如此,那些也不是那些下人能夠比得上的。
此刻聽到攝政王鳳靖的反問,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媳婦獻醜,還望父王母妃莫要嫌棄纔是。”
“哼。”鳳小小很是不屑地癟癟嘴,轉頭親暱地攬着攝政王妃的胳膊,“母妃,人家這可還是第一次聽說新媳婦敬茶竟是要自己親手泡製呢;平安公主果真不愧是流雲國一品公主,連茶道竟然也是精通的,就是不知比起玉露閣的芳華姑娘如何了。”
“啪!”
容末尚未出手,就聽到空氣中傳來一聲脆響,鳳小小捂着側臉,轉頭滿臉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微沉,眼中帶着慍怒的攝政王,“父王,你打我!”
“放肆!”攝政王轉頭瞧着仍舊錶情淡淡,卻是正在一本正經地泡着茶的女子,心裡卻是有些心驚;自從那日皇帝透露出來竟是準備認下這對龍子鳳孫之後,他心裡就已經改變了態度。
瞧着如今太子對洛傾雪的寵愛,馮望月的份位也不會差了去;更何況如今太子並無其他子嗣,就這一雙兒女若是被他知曉,這藐視皇室血脈的罪名,別看他們世代攝政,卻也是擔待不起的。
攝政王妃頓時也有些不悅,“靖哥哥,你打小小做什麼。”
“這般口無遮攔,索性是在家裡,若是讓外人瞧見,可不知怎麼編排我攝政王府沒規沒距。”攝政王鳳靖冷聲。
攝政王妃垂下眼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只是短短片刻,洛傾雪已經泡好了茶水,雙手端着茶杯,輕移蓮步福身,朝着攝政王微微福了福身之後,又很有技巧地抖了一下手腕,這才聲音清脆,聽起來讓人非常舒心的聲音道,“父王,請喝茶。”
“嗯。”攝政王雖然對洛傾雪的身份有些忌憚,不過對於這個引起自己家庭不和的女子到底還是有些膈應,此刻也只是淡淡地應了聲,接過茶杯,打開茶蓋本來只是想象徵性地抿一口就好;可卻在打開茶蓋的一刻不由得怔住。
只見那白色的霧氣順着揭開的茶蓋冒出,在空氣中不斷地交錯纏繞,層層疊疊,竟然是一副獨特的山水畫;不過只是短短片刻,又消散了去。
攝政王頓時擡頭瞧着洛傾雪,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連連頷首,“好,好,好!”
“母妃,請喝茶。”洛傾雪又如法炮製,將茶杯遞給攝政王妃。
“嗯。”攝政王妃對洛傾雪精湛的茶藝雖然有些驚訝,不過卻不妨礙她對她的不喜,縱使在看到那副牡丹盛放圖,也沒有改變絲毫的態度,只是淡淡地從丫鬟的手中揭過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洛傾雪,“既然你嫁入我們鳳臨,我們攝政王府,理當相夫教子,早日爲我家軒兒開枝散葉纔是。”
“是,兒媳明白。”洛傾雪低着頭。
鳳小小卻是恨恨地咬着牙,癡迷地看着容末那謫仙般的容顏,自備帶回攝政王府開始,她一直癡迷軒哥哥,自幼便以軒哥哥未來的娘子自居;這鳳京之中有幾人不知她是內定的攝政王府內定的世子妃,可是偏偏臨了了殺出個程咬金,而自己,竟然被軒哥哥嫁入了何太傅家,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以他的本事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何太傅的孫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嫂嫂初來乍到,又許多地方到底不太熟悉;母妃,小小瞧着這湘蓮、湘葉都是服侍慣了軒哥哥的,不如還是讓她們到軒哥哥房裡繼續服侍如何?”鳳小小轉頭瞧着兩個打扮的嬌俏的婢女,若是洛傾雪瞧得仔細就能發現,那正是昨日裡被錦笙她們指指點點的兩個。
攝政王妃先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詫異,這軒兒自幼不近女色,院子裡也是清一色的男子,這湘蓮、湘葉可都是鳳小小的貼身侍婢,只是後來鳳小小出嫁被留在了府裡罷了;不過又轉念一想,這兩個丫頭的姿色是不錯的,又是自己親自挑選,賣身契在手;再說如今軒兒既然嚐到了男女情事之好,多送兩個人服侍也是好的,不能讓那個丫頭太得意了。
遂點點頭,“嗯,小的不錯;平安,這兩個丫頭就放你們房裡去吧。”
“長者賜,不敢辭。”洛傾雪的語氣仍舊雲淡風輕讓人聽不出絲毫的不悅;只有容末卻是面上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轉頭瞧着仍舊端着茶杯的黃嬤嬤,還有滿臉得意的鳳小小,“這武夷山的大紅袍倒是個好的,既然素素已經敬過茶了,這茶倒也不能浪費了,就此給黃嬤嬤吧,也算是犒勞你平日裡照顧母妃勞苦功高。”
“老奴謝世子賞。”黃嬤嬤趕緊低下頭。
“嗯,就現在喝了吧。”容末語氣淡淡的,剛纔他可是在茶杯上留了一道內勁維持溫度不散呢。
黃嬤嬤又怎麼會感受不到那茶杯上的溫度,那可是滾沸的水,她有些爲難,“這,老奴放着回房再用。”
“讓你喝你就喝。”容末面色一沉,語氣陰沉。
“軒兒……”攝政王妃話未說完,容末轉頭對着流風道,“給我灌下去。”
“是。”黃嬤嬤掙扎着,可卻哪裡是流風的對手;攝政王妃想要阻止,可是卻被攝政王死死地摁住,這她要是再出頭不是平白告訴人家是她想要刁難新媳婦不成。
攝政王妃自然也不是個拎不清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滾沸的水灌入黃嬤嬤的嘴裡,那嘴邊立刻被燙起了水泡;聽着那掙扎聲,痛苦的嗚鳴聲;本來還滿臉喜色的湘蓮和湘葉也不由得覺得脊背一涼;可想到郡主給她們的承諾,又緊張地看了一眼容末那謫仙般的容顏,爲了自己的以後,皆是深吸口氣。
“好了,今兒便到此吧;瞧着平安也是累了,今日的規矩便是免了,三日後開祠堂,到時候要祭祖,也是正式拜見祖先的日子,可不許忘了。”攝政王趕緊道,生怕耽誤一會兒又生出什麼變故來。
容末眉梢淺揚,“是,多謝父王。”
“嗯,平安初來乍到多有不熟悉,你也多陪陪她。”只希望這平安是個拎得清的,別將今日之事告訴太子纔是,不然……
回到房間,湘蓮和湘葉自然也跟着,剛想上前服侍,就被容末狠狠地厲喝,“滾。”
“世子,可是王妃說……”湘葉剛想開口,頓時被流風一巴掌拍飛到院子裡狠狠地撞到假山上一口血吐出來,“世子的話都敢不聽了,果然是刁奴。”
旁邊原本還想說話的湘蓮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趁着空檔,趕緊福了福身道,“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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