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王爺跟爹說了什麼嗎?”
“王爺未提及姐姐一個字,與大人一直在商討案子。”清風牽起寧萱芷的手,走出書院。
“這麼說,爹的態度與王爺無關,他當着我面呵斥大娘的用意,我猜不透,如果只是想讓我輔佐他辦案,完全沒必要做的這麼絕情,他就不怕得罪林家?”
“姐姐,又在瞎cao心,我這外人都能看明白大人的心思,姐姐這麼聰明豈是看不透的?”
“因爲衛煜!”
“姐姐應該多聽聽院子裡的事,林家已經很久沒有給尚書府支會銀子了。”
寧萱芷驚呼了聲,她眨了眨眼,怪不得爹對林馨婉的態度是越來越囂張,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林家靠不住了,那麼現在維持尚書府生計的銀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清風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難道是……”寧萱芷盯着清風,忽然明白過來。“當初贖走聶倩的人是秦褚!”
“是不是秦公子贖的人,我不知道,但確實是他把人送來我們藥園。不過有件事說來也有意思,打從聶倩嫁入尚書府,大人的庫房可就充足了不少,這銀子有何而來自然不用我說了。”
“所以,爹明知聶倩在背後搗鬼,還一再袒護她。”
“姐姐若是有機會能看到賬冊,最後一筆銀子入賬的時期應該在你們入宮之後。”
“這麼機密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寧萱芷忽然壓進清風,瞪着眼氣勢洶洶的問道。
“秘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你站住!”
寧萱芷追着逃跑的清風,不知不覺來到‘絮語閣’跟前,她不如清風有本事,只是單單憑着直覺依舊感到這裡陰氣森森。
一陣寒意升起,寧萱芷加快腳步走向‘落月閣’
吱呀一聲,‘絮語閣’緊閉的黑門打開一條縫,縫裡露出一雙眼睛,直視着寧萱芷遠遠離去的背影。
次日清晨,一聲尖叫響起,寧萱芷從牀上跳了起來,是小魚的聲音,她慌忙的穿上衣服和鞋子,跑了出去,愕然發現院子裡多了許多符號。她爬上屋頂由上而下望着,同樣的記號只是這一次多了許多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清風見寧萱芷臉色蒼白,他躍上屋頂向下望去,見到地上的符號後,發出驚異。“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你認識?”
清風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即取出黃符寫上硃砂投向地面。“此物留不得,閃開。”
小魚聽到清風的叫聲立即躲到一邊,清風驅使黃符遊走在院子裡,施展道術將所有的畫符一一除去。
站在屋頂的寧萱芷盯着黃符,所到之處,騰起灰煙,片刻間吹散在風裡。
等清風除去畫符後,他立即拿出香爐,木劍,一邊繞着屋子游走,一邊吟咒將爐灰灑在院子各處,看似隨意走動,但寧萱芷看得分明,清風在院子裡畫出了一個道印。
清風回到屋頂的時候,已經是汗流浹背,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虛脫的靠在寧萱芷身上。
“你還好吧!”
“我沒事,姐姐,我問你,這東西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重要嗎?”
“你先不要問那麼多,就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怎麼發現的?”
“第一次見到這畫符的時候,它夾在一本書裡,當時院子裡興起着傳紙條的事,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不了了之了。我也沒太留意,因爲大夫人也在找這本書,我尋思着是不是大夫人留下來的暗號,就把紙條帶了回來。”
清風聽的很認真,寧萱芷停頓了會後,繼續說道:“當時我藏在首飾盒裡,秦褚走的時候,把它帶走了,我憑着印象把畫符重新畫了下來,放在盒子裡,打算有機會找書來研究,可是後來被大小姐拿走。”
“大小姐也見過此畫符?”
“是啊,還有秦褚,大夫人應該也見過,怎麼了?”
“姐姐,繼續說。”
“第二次是在一個雨天的早晨,滿院子都是畫符,我覺得事情不對,讓奴婢們把畫符擦掉,之後很久沒有在出現,直到今天,畫符比以往多了許多。”
“姐姐,你再細細想想,發現畫符之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寧萱芷想了很久,搖搖頭。“除了禍事多了些,沒有其他的不適,不過禍事雖多,卻都能迎刃而解。”
清風盯着院子沉思起來。
“這畫符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種咒術!可好可壞,就看下咒之人的用心是什麼了。”清風不好說,這畫符不屬佛道,他也只是與師父在外域見過,真正用意完全不知。
寧萱芷心裡一驚,陰陽夜,咒術,這會事巧合嗎?
吳西子曾經囑咐過她,以她的特殊體質,很容易被一些東西吸引,一旦撞上此夜復生的人,定要遠離。
“姐姐,你在做什麼?”清風被寧萱芷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扣住寧萱芷的雙手,阻止她怪異的行爲。
寧萱芷把她在藥園遇到的事說給了清風聽,白柔的死,婉蓮被聶倩的鬼魂附身,以及別人聞不到的臭味,全部說了出來。
“發生這些事,爲何不早點告訴我?師父是因爲此事離開京城的嗎?”
“我不知道,我帶着婉蓮回尚書府後,小叔便離開了。”寧萱芷忽然心裡內疚起來。“清風,我覺得那晚的事很不尋常。院子裡禍事連連,大娘說的也沒錯,每件事都與我有關,難道我真的遇上了陰陽夜的人嗎?”
“姐姐從哪裡聽來陰陽夜的?”清風大驚失色的叫起來。“小叔和我都沒有對你說過,你從哪裡聽來的。”
“吳西子,一個住在宮裡的道士。”
“師叔?”
寧萱芷點點頭。
“姐姐!畫符的事,不可對任何一個人提起,凡事見過畫符的人都會被詛咒。另外,你要答應大人的請求,調查宮裡盜竊的案子。”
“爲何?”
“再入宮!”
寧萱芷擡起頭,茫然的注視着清風。“你的意思是進宮見吳西子?”
“要見吳西子的是我!。”
寧萱芷咬着脣瓣,她是極度不想入宮,可是......哎
遠處傳來一陣吆喝聲,隨着聲音的響起,屋宇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土飛上天空。
“咦?‘絮語閣’開始拆建了嗎?不是說沒有工人願意接下這活嗎?”
寧萱芷爬下屋頂,剛要離開院子,劉福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二小姐要出去嗎?”
“聽到動靜,想出去看看。”
“老爺差人送來口信,讓您留在院子裡哪都別去,稍後他與王爺會來您這裡用膳,我已經通知伙房備菜,請二小姐稍作準備。”
“我知道了!劉福,找到工人了?”
“還沒有!只是之前損毀的地方發生塌陷,內院倒了,大夫人已經讓人處理,二小姐不用擔心,您這裡偏遠,不會有事。”
劉福一走,清風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我總覺得這個人鬼祟的很。”
“溏心提過,她曾撞見劉福與曲令在樹林裡說話,之後曲令想要殺她,被我阻止。我一直都懷疑曲令的目的,他曾經要我助他復仇,我沒有答應,之後他是怎麼進尚書府的我不知道,只是從他入府之後,整個內院就不得安生起來。”
“姐姐既然知道此人動機不純,爲何不告訴大人,放着他在院子裡生事?”
“留着他,因爲我們的敵人是相同的,不過現在我覺得我可能錯了。”
“清風,如果畫符是種詛咒,爲何禍事都發生在我身邊,而那個壞人一點事都沒有呢?如果真的有陰陽夜的人,他能助我除掉那個惡婦嗎?”
清風心頭一震,他也只是聽過從未真正碰上過,與師父四處雲遊,見過衆多離奇古怪的事,卻從沒有遇上過陰陽夜的人。現在,尚書府出現畫符詛咒,而這個施咒的人,應該就在附近,到底會是誰?此咒,如何能解,只能進宮見過師叔後,才能明白。
寧萱芷並不知清風心裡在想什麼,在院子裡等久了也不見寧恆遠回來,於是帶上小魚前往別院,好久不見溏心,一個人住在那裡應該心中淤積了不少怨念吧。
從‘絮語閣’到偏遠,穿過竹林便是。
別院門前堆積着落葉,這裡很少有人住,院子裡的奴才也趁機偷懶,一個月都不會來此清掃一次,只有在客人需要居住的時候,纔會徹底清理。
別院雖然偏僻,但也分了主院和側院,之前清風住的就是主院,雖不及其他院子奢華,卻比‘落月閣’要強上數倍,逼近是給客人居住,不能低了主人的身份。
主院即使沒人居住也有奴才奴婢看守打掃,而側院就不同了,說的不好聽就是給下人居住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寧萱芷看到院子裡有個奴婢在清掃,她讓小魚上前應門。
奴婢見到寧萱芷後微微行禮,把人請進了廂房。
溏心臉色灰暗的躺在牀上,桌上放着早膳,屋裡散發着潮溼的黴味。
“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聽到奴婢的稟告聲,溏心從牀上爬了起來。
“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
“二小姐心裡還能惦記着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只是我這裡陰寒,怕二小姐呆久了會受冷。”
“連個火盆都沒有給你嗎?”
“二小姐,您不知道,那些人把我們當成狗一樣攆出了書院,連一件衣裳都不准我們拿,姑姑現在穿的還是之前從書院出來時候的衣物。”
寧萱芷皺起眉頭。“他們怎麼敢這樣,你肚子裡可是懷着爹的骨肉,難道就不怕爹怪罪下來?”
“二小姐,有什麼氣可生?我一點都不介意,今日我受的,日後我畢當全部還回去,只要他們不來煩我,讓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姑娘真的能忍!只是這寒冬降至,沒有火盆取暖,你如何過冬?”
溏心咬着脣瓣,每晚她只能與奴婢相互抱着取暖過夜,現在纔剛剛入冬,真正寒冬降至的時候,她還能順利生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