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後第二日清晨,馨寧左思右想,甚是擔憂。但在至尊域中,她只與研靈院中人相熟,便決定前去和智海等人商議神綱、晴颸失蹤之事。
馨寧疾步行至研靈院,發現諸人均倒在地上,似是中毒之狀,心中大驚。幾經尋找之後,發現持樞已亡,智海尚有一絲氣息,馨寧忙以“鏡花心法”救之。
智海緩緩睜開雙眼,使出全身力氣道:“快…走…”說罷力竭而亡。
馨寧悲道:“首座大人!”
“是馨寧嗎,我正要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了!”夜寂忽然出現道。
“你是何人!”馨寧忙轉身問道,心中暗驚:“難道這些人都是他殺的!”
“我叫夜寂,是來殺你的。”夜寂說罷向馨寧發出數道帶有毒的綠色死力,馨寧立時使出“花盈飛步”躲閃,但很快感覺胸中疼痛,口吐黑血。
夜寂笑道:“看來毒力生效了,你安心受死吧!”說罷又向馨寧發出數道綠色死力,馨寧仍使出“花盈飛步”,躲閃後跳出牆外而逃。
夜寂心驚道:“怎麼可能!中毒後應生力散盡,爲何還能使出生法!”忙追了上去。
原來,馨寧在當年中了七殺使者的“散毒”而險些喪命之後,便再修練“鏡花心法”,終於能以之暫時抑制毒力的侵蝕。
江沅帶領豐澤回到了至尊宮,於偏殿中,狡聞求見。
“事辦的如何了?”江沅半躺在坐榻之上,冷冷問道。
狡聞跪拜道:“稟告尊主,澄泓等神綱之人已被我等殺死,其餘官員無敢不臣服尊主!”
江沅頷首,又問:“夜寂呢?”
狡聞道:“據屬下所知,夜寂已除掉研靈院衆人,現似是追殺馨寧去了。”
江沅並不說話,思索片刻,緩緩起身道:“傳令三軍,原初暗殺前尊主,隨我兵發天域,爲前尊主報仇。”他的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馨寧還未逃出至尊域,便被夜寂追上。此時馨寧生力所剩無幾,氣喘吁吁,暈暈乎乎,倒在地上。
夜寂笑道:“中了我的毒,還能跑這麼遠,你也不簡單啊!不過,也終究難免一死!”說罷向馨寧發出數道綠色死力,不料卻被一條生力幻化的巨蟒擋住。
夜寂大驚,忽感周圍有一股強大的生力襲來,隨即出現一位美麗女子坐於生力幻化的巨蟒之上,她身着繡花錦袍,生得雲容月貌,周圍圍繞着無數生力幻化的長蛇。
夜寂心中生畏,顫聲道:“你、你是何人?”
那女子厲聲道:“我是何人,你配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些亡靈人,仗着自己有一些骯髒的力量,便爲所欲爲。像你們這些人,我是見一個,便殺一個!”
夜寂懼怕得說不出話來,剛欲逃跑,便被無數生力長蛇纏繞,瞬間化爲灰燼。
“你是……誰……”馨寧已然十分虛弱。
那女子道:“你中毒了,還是少浪費些力氣說話吧。”說罷便將馨寧載於巨蟒之上而去。
懷信已從逃回的亡靈兵口中得知兄長遇襲被害之事,悲痛不已。是日,全軍祭奠既明。
葬禮之上,衆將士均怒喊道:“爲首領報仇!”
懷信本就悲憤非常,在衆將士的怒吼中終於按捺不住,向衆將士道:“兄長之仇,不共戴天!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衆將士均喊道:“請大將軍下令出兵!”
憐蓮看此情景,異常着急,在旁提醒道:“主人,勿忘了首領大人臨行之言!”
懷信聞言想到兄長臨行之語,細思現下雖有雄兵數萬,但單憑一己之力,萬難與隨心城墨苑、樂莊、兵城相敵,血仇難報啊!難道就這樣忍了?
“大將軍,請下令吧!”
“是啊,請下令吧!”衆將士紛紛喊道。
正在此時,一陣寒氣襲來,祭臺之前忽現一人,冷若冰霜,正是玉王。又有一條死力幻化的巨大黑龍自空中而降,化爲人形,正是飛軒,衆將士見狀均拔劍相向。
玉王並不理會周圍驚恐執兵的將士,向懷信道:“在下玉王,這位是飛軒。”衆人均聽聞過玉王和飛軒之事,更加警惕。
懷信手握長槍,問道:“你二人來此何干?”
飛軒行禮道:“聽聞既明首領不幸遭襲遇害,特來弔喪。”
懷信冷冷道:“你二人與我兄長素無交情,到底爲何而來?”
“這……”飛軒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玉王說道,“好了飛軒,跟懷信大將軍不必說這些客套話。”
玉王又對着懷信說道:“我們今日前來,是爲相助大將軍滅隨心城墨苑、樂莊和兵城,以報既明首領之仇。”
衆人聞言譁然,若能得此二人相助,則大仇可報。
懷信思索片刻,問道:“爲何助我?”
玉王冷冷道:“原因有二,一爲原初滅我族人,我二人本就與生靈人勢不兩立;二爲現下我二人無處可去,正好投靠懷信大將軍之下。”
懷信心中思量:“無論此二人助我是真是假,現下只能藉助其力量,方有可能報得大仇,此後再做打算。”便道:“能有你二人相助,何愁大仇不報!”
玉王微笑行禮道:“多謝大將軍信任,我等定當效犬馬之勞!”
懷信本就報仇心切,現又有了高人相助,便將既明臨行之言盡皆拋之腦後,向三軍道:“衆將聽令,發兵隨心城,爲首領報仇!”
憐蓮見狀知難以勸說懷信罷兵,擔心戰事一起便兩敗俱傷,更擔心懷信安危。正當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她忽然想起了白帝臨行之言,於是獨自一人騎馬偷跑出來,日夜兼程,奔向夢幻之城。
隨心宮大殿之上,書狂神情憂慮道:“噫!穆清,你可闖大禍了!”
穆清剛報了兵城之仇,大勝而歸,仍在欣喜之中,聞言不解道:“斬殺既明,如何便闖大禍了?”
書狂嘆道:“既明一死,懷信定來攻打隨心城,爲其兄報仇,如此隨心域便要迎來大戰亂了!”
穆清無畏道:“既明之軍,始終是一大患,若懷信果真來攻,便趁機除去此患,換得隨心域的長久和平,豈不更好?”
書狂知她年少氣盛,不知輕重,多說無益,便道:“罷了罷了,現下說什麼都晚了。”後一面派人將此事報於正心先生,一面派出了探查兵。
憐蓮馬不停蹄,來到了無人嶺北谷東口,發現此處已被生靈人封鎖,不讓亡靈人進出。憐蓮無奈之下,用死力發出數枚飛鏢,打傷了守衛,騎馬闖入谷口。
未幾,身後有數十人追了上來。憐蓮無奈勒馬,正欲用飛鏢打退追兵,卻聽爲首的那人道:“我認得姑娘,你是懷信親侍。”
憐蓮心中甚是奇怪,細看那人身着白袍,腰間掛筆,正是揮意。原來,書狂對揮意這個大弟子恨鐵不成鋼,便派其鎮守此谷口,免得在身旁惹人厭煩。在穆清斬殺既明後,書狂便命其封鎖谷口,嚴禁亡靈人出入。
憐蓮細想,原來此人正是當年長生之戰時故意放走她之人,便道:“哦,你認得我,那又如何?”
揮意眼睛直勾勾盯着憐蓮,笑道:“現兩軍交戰,姑娘爲何闖谷而入,意欲何爲?”
憐蓮忙問道:“我若告訴你,你肯放我過去嗎?”
揮意見了憐蓮,心中歡喜得不得了,早已忘記了師父之命,便道:“若姑娘說得有理,我便放你過去。”
憐蓮思索片刻,露出焦急之情,道:“那好,我便告訴你,我是去夢幻之城尋回白帝,以止兩軍之戰,求求你,放我過去吧!”
揮意見憐蓮求他,心便軟了,但不解道:“白帝何以能止戰?”
憐蓮道:“白帝和穆清是師徒,和我家主人懷信是故友,當年古踏之上便是他止了兩軍之戰,將軍忘否?”
揮意聽聞憐蓮喚其將軍,心中甚是得意,他本就厭煩戰爭,聽聞其說得確有道理,便笑道:“若如此,姑娘且去吧,望你早日尋得白帝歸來,以免戰爭生靈塗炭!”
憐蓮見其真的同意放她走,心中大喜,笑道:“多謝將軍!”又恐其變卦,便立時騎馬向前奔去。
揮意身旁弟子急勸道:“師兄,不能放她走啊,有違師父之命!”
揮意擺手笑道:“師弟放心,若真是爲止戰而去,師父亦會同意的。”身旁弟子欲再勸,卻聽揮意遙喊道:“姑娘可否留下姓名?”
只聞遠處傳來:“我叫憐蓮!”,“憐蓮”二字在空谷迴盪,傳入揮意耳中好似幽蘭飄香。
“憐蓮,憐蓮,這名字真好聽。”揮意自言自語道,忽又喊道:“憐蓮姑娘,我叫揮意,揮意!”聲音又在谷中迴盪,卻不見回覆,想必人已走遠,揮意便帶領弟子返回谷口,心中卻一直迴盪着“憐蓮”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