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自己不就是他的貴人麼,若不是自己,他這次,必死無疑。
殷湛然的眼神越見深邃,心裡理了一遍鬱飄雪的事,卻眼神不動,並不讓人察覺他在想什麼。
“財不可露白,才亦可,你莫不成要做那失了牙的象,砍了角的鹿?”
呃……
天涯打了個飽嗝,乾脆躺在了大石頭上,拍着肚子。
它肚子上的毛要淺些軟些,看着讓人有種伸手摸摸的衝動。
“外人來雲霧島,得花不少心思,且能進來,必然是有本事的,我能助你在雲霧島行事方便些,待你離開時,順手帶我一族走,可如?”
天涯躺在石頭上偏着頭問。
“一族?莫不成這雲霧島有大事發生?”
鬱飄雪聽到心裡翻白眼,這都要奪權了,當年嫡長子之事按他們的話來說惹怒了上天,這還不是大事?
“是不是有大事我不知道,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料想你也知道封印一事,那三百六十五名女子死不瞑目,滿心怨恨,這些歲月更是劇增,這怨氣繼續下去,雲霧島早晚被怨氣吞噬,人心也變得惡毒,末日不過早晚。”
天涯的語氣居然有些感嘆,就像一個九十歲的老人一般淒涼。
“不會,雲霧島不會滅亡。”
殷湛然給了它一個答案,天涯聽到卻嘿嘿笑了。
“雲霧島在還沒有被封印的時候便有了一個預言,你要聽麼?”
天涯笑的很狡詐。
“我若說不,那你豈非接不下話了,就像剛剛,你明明就是故意來找我的,卻又不肯靠近,若不是我去找你,也沒法繼續說話。”
剛剛這天涯在樹上是故意引得殷湛然的注意,卻又不願靠近,其實不過是找個搭話由頭罷了。
“你這人可好生沒趣,罷了,那我告訴你便是,那預言,許多年前便有,那時候還沒有封印呢。蝴蝶引玄鳳,末日隨風來。浴火破繭日,麒麟對面開。”
天涯將雲霧島當年流傳的古老預言念來,鬱飄雪嘴裡在吃東西,心裡卻在想,這預言前兩句很簡單,蝴蝶指的應該是蝴蝶草,既然殷湛然是鳳,那這玄鳳自然是他,他也的確是爲蝴蝶草而來。
而末日,是隻殷湛然的到來纔有末日,應該是這樣。
只是後兩句,浴火破繭日,麒麟對面開。這是什麼意思?
鬱飄雪不懂,偏過頭看向身側的殷湛然,他紋風不動,自也猜不透心思,鬱飄雪討了個沒趣,乾脆繼續吃自己的烤肉。
這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烤肉,味道真心的很好吃,特別的鮮。
“那些新娘子的怨氣真的是重啊!”
天涯頓了頓,感嘆的開口。
殷湛然也在揣測最後一句預言的意思,卻也不懂,跟麒麟有什麼關係,卻又聽到天涯這話,便從懷中掏出那女鬼給他的髮絲。
“你是說這個?”
“是啊,咦……你留人家女子髮絲作甚?”
“她們請我離開時帶她們魂魄走。”
“原是如此。”
天涯恍然大悟的繼續拍着肚子。
“所以你以爲她們轉世投胎去了,怨氣沒了,雲霧島便無事了?”
“難道不是?”
“她們的屍骨還在啊,你只是帶走了魂魄,哎,這陣法封下,其中陣眼,就是那些屍骨,這麼多年多年怨氣浸染下來,魂魄走了,屍骨作爲陣眼依舊存在,那怨氣覆在屍骨上,雲霧島之末日,不過早晚罷了。”
殷湛然聞言面色一沉,眼神更加的晦暗,將手裡髮絲放回懷裡。
“雲霧島的封印不能解,是麼?”
鬱飄雪很肯定的說了前面那句,卻看到殷湛然陰沉的要滴出水的臉,又加了句問語。
雲霧島的封印當然不能解,事物是兩面,如人之善惡,但往往都是惡的一面放大。
殷湛然嗯了一聲,雲霧島不能解除封印,那麼就只能任由陣法的延續,也就會有一天,出現天涯口中的雲霧島末日。
鬱飄雪想了想,便也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方纔因爲看到天涯那時的獵奇好心情,此刻已經不在了。
她又想起昨晚跟殷湛然說的話,無辜?這個世界,爲什麼總是有無辜的人。
就像現在雲霧島上的人,他們爲什麼要面臨末日?
這個世界,所謂公平,真的只是一曲悲涼的哀歌,唱的人肝腸寸斷,淚眼看花。
“我走的時候你若是要跟着,也無妨,但我不需要你幫助行事。”
殷湛然站起身,放進懷裡的髮絲還將寒氣留在指尖,讓他的心情不好。
“喂……公子。”
鬱飄雪見他疾步離去,手裡還拿着飛鳥,嘴裡還含着肉疾步追了上去,幸好她醫藥箱不離身,不然還得回木屋去。
“公子。”
鬱飄雪總算是追上了人,一嘴的油將嘴裡的肉,說話都不甚清楚。
“邊走邊吃,像什麼樣。”
殷湛然見她這樣子便有些不悅,不過倒也沒生氣,鬱飄雪沒在意,反正現代社會邊走邊吃滿街都是。
“嗯。”
他鼻子輕聲,一面拿出一塊手帕,鬱飄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手帕,古人很在乎形象禮儀的,不然也不會有站如鍾坐如鬆的說法。
“謝謝。”
她嚥下嘴裡的肉說了謝,一面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手帕是雲錦,上面繡着海棠花,甚是漂亮,從鼻下劃過,還隱有淡香。
她突然想起昨晚被殷湛然抱着從暗道過來的時候,她緊緊的被他摟在懷裡,還緊緊的貼着他的胸口,當時太緊張沒有注意,這會兒因着手帕倒是想起了昨晚他身上的味道,很淡淡的香,若有若無,有點像花香,她對香料不瞭解,不怎麼玩香。
記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絲絲點點,很是清雅,不壓抑,輕的似乎都難以感覺。
殷湛然方纔走急了,看到氣喘吁吁追上來的鬱飄雪,儘管樣子有些無禮,倒也沒生氣,還遞給她手帕,只是這會兒見她一動不動看着手裡的手帕,而且還遞的這麼近在面前鼻下,似在想什麼出神,而臉色因爲才睡了起來又吃飽了,跑了這路而泛着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