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你既然愛唐雨芸，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別那麼緊張，”涼落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就是問問而已，沒別的意思。”
趙旭點點頭。
涼落轉身，面對着總裁辦公室的門：“趙特助，你說他找我，會不會是說離婚的事情？”
趙旭本來見她轉身，心裡都竊喜了一下，也鬆了一口氣，結果冷不防又聽到涼落說這麼一句，剛剛放下去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涼落看見他這個反應，笑得直不起腰來：“趙特助，我隨便說說的，看把你嚇得……”
“太太……”
“好了，”涼落收起笑容，眼睛裡還有笑意沒有散去，彎彎的，“反正他找我，我也躲不過，見就見吧。”
說完，涼落挽了挽耳邊的頭髮，大步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趙旭看着她走進去，然後反過身來，見自己看着她，笑了一下，眨了眨眼，古靈精怪的。
趙旭擦了一把汗，但願他跟涼落說了這麼多，她能聽進去。
千萬，千萬不要和席總硬碰硬，討不了好的。
席靳南一聽見門響，就知道是涼落來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頭，怎麼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進來。”
涼落關上門之後，看了席靳南一眼，低下了頭。
她不想看見他。
他依舊意氣風發，俊美清冷，眉眼微動，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愛的，不就是這樣的席靳南麼？
多看一眼，就會多淪陷一點。
她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聞到了一股煙味。
他又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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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的煙癮還挺大的。
席靳南看了她一眼：“磨磨蹭蹭的，終於捨得來了？”
“我……”
涼落正想實話實說，忽然又想起她進來辦公室前，趙旭苦口婆心勸她的那番話。
――席總吃軟不吃硬。
她哼了一聲，這軟，也得看看是誰，一般人的軟，席靳南能買賬嗎？
可是想了想，涼落最後還是輕聲說道：“我在員工食堂吃飯，耽誤了一點時間，席總有什麼問題嗎？”
噢，對，現在是中午下班。
他推掉了飯局，倒是沒有考慮過她。
“坐。”席靳南揚了揚下巴。
涼落看了一眼腳邊的真皮轉椅：“坐？看來席總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算放我出去了？”
“你配合的話，時間就不會太長。”
“你要和我談什麼？”
“談交易。”席靳南迴答。
“從我身上，難道你還可以得到些什麼？”涼落攤開雙手，“我一無所有，席靳南。”
他看着她：“你有。”
涼落笑了：“我有的，不都是你給的我的麼。席家大小姐，席太太,席氏集團員工……統統都是你給的。”
席靳南眉尾一挑，聲音低沉：“你……不是還有你自己麼？”
涼落一怔。
她很快回過神來：“你想幹什麼？”
“不敢坐下談嗎？”席靳南盯着她腳邊的轉椅，勾了勾脣，“涼落。”
涼落一挑眉，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雙手抱臂：“有什麼敢不敢的，反正我一無所有，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席靳南難得的笑出了聲：“好。”
涼落心裡一顫。
她嚥了咽口水：“坐在辦公桌上談判，是席總你的強項，我在你眼裡，就是一隻菜鳥，連對手都稱不上。”
“我又不是強取豪奪。”
“喲，”涼落笑道，“席總這話說的，好像你沒有做過這種事似的。”
席靳南也沒有生氣，神色正常：“我想和你公平公正的談。”
涼落看着他：“你一晚上沒有回來，現在一見面就是要和我談交易？怎麼，是不是唐雨芸給你壓力，所以……你要甩開我了。”
她說的十分平靜，眼睫都沒有顫一下。
席靳南卻皺了皺眉頭：“跟雨芸有什麼關係？”
涼落聽着他這樣叫別的女人的名字，心裡一抽。
她忍住情緒沒有外露，淡淡的說道：“你難道不是和她在一起一個晚上嗎？”
席靳南往後一靠，一隻手搭在桌面上，眼裡饒有興趣的看着她：“你聽誰說的？”
涼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
涼落聽他這麼問，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低下頭，頓了頓才說道：“你到底有什麼事，還是快點說吧。我不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在喬慕宸的公寓裡。”席靳南強勢的打斷了他的話，“喝了點酒，睡過頭了而已。”
涼落驚愕的看着他。
不僅僅是因爲他昨天晚上沒有和唐雨芸在一起，更是因爲……他在對她解釋。
席靳南依然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涼落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噢。”
雖然她表面上是這個模樣，可是依然擋不住心底悄悄冒出來的欣喜，在她心底紮根。
他沒有和唐雨芸單獨度過一個晚上，他沒有。
外面陽光正好，萬里晴空。
席靳南也不自覺的揚起了脣角：“涼落，我昨天下午跟你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涼落看着自己的衣角：“昨天下午的事情，我還是能夠記得的。”
他點點頭：“那就好。”
“不過……”涼落撇撇嘴，“你昨天下午是問我，以前答應過你什麼，這個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沒事，”席靳南說，“我可以提醒你。”
席靳南三番兩次的提起，涼落倒是有些好奇了。
到底她答應過他什麼，讓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那你說。”
席靳南直起身，直直的看着她：“你被席錦北綁架那次……”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提醒，涼落卻在瞬間，都記起來了。
她被尹巧如拿刀抵着脖子的時候，席靳南問過她一句話，她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她要他救她，他說，做他的女人，他就救。
這是席靳南提出的條件，她當時答應了。
事後想反悔，還被他狠狠幹了一次。
這件事當時讓涼落很是心塞過一陣，但是她過去了這麼久，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這個記性……還真的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不過……涼落看了席靳南一眼，又極快的收回目光。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她都拋到腦後去了，席靳南不僅還記得，現在還刻意提起。
他想幹什麼？
其實這個條件答不答應他，也沒有什麼區別，席靳南要求她做什麼，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涼落輕輕的，又有些隆重的點點頭：“你說的，我都想起來了。”
席靳南一挑眉：“好。”
涼落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席靳南當初想方設法，讓她答應做他的女人，不過是想讓她在船上，更加配合他而已。
他這個人，向來追求享受。
而船上的事，你情我願自然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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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涼落想不明白的是你，席靳男爲什麼突然重新提起這件事。
席靳南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涼落才發現，他今天穿得有些隨意。
黑襯衫黑色長褲，領帶都沒有系。
看來真的是喝醉醒來後，匆忙就往公司裡趕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簡單得沒有任何風格的襯衫長褲，都被席靳南穿出了一種制服誘惑的味道。
席靳南繞過辦公桌頭，站在了涼落身邊：“既然我沒有收回這句話，那麼你答應我的事情，就一直要履行。”
“不就是做你的船伴麼，”涼落笑着說道，眼睛裡露出一絲嫵媚，“我沒打算反悔……反正，這身體，你想要，拿去好了。”
從被他毫不留情破掉第一次之後，涼落就認爲自己，已經很髒了。
她看上去十分輕鬆自在，誰也不知道她心裡的苦。
有些事情，她只能壓在心底，一個人承受。
就連鬱晚安，她都沒有辦法說出來，因爲不想晚安爲她擔心。
席靳南皺着眉，側頭，微微彎腰看着她：“這麼大方？”
“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吧，席靳南。”
“是。”他點點頭，“不過你的反應，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怎麼……這麼淡然。
涼落好像能看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一樣：“不用奇怪我怎麼這麼冷靜。席靳南，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還不如……隨心所欲一點。”
席靳南的眉頭又皺緊了一點。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以往，都是他運籌帷幄，精準的猜測別人的心思。現在……卻反過來，被涼落一眼看穿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麼？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雙腿交疊，微微低着頭。
涼落不喜歡這樣的狀態，很不喜歡。
尤其席靳南站着，她坐着，還是在他的辦公室，他的主戰場。
涼落咬咬牙，推開椅子，也站了起來。
她指尖點着桌面，轉過身去，面對着席靳南：“你有什麼，就直說吧。我不想在這裡和你繞彎子，打嘴皮子戰，我贏不了你。”
說着，涼落頓了頓：“如果是說答應做你的女人那件事，我沒有異議，也不打算反悔。從人到心，席靳南，我都是你的了，你……真的贏了。”
她曾經堅定不移的以爲，就算席靳南強行要了她的人，但永遠不會得到她的心。
現在看來，是她太過天真了。
席靳南之所以是席靳南，之所以被涼城的女人惦念仰望，擠破腦袋，是有原因的。
涼落天天和他相處，怎麼能夠倖免呢？
所以啊，在一切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候，不要輕易的下結論。
席靳南也側過身來，垂眼看着她：“這是你的想法？”
“是。”
席靳南挑了挑眉，勾起了脣角。
涼落也笑了：“席靳南，你應該很得意。我的人，被你羈絆住，沒有了自由，現在我又愛上了你，你完全佔據主導地位了。”
他說：“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涼落怔了一下，點點頭：“也是。對於你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多少人的心都系在你身上啊，我如果不是因爲姓涼，根本不會有站在你身邊的資格。”
席靳南轉過身去，目光放遠，淡淡的從喉間說出一個字：“嗯。”
涼落笑了笑，眉眼彎彎，不比席靳南的冷峻。
涼落從進來之後，其實一直是繃着的，很緊張，只不過是她裝做輕鬆的模樣罷了。
現在話說明了，她也沒什麼好緊張的了。
不過她有一點想不明白，席靳南爲什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
席錦北和尹巧如已經淡出視線很久了，當初她被綁架，也都塵埃落定，他又重新翻出來，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她看了席靳南一眼，也不說話，席靳南看樣子也沒有馬上放她離開的打算。
那就這樣耗着唄，反正她的工作又不急也不忙，他的纔是大事。
涼落掃了整間豪華又巨大的辦公室一眼，乾脆自顧自的走到咖啡機面前，翻出咖啡豆，自己動手給自己磨起咖啡來。
很快咖啡的香味，就瓢滿了辦公室。
席靳南依舊站在辦公桌前，身形挺拔。
涼落看着咖啡機一點點的滴出咖啡，回頭看了席靳南一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快點說完。自己又不吭聲，也不放我走，你很無聊哎”
她喝了一口，苦的讓她直皺眉，連忙加了牛奶。然後順手又接了一杯，什麼都沒放，端給了席靳南。
他看了她一眼，接過，抿了一口。
涼落在心裡偷樂，這黑咖啡什麼都沒放，味道很苦，她剛剛嚐了一點點都受不了。現在拿給席靳南，苦死他。
結果，席靳南抿了一口，又喝了一小口，轉身放下杯子的時候，淡淡說了句：“謝謝。”
涼落：“……不客氣。”
席靳南又說：“雨芸也很喜歡喝黑咖啡，從不加奶加糖。”
涼落頓時覺得這咖啡都變了味，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噢。”
“但，”席靳南話峰一轉，“我沒有想到，加奶的黑咖啡，其實味道也不錯。”
涼落一愣，低頭看着自己杯子裡的咖啡，眉尖微微的蹙起。
然後她輕輕笑了笑：“是嗎？席總這話，恐怕還有另外的深意吧？”
好好的一杯咖啡，他非要扯到唐雨芸身上去。
他明明知道，唐雨芸這三個字，分明就是他和她之間吵架的導火線。
席靳南不答反問：“你覺得有什麼深意？”
“要我說嗎？”涼落擡頭，和他的視線對上，目光清亮，隱隱還帶着有些狡黠的笑意。
席靳南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薄脣微動：“說。”
“很簡單啊。唐雨芸就是你的最愛黑咖啡。而我，就是那杯加了奶的黑咖啡，雖然都是黑咖啡，但是……味道已經變了。”
席靳南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神色：“沒錯。”
涼落低頭喝咖啡，避開了席靳南看她的灼灼目光。
她不敢看。
因爲……
還有一點，她剛剛故意沒說。
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席靳南把咖啡放下，雙手抱臂，聲音低沉有磁性：“但我之前說了，加了奶的黑咖啡，其實味道也不錯。”
涼落的手微微一抖，很快穩住。
這一幕被席靳南盡收眼底。
他接着說道：“你剛剛刻意沒說這句話。涼落，你是對自己……不夠自信嗎？”
她終於擡起頭來，目光難掩慌亂：“我在你面前，可以有自信嗎？”
“當然。”席靳南微一點頭。
涼落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期待，有些驚喜，最後還是歸於平靜：“席靳南，你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到底想說的是什麼？你的意思是，唐雨芸纔是你的黑咖啡，其餘的，再怎麼樣，對你來說，不過是嚐個鮮而已。”
也就是說，唐雨芸纔是他今生摯愛。
而她涼落，他不過是一時新鮮，想起來就眷顧一下，沒想起來，放到一邊，不聞不問，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涼落心裡，一下子就亂了。
這根本不是涼落想要的局面。
可是她……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在席靳南心裡，達到這樣的地位。
想要再往上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唐雨芸在他心裡的地位，不可動搖，也不是她能動搖得了的。
多麼可悲，又多麼現實。
她明明很清楚，但還是心砰砰直跳。
席靳南看着她，冷靜自持的說道：“換個口味，不可以麼。”
涼落心裡已經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死死的扣着手心，一言不發，只是和席靳南對視。
她決定不說話。
既然席靳南把她叫到這裡來，自然就有他的計劃。
她能等，涼落在心裡默唸，等着他說出來，千萬不要衝動，不要衝動……
辦公室裡安靜極了。
席靳南突然勾了勾脣，笑容裡有些自嘲：“其實還是我輸了……涼落。”
她疑惑的睜大了眼睛。
“剛剛已經把話說明了了，”席靳南嘆氣，咬字清晰，“涼落，你可以做那一杯加了奶的黑咖啡。”
果然不出涼落所料。
終於從他嘴裡聽到了這句話，涼落心裡又是苦澀，又有些……雀躍。
雀躍的是，她能靠近他一點了，她對他的愛，有了迴應了。苦澀的是，她還是以這樣的身份在他身邊。
她別開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席靳南，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知道。”
她渾身輕顫：“你已經有唐雨芸了。而且，你還在我面前親口承認過，你愛她。”
席靳南很快回答：“她是她，你是你。”
涼落還是忍不住，轉頭擡眼和他對視，目光裡滿是驚詫和不可置信。
“你既然愛唐雨芸，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愛她，不應該全心全意的對她好麼？席靳南，你這樣做，把唐雨芸當什麼，把我當什麼了”
涼落聲音很輕，但是卻帶着明顯的質問。
“我說了”席靳南重重的開口，“她是她，你是你”
“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唐雨芸的感受嗎？”涼落大聲說道，“你這樣做，你就不覺得對不起她嗎？席靳南，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自以爲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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