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世有女俠名白衣

王柏心情煩躁,不停的來回踱步,看到遠處跑來的管事上前問道,“怎麼樣,人找着沒。”

管事擦了擦汗,“回老爺的話,小的派人城裡城外都找了個遍,就是沒找到,聽說二爺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是在那位貴女的府上,不過,二爺沒多久便離開了,不知去向。”

聽着管事的話,王柏不禁眉頭皺起,“唉,下去吧。等等,封鎖王衝離開消息,並傳王衝正在閉死關,記住別的廢話不要多說。”管事點頭,“小的知道。”

“老爺,宇文大人來了。”管家王晰跑了進來對王柏說到。王柏一聽宇文二字,連忙整了整衣衫,“走,去迎接宇文大人。”

一位二十多歲男子笑着說道,“不必了,王柏兄你可給殿下帶來了個麻煩啊。”王柏拱了拱手,“宇文大人不要挖苦下官了,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宇文化及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晉王殿下已經知曉了,殿下也說不會怪罪王家,不過以後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王柏連連告罪,“知道,知道,晉王殿下有什麼吩咐,我王家必定義不容辭。”

拍了拍王柏的肩膀,“好好爲晉王殿下做事,殿下不會虧待你王家的。”說罷宇文化及便雙手後背離去了。王柏看着遠去的背影,內心複雜,“唉,我王家已無退路了。唉.......”

數月後

馬蹄聲從遠處而來,一位身着白色粗衣,黑色披風,並帶着斗笠的女子,站在路旁看着這羣遠去的官兵。

一位拄着柺杖的老者搖了搖頭,“唉,這幾個月以來,官兵到處抓人,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消停。”

女子摸了摸稍微突出的肚子,隨後緊了緊披風,向前方一家客棧走去。

客棧內

一位風塵僕僕的男子,拿着一把劍,一身略微破舊的青衣,推開客棧的大門,徑直的走向一個空桌坐下。“掌櫃的,一壺酒,一斤牛肉,一碗米飯,再整幾個饅頭給我當乾糧。”

男子一邊說,眼角餘光掃了一下四周。一個機靈的小二上去遞茶,“得嘞,客官稍等,飯菜馬上來。”

這時,坐在二樓的一位中年書生緩緩開口,“一月前,江南林氏藥堂被人屠殺,全家上下無有活口,而那人善始劍法,劍法亦是有名,‘落秋’劍法磅礴,在下聽聞除了已逝劍神秦穆之外,就只有關中五俠排行老五的趙晉所會。不知閣下,對那林氏慘案有何說辭!”

趙晉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吾也聽聞林氏慘案,雖然那會也在江南附近辦事,不過卻也沒有那閒工夫跑去殺人,閣下說的劍法,當真可笑之極。那劍法相傳是南山劍宗之法,在下有幸蒙神劍大人看得起,傳授了一二。先生還是去問罪南山劍宗吧!”

同在二樓的另一桌,兩位南山劍宗子弟,其中一人拍桌而起,“胡說,那年秦穆暗害長老,落秋劍法就此失傳,我二人一定要拿下你這兇手。”

“哈哈哈,南山劍宗,好大的威風啊,連自個家的劍法都能丟,還說什麼大話,這裡可不是你們江南,還輪不到你們劍宗說話。”趙晉完全不把南山劍宗放在眼裡,若是當年的九極劍宗或許會放低姿態,可當年九座山峰門庭都沒了,一個小小的南山劍宗完全就是個笑話罷了。

南山劍宗弟子怒罵,“哼,你這賊人還敢大話,煩請竹雲先生做主,拿下此僚。”

竹雲先生站起,哭紅的雙眼看向趙晉“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我那林兄一生治病救人,不存想竟有滅門之禍。”

趙晉沉默,站起擡手作揖,“先生請節哀,在下關中五俠做事光明磊落,這些年殺過不少人,但都是大惡之輩,請先生明察。”

“唉,多說無益,眼見爲實,出招吧。”竹雲也不多說,事已至此,只能看看這套劍法是否與林氏傷口有所相同。

知道此事不能善了,趙晉拔出佩劍,飛身而起,刺向竹雲。竹雲也不多做多餘之事,竟只憑一雙袖口就擋下了趙晉劍法,趙晉劍法乃秦穆所受,這一套落秋劍法更是爐火純青,然而在竹雲面前,如同稻草,隨着他的袖口來回擺動。

這竹雲是何許人也。或許在北地江湖都聽說過,然而在江南武林知道之人寥寥無幾。竹雲恩師是四十年前便名振江湖的東行大先生,師祖乃是有着活神仙之稱的寰宇天師。師門如此,一般高手怎能是其對手!

這一交手,竹雲已經對趙晉瞭解七七八八了,一擺袖口,把趙晉推出,“看來,兇手真的不是你。”趙晉一愣,隨後拱手,“先生明察!”

兩位南山弟子急道,“不可能,那就是落秋劍法,先生怎能放他走。”

竹雲擺手,“是,不過他用的左手劍,一個人生死相鬥不會存什麼底牌,那林氏傷口與他所使劍法易有不同,趙晉劍法每出一劍力道相同,可見他的劍法爐火純青,那傷口受力不均外,那人的劍法還是差點火候,看來我還得上你們南山劍宗看看。”

說到這裡,目光看向兩位南山劍宗弟子。二人互望暗道“苦也!”

向趙晉拱手賠禮,趙晉連忙錯身不受此禮,“先生明大理,識大義。晚輩不敢受此禮。”竹雲苦澀一笑,自己尋仇心切,差點冤枉他人,“就此別過。”說罷,帶着南山弟子二人離開客棧。

一段小插曲,就此結束,然而卻還有暗流。

白衣女子躲在遠處看着遠去的兩名南山劍宗弟子隨着一個褐袍書生遠去。“劍宗子弟怎麼在此處,難道真要出關不成。”說完,搖了搖頭,關外更加危險,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客棧中

“卑鄙小人,流沙四鬼,爾等找死!”趙晉剛剛與竹雲先生交手完,便打算吃完東西準備回關中,誰曾想,客棧中還有早先年便被關中五俠打跑的流沙四鬼,心神鬆懈下就此着了道。

“呵呵呵呵,趙晉啊趙晉,沒想到吧,原先我等只想替你收屍,沒想到那竹雲竟沒對你下死手,不得已,只能待他離開,我們才下手。不過倒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你的防範之心大減,我等纔有機會”一位拄着柺杖的老人緩緩走出。

地底一陣蠕動,一個矮小的身影破土而出,“老大,和他說什麼廢話,直接動手殺了他。”一旁的小二和客棧老闆撕下人皮面具,一位面色黝黑,一位面色蒼白,同聲說到“殺了他,呵呵呵……”

趙晉看着這四人,“黃泉鬼,地遊鬼,黑白魑面。真是許久不見,想拿我的性命,那還要看看你們的功力恢復幾層。”

老人拄着柺杖,冷笑一聲,“老夫自出道以來,從未吃過如此的虧,你大哥破了我們四人功力,我也沒話說,承認他不愧是關中第一人。不過既然打不過他,那他的結義兄弟,就是我們報復的對象。”

“哈哈哈,就憑你們,笑話。”趙晉不屑地說道。地遊鬼怒罵一聲“呔!小子,你可知道,你們兄弟如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可都是拜我們所賜。”

黃泉看着驚愕不已的趙晉,笑道,“老夫可是花了大價錢,不惜代價和朝廷連線將你們阻擋去馳援神劍,神劍之死,當有我的功勞,哈哈哈。”

“竟然是你們,混蛋,我不殺你們,我枉爲人。”趙晉滿臉通紅,難怪去馳援的路上有這麼多的伏兵高手,自己的大哥身受重傷,三哥四哥中毒臥榻,如今的關中只有二哥苦苦支撐,朝廷不會讓我等在此有喘息之機。恩人秦穆也身死,自己真的是個罪人。

想到這裡,全然不顧軟筋散的藥力,憤然拔劍,劈向眼前四人。好傢伙,趙晉不愧是關中五俠,面對四人聯手,竟然不落下風。

黃泉老人勉強提起一絲內力,一杖打向趙晉後背,“噗……”趙晉倒飛出去,地遊鬼,順勢兩把雙鉤划向趙晉胸口,嘶的一聲,趙晉胸口劃出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

黃泉拄拐,嘆氣,“哼,若是老夫內力尚在,你早已死透了。”趙晉又吐出一口鮮血,捂住胸口,“哼,若我沒中這軟經散,你們早已是我劍下之魂。”

地遊鬼咧嘴一笑,“去死吧。”鉤子對準趙晉脖子,眼看就要砍下。一道劍光擋住了鉤子,一腳踹飛了地遊鬼。

身影落下,白衣斗笠,手持青鋒,來人正是葉思璇。原本在客棧外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趙晉對四人展現的落秋劍法,以及他們之間的談話,明白這位與自家夫君的關係,便剛要動手,不想一陣胎動,讓自己不得不停下,幸好及時救下此人。

黃泉一陣凝重看着眼前的女子,“若老夫沒猜錯,閣下就是橫掃十八寨山盜的‘白衣女俠’吧。”葉思璇點頭說道,“各位到此爲止吧,這裡靠近關中,你們也逃不掉。”黑白魑面同聲道,“老大怎麼辦。”黃泉提起柺杖,“我等可不是小小山盜,一起上。”

說完衝向白衣,葉思璇也不慌,一劍一式緩緩使出,趙晉看着招式暗暗心驚,此女竟如此厲害,可,可爲何招式如此熟悉。

不錯,葉思璇所使劍法名爲盎春,與落秋同屬一系,四時劍訣 : 盎春 至夏 落秋 泯冬

其中盎春劍法連綿不絕生生不息,至夏剛猛無比難擋其鋒,落秋劍氣磅礴氣勢宏大,泯冬劍出偏鋒陰狠毒辣。

四種劍法本是一套,然而多年過去本已不現江湖。而今盎春,落秋卻在今日展現。

身法飄逸,劍法不絕,白衣女俠一行一走間如同天上仙女。流沙四鬼內力幾乎全廢,很快便一一敗下陣來。

四鬼倒地,各自按住胸口,“可惡,我不甘心啊!!!”黃泉怒罵着,趙晉勉強開口,“老鬼,看來今日你終究難逃一死。”黃泉低頭,從袖口摸出一物,猛地朝地下扔去,頓時一陣濃煙四起,一陣悉悉索索,待霧散去,哪還有什麼人影。

葉思璇本要追趕,奈何又是一陣胎動,讓葉思璇疼痛不已,拄劍而跪。趙晉一看,連忙道,“女俠,你沒事吧。”

··········

趙晉盤膝驅毒,恢復了七成左右緩緩開口,“那一年,我還是想跟着秦大哥。他問:爲什麼還跟着他,我說:爲了回報授藝之恩,沒有武藝也就報不了妹妹的仇。他沉默片刻,接着直接把我的右手廢了。隨後說道:你的武藝我已經收回了,你可以不必跟着我了。”

“原來如此,你的武藝是秦穆所教。可又被他廢了,那你不恨他。”葉思璇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說道,趙晉苦笑一聲,隨後聲音沙啞,“我知道,他不讓我跟着因爲他有很多的仇家;我也知道,以我的武功只是個累贅會拖累他;我更知道,他這也是在保護我不受傷害。”隨後眼中淚水漏出,掩面而哭。

葉思璇默默的看着眼前放聲痛哭的男人,心底不禁感同身受:是啊,他把什麼都自己扛下了。

趙晉緩緩收復情緒,“所以我苦練功夫有朝一日,定要報恩。可是不久前卻發生我秦大哥身損。那日我在那一帶盤桓數月,想看看有沒有他家人下落,可惜全無線索,唉。”

想了許久,葉思璇緩緩伸出手,拿出一柄短匕上面刻着秦字。趙晉一看,這不是秦大哥貼身短匕嗎,“這個是,啊,你是,你是何人。”趙晉哆嗦的拿着短劍反覆檢驗,拔出短匕,匕身暗黝黑通透卻又不見反光,內心震驚不已,果真是秦大哥的短匕。葉思璇點頭,做了一個噓聲。

···········

“白衣女俠,你真的不和我去關中。畢竟我秦……不,畢竟您也身懷有孕。”趙晉高興的說着,“關中魚龍混雜,我打算找一個幽靜的村落住下。”白衣備好乾糧準備出發。

趙晉無奈,輕聲說到“也好,嫂子到了地方,知會我一聲,放心我絕不會告訴第二人。”

白衣笑着,“不用,若有難處,自會有人去關中。”

看着白衣遠去,趙晉苦笑一聲,“這位嫂子真的是戒備心太高了,不過也好,我自當在關中等着,不過希望不會有那一天,平凡一生也許也不錯。可惜啊,他終究是我秦大哥的孩子。”說完看了看手裡的書籍,上面寫着盎春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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