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生氣就進了屋子,在山林裡跑了一個下午,這會兒還是要洗個澡的。
殷湛然便吩咐廚房的人去做,他正要去找鬱飄雪繼續調戲她卻傳來了書信,他看了後鼻子冷哼,果然,只要找到狐狸的騷味就能找到它的洞穴,殷湛然回了書房便給敏少孤回信,想起下午的事頓了頓,還是沒有寫上去,便令人將書信迴轉。
這樣一來時間便耽擱下來,他也坐在書房看着信件,一直到鬱飄雪進來。
“少孤給你寫信了?”
她端了一碗銀耳湯進來,這是給他喝的,他現在的身體也不見得就多好。
“叫下人做就是了,你端進來做什麼。”
他接過銀耳湯後放在書案上一面摟腰往懷裡一抱,人已經整個兒坐在他大腿上了。
鬱飄雪還有點懷念,以前殷湛然就喜歡把她抱在大腿上。
“你在書房她們不方便進來,反正我進來就順手了,怎麼了?難不成是少孤給你寫信要娶穆飛燕不成?”
他輕笑拿過信件,又掃了一眼。
“這件事之前他的信件就說了,我沒回,他心裡想來也知道我的意思,今天說的是正事,少孤已經查到當年在宮裡當差的那一批宮人,除了原本母妃宮裡人之外,那些跟母妃宮裡人走到近的宮人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因各種原因死亡。”
殷湛然一面說一面放下了信件,改爲了雙手抱着她。
“是怕被查出什麼吧!”
“嗯,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父皇要殺人也不至於這種私下裡的手段,所以很明顯是太后做的,生怕被人翻案。”
他說着頓了頓,卻還是開口道:“而且還有另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哦?何時?”
她端過了放在桌上的銀耳湯過來居然喂他,他挑眉瞧了她一眼,還是張嘴喝下。
“應國公夫人在生前總是偷偷去相國寺,在那裡偷偷以他人名義供着一塊牌位。”
他又喝了一口,鬱飄雪倒是沒多大在意,反正都有殷湛然做,他也不喜歡鬱飄雪操心別的零碎事,這樣一來她便也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研究她的醫術。
“偷偷的?據我所知都城很多達官貴人都有在相國寺上香的習慣,比如我後媽,不過爲何要偷偷的?還供奉牌位?”
“是啊,所以才奇怪,最奇怪的是,上面寫着羅氏女之位。”
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鬱飄雪看不懂,似遺憾,似可憐,死驚懼。
“牌位的寫法,不應該是夫家姓麼?羅氏女?那這女子是未嫁女?入不得祖墳,所以纔在相國寺安位?”
殷湛然擺了擺頭,將她手裡的銀耳湯碗端開放到了桌子上,他則就這樣抱着她,兩人面對面相視。
“母妃孃家姓羅。”
鬱飄雪只覺得心頭一顫,瞪大的雙眼有些難以言喻。
“她……跟母妃的死,難不成還有關係?”
殷湛然搖頭,現在得知的消息太少了,而且他們的事情又太多了,實在沒法急。
“不知道,也許是我多想了,嗯,要吃飯了麼?我有點累,想早點吃了東西休息。”
鬱飄雪瞧着他眉眼似乎真的有些倦了,這個消息勾起了他的心事。
“好,我去瞧瞧,你再坐會。”
她起身拿着手帕給他擦了擦剛剛喝銀耳湯的嘴,一面自己往外頭走去。
殷湛然因着那個羅氏女想到母親,那時候,他才七歲,母親註定是他心裡一輩子揮不去的憾恨。
“母妃,別怕,兒子一定送你的仇人下來爲你陪葬,母妃,兒子一定有改口稱您爲母后的那一天,你會母憑子貴,生前沒有享受到,是兒子無能,生後,兒子必然要給您最大的榮華。”
可是,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榮華,又有什麼用?
只要一想到這個,殷湛然心口就揪着疼,那種無力感,那種做多少都已經沒用的感覺,將他的心折磨的生疼。
敏妃,終究已是死人。
只是這一來,他的遺憾和無力只能轉化爲恨,殷城深母子與他們,註定是你死我活。
殺母之仇,二十年艱辛,這哪裡是一言一語能夠說完,這其中心酸,也唯有他們兄弟能夠明白。
鬱飄雪抿着脣出了書房,以爲殷湛然來了莊子就能好好休養,只是她太單純了,殷湛然這樣的人物,哪裡會有休養的時間,他在那裡都得忙,都得費腦子。
就像現在,他已經在這裡,王府也有敏少孤在,可是他依然要去想很多的東西。
鬱飄雪嘆了口氣,人已經走到廚房外頭,這會兒裡面正忙着,廚房的大娘見到她立即過來,恭敬而關懷。
“太太,這地方那裡是您該來的,有什麼事吩咐一聲便是。”
鬱飄雪見她也有些年紀倒是也不託大,笑笑又往裡面看了看道:“下午出去玩,這會兒有些累了,便想着早點吃了晚飯歇息,不知還有多久開飯?”
“那趕一趕也就是了,比往常提前半個時辰是可以的。”
“那好,那你們先弄。”
她說了便走,這些人看樣子也不會讓她進廚房,便自己去了書房,想着裡面的人,一時間便停在了外頭的院子門前。
這會兒天有些暗,但還沒道黃昏傍晚,只是落日被雲層遮住,她轉過身看去,似乎覺得這樣的天氣有些壓抑。
她一時便也沒進去,殷湛然這個時候,或許是想一個人安靜下吧!她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總覺得對於殷湛然而言,沒有真正的桃花源,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惦記着他,也許,這就是風雲人物吧!
她因着心思萬千就站在門外頭,小丫鬟做事經過見着她在哪裡站着似不安便湊過來開口道:“太太這是怎的了?這時候開始吹風了,在這裡可別被風吹着了。”
小丫鬟年紀十二三的樣子,還扎這丫角,笑的也純淨,也難怪,小孩子好動,不像其他人看到她那樣的恭敬,少了幾分人味。
“我在想這個時候菊花開得好,摘來泡茶最好,你知道這莊子裡哪裡可以採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