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幹什麼要找我麻煩？”
歐兆豐疑惑的問。
“你先跟我來。”
費南將他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歐兆豐的神色變得將信將疑，很快便搖頭說：“不會的，他們都跟了我很長時間，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財帛動人心吶！”
費南小聲說：“總之，你先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老闆，客人找你呀！”
胖二廚跑了過來，手中拿着張名片。
“知道了！催什麼催？”
歐兆豐呵斥了句，接過名片念道：“超凡集團董事長？什麼來頭？”
他皺眉瞪了二廚一眼，又衝費南點了點頭，背起手，緩步上前。
“南哥，那位就是歐師傅啊？”
趙港生湊到費南身旁問：“他會做滿漢全席？”
“嗯。”
費南解釋說：“那個光頭也會做，他是牛派的繼承人，歐師傅是趙派。”
“怎麼廚師也分派系的嗎？”
趙港生好奇問：“那哪一派做的滿漢全席更好吃啊？”
“我又沒吃過，我怎麼知道？”
趙港生晃了晃說：“我想去洗手間。”
“在那邊。”
費南指了個方向，趙港生便小跑着過去了。
歐師傅和黃榮聊了幾句，黃榮便直接越過他，向着廚房走去。
“喂！廚房不能隨便亂進的。”
二廚跟在他身後喊，卻被推開到一邊。
黃榮身後的跟班走在他前面，蠻橫的將服務員、食客們推搡開，爲他開路。
費南站在過道旁，一個跟班上前，向他胸前推去，卻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
費南微微用力，那跟班便一聲慘叫，差點跪倒在地。
黃榮皺眉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擠出一絲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說：“這位先生，我們要去廚房，麻煩你讓一讓。”
“地方不夠寬敞嗎？”
費南擡起下巴，他比黃榮高出一頭，居高臨下俯視的意味明顯。
黃榮眯起了眼睛，笑了笑，沒說話，一低頭從費南身側的空檔走了過去。
見老闆都沒說話，跟班們也都蔫了，一個個灰溜溜的從費南身側走了過去。
費南鬆開了手，那名跟班捂着手腕，擡頭看了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養氣功夫不錯嘛？這都沒紅標？
歐兆豐快步上前來說：“費師傅，你說德沒錯，那傢伙果然來者不善！”
“他是牛派的繼承人。”費南簡短說了句。
“啊？”
歐兆豐愣了下，繼而迅速明白了黃榮的來意，不禁隱現怒容：“怪不得他一開口就問滿漢全席的事！他這擺明是來挑釁的！我倒要看看他準備耍什麼花樣！”
說着，他氣呼呼的追上前去，跟着進了廚房。
另一邊，趙港生從衛生間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染着紅髮，畫着濃妝的年輕女孩，兩人聊得正歡。
“你還會說哪國語言？”
“法語咯！”
“歐師傅真是你老豆啊？那你讓他收我爲徒好不好？我想學廚。”
“煙熏火燎的，有什麼意思？你幹嘛要學廚啊？”
“我的妞跑去了加拿大，我只有成了廚師，才能辦簽證去找她。”
“這麼癡情？那一定很靚咯？有我靚嗎？”
“比你靚一百倍。”
“我知道她爲什麼要去加拿大了。”
“爲什麼？”
“因爲你是頭豬。”
女孩甩頭去了一旁，趙港生看到費南，趕忙跑了過來。
“歐師傅呢？”
“去了廚房，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
費南向着廚房走去，趙港生跟在身後，進了廚房，卻見那個黃榮已經站在竈臺前繫上了圍裙。
火焰升騰，鍋勺翻飛，黃榮開始製作他的幹炒牛河。
費南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趙港生則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做菜還是火焰表演啊？”
聽到他的嘟囔，黃榮側臉斜眼，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笑，隨手將燒好的牛肉扣進了盆裡。
聞了聞空氣中瀰漫的牛肉香味，費南暗自點了點頭。
先不論人品如何，這個黃榮的廚藝的確有兩下子。
旺火翻炒，種種材料入鍋，沒一會兒，幹炒牛河便出鍋了。
黃榮拿過一雙筷子，夾起河粉一端，順勢一卷，便將河粉捲成了卷，放在了另一個盤中。
衆人一愣，轉瞬明白，他是在爲河粉做擺盤。
將清酒淋在擺好盤的河粉上，黃榮用打火機點燃，火焰升騰，映得他一張臉忽明忽暗，他笑着伸手邀請：“請嚐嚐我的脆皮幹炒牛河。”
衆人面面相覷，不由都圍了上來。
“好香啊！”
三廚夾起一條河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忍不住感嘆了句。
歐兆豐也上前嚐了口，面色微變。
“怎麼樣？”
費南上前問了句。
“費師傅，你來嚐嚐。”
歐兆豐讓開位置，費南上前，夾起一條河粉，連同一片牛肉，送入了口中。
一挑眉，費南笑着說：“脆皮彈牙，有清酒的香味，牛肉原汁原味，好功夫。”
黃榮得意的笑了聲，抱起了胳膊，一旁的跟班馬上搭茬吹捧：“那當然了，我們老闆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環遊，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燒菜給人吃，吃了沒有人說不好的。”
“只可惜……”
費南搖了搖頭。
黃榮面色一變，板臉問：“可惜什麼？”
費南放下筷子說：“幹炒牛河，最重要的是鑊氣，要有鑊氣的香味，溫度必須要夠，你花費了一定的時間擺盤，樣子的確好看了許多，但也損耗了溫度。”
“雖然你用清酒燃燒二次加熱，但清酒中的水分也浸潤到了河粉中，使得河粉焦化的地方變軟，得不償失。”
“哼！你懂什麼？”
黃榮鄙夷的斜眼說：“秉持着所謂正宗的那一套理論，怎麼能讓中餐走向世界，走向國際？”
“一道菜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我用一定的鑊氣損失，換來的是更爲精美的擺盤，外加獨特的清酒香味，這樣的交換是完全值得的，而且也照顧到了東南亞地區食客的口味。”
“一個只會燒傳統菜的廚師，算什麼好廚師？好的廚師應該是能夠創新的，這樣的一道經過我改良的脆皮幹炒牛河，已經可以進入全湘港最頂級餐廳的菜單了，你以爲每道幹炒牛河都必須像是大排檔裡的那樣嗎？”
咦？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有這樣的見解？
費南有些驚訝，但還是搖了搖頭：“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