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十七章

皇后在第二天,就知道小燕子被蜜蜂蜇了。

容嬤嬤繪聲繪色的形容着:“小燕子被蜜蜂追得滿花園跑,是千真萬確的事!現在,整個宮裡人人都知道了!皇上還爲小燕子傳了御醫,聽說小燕子的腦袋都腫了,現在,待在漱芳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那兒療傷呢!”

皇后大大的興奮起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這可是聞所未聞的大笑話!小燕子被叮了滿頭包,太好笑了!我真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容嬤嬤說:“奴才也好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還神氣不神氣?還得意不得意?”

皇后挑着眉毛:“那麼,咱們還等什麼?咱們就去‘問候問候’這位還珠格格!”

於是,皇后帶着容嬤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來到漱芳齋。皇后來的時候,爾康、永琪、永璇當然也在。他們三人,已經越來越沒辦法剋制自己了。

小鄧子、小卓子看到皇后,急忙對屋裡大聲通報:“皇后娘娘駕到!”

屋子裡的人,全部一驚。小燕子滿頭包,聽到皇后來,急得滿屋子兜圈子。喊:“我不要給她看到我這個樣子!怎麼辦?怎麼辦?”

紫薇急忙推着小燕子:“躲到房間裡去,躺在牀上不要起來!”

小燕子還來不及進房,皇后大步而入,容嬤嬤宮女們再隨後。皇后及時喊:“小燕子!你要去哪兒?”

小燕子只得停步。手裡拿着一條帕子,就往臉上一蒙。永琪、永璇、爾康、紫薇連忙上前請安,說:“皇額娘吉祥”“皇后娘娘吉祥”。金瑣、明月、彩霞也屈膝的屈膝,請安的請安。

皇后聲音高了八度,清脆的說:“喲!你們這個漱芳齋,永遠這麼熱鬧!五阿哥、八阿哥和爾康,在這兒上朝辦公啊?”

永琪、永璇和爾康互看一眼,忍耐着不說話。

皇后就盯着小燕子仔細看:“這是怎麼了?帕子蒙着臉,難道也變成回人了?學香妃這麼好玩呀?有句成語,你聽說過嗎?‘畫虎不成反類犬’!料你也聽不懂,我給你解釋一下,就是畫老虎畫得不像,就會變成狗!我勸格格,還是不要學香妃了!把帕子拿下來吧!”

皇后如此尖酸刻薄,大家敢怒而不敢言。

小燕子哪裡受得了這個,一氣,把帕子一掀。對皇后吼着說:“皇后娘娘!你想看看我的臉,你就看吧!我是給蜜蜂蜇了滿頭包,這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皇后看着小燕子都是疙瘩的臉,心裡實在得意:“喲!這蜜蜂那麼喜歡你這張小臉呀!”

小燕子氣得牙癢癢。永琪咬牙,永璇狠狠的看着,爾康瞪眼,紫薇憋着氣。

容嬤嬤就接口說道:“大概格格人長得漂亮,像一朵花兒一樣,這些蜜蜂也糊塗了,都飛過來採蜜了!聽說,那天驚動了整個御花園,所有的人,都在看格格跟蜜蜂捉迷藏呢!”

小燕子掀眉瞪跟,永琪生怕又弄出大禍來,急忙往前一站,說:“皇額娘看過了,就讓小燕子去休息吧!”

永璇也上前道:“皇額娘小燕子姐姐剛被蜜蜂蜇了幾下,太醫說需要休息,還請皇額娘回吧!”

爾康心裡生氣,一步上前,對皇后說道:“還珠格格只是淘氣,學學香妃,不傷大雅。她已經滿頭包了,皇后娘娘何必再取笑她呢?包容一點吧!”

皇后一挑眉毛,瞪着爾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今天是聽說小燕子被蜜蜂蜇了,好心好意來看看她!你一個晚輩,那麼沒有規矩!膽敢指責我……”

這時,小燕子睜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皇后的頭頂看。

大家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就也跟着看。

皇后看到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她的頭頂,覺得怪怪的,也擡頭看。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小燕子忽然跳了起來,大叫:“不好了!蜜蜂都被我引到漱芳齋裡面來了!”就竄得好高!伸手拍到皇后的旗頭上,把那個旗頭拍到地上去了,嘴裡大叫:“蜜蜂!蜜蜂!有蜜蜂……”小燕子一面大喊着,一面跑過去踩皇后的旗頭,把旗頭踩扁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皇后更是震驚得一塌糊塗。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小燕子擡頭滿屋子看:“還有還有!”跳起來,又把容嬤嬤的旗頭打下地,再去踩着:“死蜜蜂!踩死你!踩死你……”

小燕子跳了一陣,拍拍胸口,說:“好了,好了。踩死了!踩死了!”

滿屋子人,全都給她弄傻了。

小燕子俯身撿起那兩個旗頭,整理着上面的花朵、珠子、穗子,對皇后抱歉的說道:“對不起,皇后,真的有蜜蜂!糟糕,我把您的旗頭踩壞了!”就大喊:“明月,彩霞,金瑣……快把旗頭拿去弄弄好!”

明月、彩霞、金瑣根本不知道小燕子在做些什麼,只得應着:“是!”

明月、彩霞、金瑣就拿了旗頭,走出房間。

小燕子飛快的對紫薇使了一個眼色,也跟着跑出房間。

紫薇、永琪、永璇、爾康不知道小燕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看到皇后和容嬤嬤氣得臉色發青,三人就急忙上前。紫薇賠笑的說道:“皇后娘娘別生氣,自從小燕子被蜜蜂蜇了,她就有一點神經兮兮,老是說漱芳齋有蜜蜂,事實上,確實有蜜蜂……有時候,一隻兩隻的飛過來,有的時候,四隻五隻的飛過來,小燕子被蜇怕了,看到蜜蜂就緊張……”

容嬤嬤又是氣憤,又是懷疑:“奴才一隻蜜蜂也沒看見!”

皇后懷疑的說:“是呀!我也沒看見!”

永琪趕緊說:“有有有!剛纔有好幾只,被小燕子踩死了!”

爾康忍着笑,一本正經的接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個蜜蜂,實在厲害,你們看小燕子那滿頭包就知道了!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永璇也應着:“是啊,是啊!皇額娘,您以後也要小心啊!”

大家正說着,金瑣和彩霞捧着兩頂旗頭出來了。小燕子、明月跟在後面。

金瑣說:“皇后娘娘,旗頭修好了,還好,一點兒都沒有壞!讓奴婢給您戴上吧!”

彩霞也對容嬤嬤低聲下氣的說道:“容嬤嬤,我來幫你戴!”

容嬤嬤看看旗頭,果然修得好好的,就不疑有她。

金瑣、彩霞、明月、紫薇就一起上前,把旗頭給皇后容嬤嬤戴好。

皇后四面看看,還真的有點怕蜜蜂,就說道:“好了!小燕子,你好好的保養你那張小臉吧!別再給蜜蜂蜇了!容嬤嬤,我們走吧!”

小燕子大聲的應道:“是!小燕子謹遵皇后娘娘教誨!謝皇后娘娘關心!”

小燕子的嘴巴太甜了,皇后一臉的狐疑,帶着容嬤嬤出門去了。

小燕子急忙對大家說:“我們送皇后娘娘出門!”

大家知道小燕子一定有鬼,就全部跟着出門去。

皇后、容嬤嬤高高的昂着頭,走在前面。兩人也是一肚子的疑惑,皇后說:“這個小燕子到底在搞什麼鬼?踩扁我的旗頭,她也高興嗎?”

容嬤嬤說:“她是狗急跳牆!除了拿旗頭出出氣,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她那張小臉,可真花俏!沒想到,蜜蜂幫我出了一口氣!哈哈!”皇后想想,仍然忍不住要笑。

容嬤嬤答:“這就叫‘惡人偏有惡人磨’!她心眼壞,纔會有這種報應!”

主僕二人,在前面得意的議論着。後面,小燕子等一羣人,正遠遠的跟着。

爾康實在按捺不住,問:“小燕子,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永琪問:“你把那兩頂旗頭怎樣了?”

永璇接口道:“是啊!是啊!小燕子姐姐,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手腳?”

小燕子“噓”了聲,說:“我還不知道靈不靈呢!大家仔細看着!”就盯着皇后看去。

紫薇追問:“你快說呀!到底你做了什麼?”

金瑣嘻嘻哈哈的笑了,說:“上次,小燕子洗花瓣澡,還剩下好多花瓣,當時,我以爲大家都要用,我們就把花瓣風乾了!剛剛,我們把那兩頂旗頭裡,全都塞滿了花瓣……”

小燕子笑着說:“爾康說的,那些蜜蜂可能喜歡這個‘混合花瓣’的香味,我試試看到底是不是?”

永璇“啊”了聲,又說:“完了,完了,哥,皇額娘完了。皇阿瑪見到這樣的皇額娘會不會嚇暈過去啊!”

永琪笑了笑,但這個笑似乎有點勉強,總覺得永璇對小燕子太不一般了。她又去看皇后了。

彩霞指着前面,興奮的喊:“來了來了……”

明月問:“什麼東西來了?”

小卓子驚喊:“蜜蜂!蜜蜂!”

小鄧子也驚喊:“蜜蜂!蜜蜂!”

大家睜大眼睛看過去,只見成羣的蜜蜂在空中飛舞,一直追向皇后和容嬤嬤。

皇后聽到“嗡嗡”聲,擡頭一看,大驚失色,驚喊:“蜜蜂!好多蜜蜂!”

容嬤嬤也擡頭一看,嚇得手足無措,大叫:“怎麼那麼多蜜蜂……皇后娘娘,快逃呀!”

容嬤嬤牽着皇后的手,就沒命的往前奔去。

蜜蜂成羣結隊,追着皇后和容嬤嬤。皇后狼狽的伸手拍打着:“天啊……救命啊……救命啊……”

“跑啊!皇后娘娘,快跑啊……”容嬤嬤抓着皇后的手飛奔。

皇后和容嬤嬤,平時在宮裡都是趾高氣揚,擡頭挺胸,走路從容而高貴,儀容端莊而威嚴,哪裡有這樣倉皇過。她們那奔逃的樣子,實在突兀。許多太監侍衛宮女都停下來張望,看得目瞪口呆。

只見蜜蜂圍着她們飛舞。後面跟隨的宮女太監早已尖叫着,四散奔逃。

還有一些侍衛,看到這樣的皇后,也非常奇怪,但無意間看到了假山後面的小燕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大家心裡樂着呢!

小燕子等人,笑得東倒西歪。小燕子摟着紫薇又跳又叫:“靈了!靈了!哈哈!哈哈!這一下,她知道什麼是老虎,什麼是狗了!”

容嬤嬤跑得氣喘吁吁,腳下一絆,摔了一個四仰八叉。容嬤嬤一摔,皇后也跟着摔了下去。於是,成羣的蜜蜂就“蜂擁而下”,直撲兩人。皇后慘叫:“救命啊……救命啊……不好了……”一面叫,一面拼命用袖子遮住臉孔。

“哎喲……哎喲……哎喲……”容嬤嬤也慘叫連連,雙手拼命揮舞。

侍衛宮女們遠遠的看着,不知道如何救駕。

小燕子看了,實在太樂了,跳着腳喊:“蜜蜂寶貝,蜜蜂姑娘,蜜蜂姑奶奶……努力飛呀,努力蜇呀!不要客氣,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來……啊喲!我笑得肚子痛……”

金瑣、明月、彩霞都笑得前仰後仰的,小燕子也摔到了地上。

爾康、永琪、永璇互視,彼此搖搖頭,可是,也忍不住笑。只有紫薇,笑完了,覺得有些不忍,想上去幫忙,爾康一把拉住了她,說:“不要太好心,那些蜜蜂可認不得人,過去了會跟着遭殃的!”

總算,有幾個侍衛上前去驅趕蜜蜂,扶起皇后容嬤嬤,但是,兩人的臉上,早已千瘡百孔,慘不忍睹了。

小燕子從地上爬起,興高采烈,得意得不得了,遙望着皇后,對皇后二人說了句:“這下子就輪到皇后跟容嬤嬤叮的滿臉是包了。好好保護你們的老臉吧!”又來到紫薇身邊喊:“你敢同情她,我和你絕交!不只呢,我放棄那個承諾。回去!”

紫薇聽到小燕子說“放棄那個承諾”她一驚,就只得站住。可是,看到皇后和容嬤嬤這麼狼狽,還是滿心不忍。

皇后和容嬤嬤,在侍衛宮女的包圍下,呻吟着而去。

小燕子和漱芳齋的衆人,這纔回身,往漱芳齋走去,個個臉上都是笑容。小燕子雖然頭上有包,卻是一張喜悅的臉孔,蹦蹦跳跳的說:“嗯,我這個‘花瓣澡’雖然把自己弄得滿頭包,可是,收到這樣的效果,我太滿意了!我還要去研究一下……”

爾康、永琪、永璇、紫薇立刻異口同聲喊:“不許研究了!”

小燕子看了大家一眼,笑嘻嘻的說:“我當然要研究,下個月皇阿瑪過壽,我們送什麼禮物給他纔好!他壓下晴兒的事,又不勉強含香……我現在對他充滿了感激,我要送一個大大的禮物給他!”

這晚,小燕子和紫薇在房裡研究如何“送禮”,小燕子想了想說:“紫薇,我想送給他一首歌!”

紫薇奇問:“什麼歌?”

小燕子在桌上寫了下來,紫薇看了看,說:“寫得不錯,可是,你第一段不能唱啊!”

小燕子說:“我們就唱第二段,第一段,等真的能夠唱的時候,我再唱給他聽,當然,也是要有命唱啊!”

紫薇點點頭,又說:“可是就這麼一個禮物嗎?”

小燕子說:“我已經想好了!哦,對了,如果有人問,這詞是誰填的,就說是你填的。”

紫薇笑了,驚奇的看着小燕子。……

轉眼間,到了乾隆的壽誕。

整天,皇宮都熱鬧得不得了。大臣們、親王們、貝勒貝子們、使節們、阿哥們……都按照禮儀,向乾隆賀壽,大家紛紛獻上苦心準備的賀禮。一時之間,古玩玉器,書畫雕塑,西洋鐘錶,珠寶如意,千年靈芝,奇花異草……都呈現在乾隆面前。但是,這所有的禮物,乾隆也都見多了。至於祝壽賀壽那一套,更是年年如此,了無新意。乾隆對於這樣的壽禮,實在有些厭倦了。直到大戲臺上,演出祝壽的節目時,他才精神大振。

乾隆坐在戲臺對面的位子上,太后、皇后、令妃和所有妃嬪全部出席。阿哥們、格格們、親王、福晉們也都在坐。晴兒坐在太后身邊,十二阿哥坐在皇后身邊,七格格、九格格坐在令妃旁邊。戲臺上,張燈結綵,大大的壽字,貼在正中。乾隆看了看幾個位置中無人,有些納悶,因爲沒有看到小燕子和紫薇,也沒看到永琪、永璇和爾康。爾康可能和福倫在後臺照料,怎麼永琪和永璇也不來?最愛熱鬧的小燕子,到哪兒去了?還有含香呢?戲臺上,正熱鬧滾滾的表演着“雙獅獻瑞”。只見兩隻活靈活現的獅子,在臺上飛舞跳躍。時而騰空而起,捉對廝殺;時而匍伏在地,搔首弄姿;時而彼此逗弄,搖頭擺尾;時而奔跑追逐,滿場翻滾。兩隻獅子,花樣百出,看得大家目瞪口呆,眼花撩亂。乾隆不禁鼓掌叫好,衆人也跟着鼓掌。

太后笑吟吟的看着晴兒,說:“這雙獅獻瑞,我也看過很多次了,這次真的不同!好看極了!”

晴兒說:“想必是爲了皇上過壽,特別訓練的!”

太后問:“不知道是誰負責的?節目安排得挺好!”

令妃心裡得意,忍不住接口:“回老佛爺,是福倫和爾康安排的!”

“啊?”太后看了晴兒一眼:“他們父子,真是皇上的棟樑呀!”

皇后揣摩着太后的心意,說道:“老佛爺,這個爾康,真是百裡挑一的人才,可惜皇上把他指給了一個民間格格,真是糟蹋了!”

晴兒目不轉睛的看着臺上,但是這耳朵也不忘耳聽八方。她心中暗暗一笑。

令妃說:“臣妾倒不那麼想,紫薇格格優嫺貞靜,和爾康正是郎才女貌!”

“皇后說得不錯,現在,要找像爾康這樣的人才,還真不容易!”太后話鋒一轉:“令妃,這也是你的光彩呀,你孃家出了不少人才!”皇后呆了呆,沒料到讓令妃得到讚美,臉色一暗,令妃不禁面有得色了。

這時,晴兒拉着太后的衣袖,興奮的喊:“老佛爺快看!”大家看往臺上,只見兩隻獅子,突然伏地,仰首上望。

從空中,有個大大的綵球忽然從天而降。一對獅子飛躍過來,接着綵球,就舞弄起來。綵球時而在獅頭上滾動;時而在地上旋轉;時而被兩隻獅子拋在空中;時而和獅子滿場盤旋。舞得好看極了。

乾隆看到那表演出神人化,匪夷所思,忍不住鼓掌叫好。

滿座都響應着,掌聲雷動。

接着,一隻獅子跳着跳着,忽然站定,人立而起,從嘴裡吐出一張紅色錦緞,上面直書着一行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另一隻獅子也跟着人立而起,吐出另一張錦緞,寫着:“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乾隆正驚訝間,綵球轟然一聲炸開,彩色煙霧隨之擴散,只見兩個人影在煙霧氤氳中,騰空而起,拉開一面紅幅,上面橫書:“澤被蒼生思滿天下”。那兩個人就拉着這面紅幅,站立在兩隻人立的獅頭上面。大家定睛一看,那兩個拉着紅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燕子和含香!大家看得驚喜莫名,乾隆尤其震動。然後,鼓聲大作,兩隻獅子,跟着鼓聲,粹然揭開獅頭,赫然是永琪和永璇!永琪身後是爾康。

幾人飛身下臺,喊道:“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大驚,喊道:“怎麼是你們!”乾隆還沒從震驚中回覆,卻聽到鑼鼓已停,琴聲大作。他再度定睛看去,只見太監們收去了旗幟獅子,金瑣帶着無數的宮女,身穿紅色的衣裳,像一片彩色的波浪,一波一波的涌到臺上來。在這些彩色波浪中,紫薇正端坐檯上,扣弦而歌。永琪、永璇、爾康、含香、小燕子分站在紫薇兩邊,大家隨着琴聲,同聲唱着一首別開生面的祝壽歌:“巍巍中華,天下爲公,普天同慶,歌我乾隆。幼有所養,老有所終,鰥寡孤獨,有我乾隆。澤被蒼生,谷不生蟲,四海歸心,國有乾隆。仁慈寬大,恩威並用,捨我其誰,唯有乾隆,唯有乾隆。”一曲既終,紫薇就盈盈起立,一手拉着含香,一手拉着小燕子,走到臺前,永琪、永璇和爾康後面相隨,六人對乾隆一跪。紫薇說道:“皇阿瑪!我們大家對您有太多太多的感恩,說不完,道不盡!一點心意,祝你萬壽無疆!”金瑣帶着衆宮女全部匍伏於地,齊聲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看看紫薇,再看看永琪、永璇、爾康、小燕子、含香,實在太意外了,太震動了。他一生收到無數的禮物,看過無數表演,聽過無數的歌功頌德,從來沒有任何一刻讓他這麼震撼。他驚喜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片刻纔回過神來,說:“朕簡直不相信,你們會給朕這樣一個別開生面的節目!這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啊!你們太有心了!讓朕太意外了!”就由衷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是朕這一生中,收到最名貴的壽禮了!朕會終身難忘!”

滿座王公大臣,就爆起如雷的掌聲,齊聲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也驚訝着,震動着。這纔有些明白了,這兩個民間格格,確實不簡單!令妃感動極了,擦着眼睛說:“哎!我太感動了!太動人了!如果不是皇上讓他們心服口服,他們怎麼會這樣用盡心機呢?這種孝心,實在難能可貴呀!”

皇后一肚子的不是滋味,對令妃冷冷的說:“別‘感動’得太早,看看清楚吧!”她指指含香:“真正幕後策劃的,是那個會‘招蜂引蝶’的香妃!她可不能用‘孝心’兩個字吧!”

晴兒看着紫薇,深深感動了,又看着皇后,心中不是個滋味,又想起今天派去坤寧宮的人已來稟報說,皇后今天晚上可能又有行動,她暫時還來不及通知,現在心裡急得不得了,又聽到皇后這麼說,便插嘴說:“不管是誰幕後策劃的,這個‘特別’的禮物,實在用心良苦,感人至深!”

皇后接口:“用心良苦是真的,未免‘太用心’了!”

太后怔怔的看着那一排站立的六個俊男美女,被他們深深的迷惑了。

還有一些侍衛,他們就只是注視着小燕子,但卻在她歡喜的臉上發現了一點讓人無法琢磨的快樂。

那天晚上,御花園裡處處張燈結綵,照耀如同白晝。乾隆帶着所有嬪妃阿哥格格和太后,在花園裡看焰火。焰火一個個衝上天空,燦爛的花雨砰然一聲炸開,四散而下。大家歡呼着,欣賞着,喜悅的情緒高漲着。

含香這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焰火,不禁看傻了。

“哎呀,那個火花怎麼會這樣灑下來呢?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有看過!”小燕子看到焰火,就手舞足蹈,興奮得不得了:“你看你看,又一個上去了!哎呀,又一個下來了!”

金瑣也喊:“哎,好多火花,散開了!散開了!”

紫薇笑着對小燕子說:“小燕子,出一個謎語給你猜!上去上去,飛開飛開,閃亮閃亮,下來下來!是什麼?”

小燕子嚷着:“我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啦!是‘焰火’!”

紫薇大笑:“不對,是螢火蟲!”

小燕子一呆,爾康、永琪、永璇、含香、金瑣都跟着大笑。

小燕子不服氣了,想了想,說:“我也有一個謎語給你猜!‘上面上面,下面下面,左邊左邊,右邊右邊,中間中間!’是什麼?”

乾隆看他們談得熱呼,大感興趣:“猜謎啊?這個朕最有興趣了!”問小燕子:“這是一樣東西嗎?”

小燕子得意的說:“不能告訴皇阿瑪!反正是個謎語!”

爾康接口:“小燕子出的謎語,不能想得太深奧!說不定根本不通!”

小燕子嚷着:“什麼意思?不要那麼看扁我,好不好?我也會謎語!”

“上面上面,下面下面,左邊左邊,右邊右邊,中間中間!”永琪苦苦思索,看爾康:“你猜得出嗎?是什麼呢?”

“這可把我給考住了!”爾康百思不解,搖搖頭。

永璇叫道:“小燕子姐姐,是什麼,是什麼啊!說啊!”

大家議論紛紛,猜不出來。只見晴兒笑嘻嘻的看着大家,問:“是不是‘抓癢’?”

小燕子睜大了眼睛,問:“你怎麼知道?”

晴兒笑着說:“因爲我常常給老佛爺抓背,有經驗了!”

大家想想,恍然大悟,都笑了起來。太后也笑了,寵愛的看着晴兒。

“朕也有一個謎語!”乾隆興致高昂,看着小燕子,笑道:“謎題就是‘小燕子作文章,如高山擂鼓,聲聞百里!’”

小燕子一愣,委屈道:“皇阿瑪,您說什麼呢!誰說我的文章是‘高山擂鼓,聲聞百里,不通不通!’啊!明明挺通的啊!人都要喝水,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要喝……嗚嗚……”紫薇一把把小燕子的嘴捂住。

乾隆已經笑得不行了:“哈哈!哈哈!小燕子啊,原來你知道啊!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小燕子微微一笑,向晴兒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撅着嘴說:“好嘛!拿我開心好了!反正我是‘開心果’!”忽然想到一個謎語,就嚷着說:“我還有一個謎語,你們一定猜不着!什麼動物有八條腿,兩對翅膀,上天能飛,到水能遊,在地會跑?”大家一聽,這個希奇,立即紛紛討論,猜來猜去,都猜不出來。

乾隆忍不住說:“這個動物太奇怪了,猜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快說謎底!”

小燕子大笑:“哈哈哈哈!我也猜不出來!”

“這太賴皮了吧?”紫薇笑着嚷,追着小燕子打。

小燕子又笑又躲。

晴兒從老佛爺身邊走開一下,去拉小燕子,將一樣東西給了她,又回到了座位上。

小燕子一凜,但又笑着,跑到了永琪那兒,紫薇也追了過來,小燕子輕聲說:“永琪,永璇,你們擋一下!”

永琪一愣,只見小燕子打開了一張紙,看了之後,全身一抖,紫薇一看也一抖。永琪等人都悄悄地去看了看,都驚了。但爲了不讓人發現,大家還是嘻嘻哈哈,好生熱鬧,乾隆看得眉開眼笑,也沒太注意這個小細節。

太后微笑着,看乾隆好興致,也就容忍了小燕子和紫薇等人的嘻鬧。皇后和容嬤嬤,帶着十二阿哥站在遠遠的一邊,不時看看焰火,不時交換視線。十二阿哥名叫永基,才九歲多,看焰火看得興高采烈。令妃帶着八歲的九格格,和六歲的七格格,站在乾隆身邊,分享着乾隆的喜悅。小阿哥早就被奶孃抱去睡覺了。

這時,永琪怕被人發現,便想到一個謎語,說:“我也有一個謎語。什麼東西‘上頂天,下頂地,塞得乾坤不透氣’?”大家還沒猜出來,小燕子卻搶着說道:“先猜我的!什麼東西‘頭朝西,尾朝東,塞得乾坤不透風!’”

永琪驚看小燕子:“你這個比我那個還厲害!”

“可不是!”

永琪、永璇、紫薇、爾康研究着。沒有答案。

永琪問:“我投降,這是什麼?”

小燕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就是你那個頂天頂地的東西,我把它橫着放平!”

乾隆和衆人都大笑起來。

乾隆笑着說:“小燕子讀書不用功,小聰明一大堆!”

焰火再度上升,綻放一蓬花雨。大家又仰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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