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烈火解圍

受驚亂衝的馬兒不是我的烈火嗎?它怎麼在這兒?只見軍營外幾個宮裡的侍衛拼命地往這裡跑,難道是孟昶派人送給我的?

烈火顯然是驚了,它的脾氣火爆,又是陌生的環境,更是焦躁,幾名躲避不及的士兵被它踢倒在地,正嗷嗷直叫。還有幾名不怕勇猛的士兵,拼命地抓住馬繮,往馬背上爬,意圖征服烈火,可是烈火的性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征服!它胡亂奔跑,幾下甩動又將那些士兵甩下了馬來!當時我也是九死一生之下,才讓他認了我,如今他又受驚,更是誰也不認了。

那幾名宮中的侍衛在士兵周圍不停地焦急地叫着:“快捉住它!快捉住它!”如此混亂的場景,我也只能在高臺之上看着乾着急!

終於有一名士兵爬上了烈火的背,衆人大聲叫好,可是才跑了數步,那士兵就被摔下馬來,而且被馬蹄踩上,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人,馬也見過不少,但是烈火真的讓他們怕了,紛紛退縮開來,烈火根本不辨方向,到處亂衝着,幾個士兵眼看要遭殃,竟然舉起了手中的長矛。

“不要!”我大叫一聲,可我的聲音立時被淹沒在混亂的喊叫裡。

我往高臺下衝去,高彥儔在身後叫着:“綺……媛兒,不要去,它已經受驚了,它不會認得你的!”

我沒有管高彥儔、魚麗的叫喚,只是一股勁地往下衝,可是士兵重重,還在胡亂奔跑,我根本到不了烈火的面前,可是烈火就在這時往我這邊衝了過來,士兵們紛紛推開,最後只留了我一人站在場中。

烈火向我衝來,我慌忙叫住它,可它好像認不得我了,還是向我跑來,我聽見高彥儔他們齊聲大叫,更有人向我奔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馬蹄已經在我的頭頂上方。

“嘶——”馬蹄高揚,眼看就要朝着我踩下,烈火的身子卻突然一側,馬蹄停在了我的身邊,我睜開眼睛,欣喜地叫了出來:“烈火!”它顯然認得我了。

烈火不安地在地上刨着土,嘶叫着,眼看又要衝出去,我忙伸手拉住它的繮繩,跨身上了馬背。我還未坐穩,烈火前身高高揚起,身子直立了起來,不想是以前它和我玩時那樣,到真是害怕的揚起身子,我忙抱着它的脖子,纔不致被摔下馬來。

烈火奔跑起來,繞着軍營,不斷地跑着,也力圖把我摔下背來,它跑起來時可是從來不管背上有沒有我,只按着自己的性子跑,這才平時我已經習慣,可是現在它顯然只是想把我摔下來,我抱着它的脖子,不斷地說着:“烈火!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我覺得我的手已經沒了力氣了,加上一晚未睡,身子也要掉下馬去,可我還是不死心地在它耳邊說着:“烈火!是我——”

繮繩在我手中滑出去了,我以爲我就此掉下馬去,烈火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脖子來觸着我的身子,“烈火!”我摸着它的脖子,笑了出來。

“好!漂亮啊!”

“高夫人真勇敢!”

“高夫人好樣的!”

就在烈火停下的同時,周圍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不斷地叫好聲,我吃驚地看着周圍,那些士兵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仇恨,看着我時都是敬佩。這個意外的收穫真是讓我喜出望外。我拍着烈火的脖子,笑罵道:“好啊!烈火,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真的啊?”卻突然發現烈火吃痛地扭開了脖子,我這才發現烈火的脖子上像是有鞭痕。

可我還來不及細細檢查,高彥儔已經走了過來,將我扶下馬背,我全身沒有力氣,手和腿都軟了,只好靠在高彥儔身上,向着周圍的士兵看去。

解釋還是要說的,我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唐媛確實是翰林學士唐炳坤的女兒。幼時被管家帶出去玩時不幸走失,後來一直流浪民間,之後被攬月閣收養,因此而結交了當時父親含冤而被迫進入攬月閣的徐貴妃,她待我如姐妹……她後來進宮,就將我帶去了,在她的身邊當宮女!至於你們說的安宸娘娘,的確是有其人,宮裡的人也時常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可惜安宸娘娘在我出宮前就已經病逝了。父親進宮時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了我,發覺我和死去的孃親長得很像,最後經過多方查證,才認回了我。後來又因爲對我多年的虧欠,所以請求皇上賜婚,將我許配給高將軍,因爲之前我在宮中多年侍奉,無意間結識高將軍,我倆……私定了終身!”

我仔細地看着周圍人的表情,他們顯然已經信了大半,我又接着道:“我的父親翰林學士,平時是怎樣的人,大家一定早有耳聞,他會欺騙大家嗎?”

不斷有人點頭,我想這就是太后選擇唐炳坤當我爹的原因吧,從來沒有說過謊的人說謊,所有人都會相信的!

一個面貌清秀的士兵走了過來:“夫人剛剛的勇敢和果決,讓我們衆位兄弟,都很是佩服,不斷夫人是誰的女兒,我們大家都會認你做將軍夫人的!”

另一士兵道:“阿豹說得對,夫人,剛剛多有得罪,希望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說得對!說得對!”

想不到這次倒是多虧了烈火的這樣一鬧,倒是因禍得福了,他們用這樣敬佩的眼神看着我,倒讓我不好意思起來,我轉頭看向高彥儔,想說我贏了這一仗,他也正含笑地看着我,他身邊的高暉也是一臉的讚許,我不好意思地說:“其實……烈火是我的……馬……”

“夫人……夫人……”

我的頭很暈,一句話沒說話,就已經支撐不住了,歪倒在高彥儔的懷裡,只覺得很累,一句話也不想說了,他一把抱住我,往外走去,我們的來時的馬車停在外面,他轉身吩咐了幾句,抱着我上了馬車,魚麗隨後上來。

馬車跑了幾步,魚麗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棗子遞給我,“早上沒吃什麼東西,又一夜沒睡,一定是體力不支了,還好出來時我抓了幾顆棗子,可以先維持一下!”

我吃了一顆棗子,覺得頭好些了,轉頭見高彥儔還將我抱在身上,想推開他,卻被他使勁抱住了,“都這樣了!你可以安分點嗎?”

魚麗餵了一顆棗子進嘴裡,裝作沒看見,轉過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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