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行動,你不再是神捕門的人。”
與以往溫柔的雲菲不同,此刻她那張清純漂亮的臉龐,卻籠罩着一層寒霜,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渾身發顫。
星宇被打得有些頭暈目眩,顫巍巍的退後幾步,難以置信雲菲剛纔所說的話。
“我……我差點就可以成功的。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完成了任務,爲什麼要趕走我。”
“很好嗎?我們接到的委託是什麼?”
雲菲秀美緊緊皺起,指了指菜地周圍反問道。
星宇立刻往四處望去,只見菜地裡原本極爲繁茂的白菜菠菜等蔬菜,此刻早已被踐踏得不成摸樣。原本的石膚巨犀只糟蹋了小半畝的田地,可是經過剛纔那一番折騰之後,這裡至少有兩三畝的地方都已經徹底稀爛,變成了狼藉一片。
原本委託自然是清楚毀壞菜地的妖獸,可如今卻因爲獵殺妖獸導致菜地毀壞如此嚴重,等於弄巧成拙。
星宇急速喘了幾口氣,似乎想找一些什麼理由來解釋。可看到雲菲那雙滿含失望和苛責的眼神,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哎呦,哎呦,要了我的老命了。”
一個帶者哭腔的蒼老聲音自星宇背後的方向傳來,一個鬚髮皆白,拄着柺棍,看上去已經六七十歲的老頭快步來到兩人跟前,抓起地上兩顆已經被踩爛的白菜,不斷的哭喊叫嚷。
“這幫殺千刀的畜生喲,我老漢種幾畝地容易嗎,就這麼被毀了啊。哎,老婆子啊老婆子,你彆着急,過幾天你的死老頭就去看你,到時記得給我做好陰間飯,來餵飽我這個餓死鬼喲。”
老人雖然年紀很大,但是身板看上去很硬朗,即使大哭大鬧,聲音也非常洪亮,一點不像他言語中隨時要餓死的情景。
雲菲暗歎一聲,探手進儲物盒,掏出錢袋,遞給老頭。
“老人家,這裡有十枚上品靈幣。不知是否能夠補償您的損失。”
老頭哭叫的聲音啞然而止,雙眼放光:“十枚上品靈幣?”
接過錢袋翻看之後,老人面露笑容的點點頭:“夠了夠了,這還說不夠,你們這些小娃娃就要罵我老不死不要臉騙錢了,哈哈哈。”
一句話說完,老頭轉身就走,嘴裡還嘟嘟囔囔:“不過這神捕門也不是想象中那麼靠譜啊,以後有事還是得靠自己,恩。”
聽到這番羞辱,星宇再也無法忍受,起身來到白髮老頭身邊,一把扯過錢袋,扔向雲菲的腳下。
“禍是我闖出來的,要還錢也是我自己還!我既然不是神捕門的人了,爲什麼還要你來管我。”
雲菲拾起錢袋,再度來到那老人身邊,將錢袋交給老人,同時厲聲呵斥道:“你逞英雄是你的事情,但你何時能還上這些錢?我不是以神捕門的身份幫你,而是以你姐姐的身份!這些錢是你欠我的,將來要連本帶利還給我。如果你真的夠爭氣,就不要整日渾渾噩噩,等你真正有出息的時候,再來到我面前大叫大嚷也不遲。”
星宇臉龐脹的通紅,幾度想要開口,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雲菲有些哽咽的深深出了一口氣,激動的情緒平復很多,這才輕輕道:“明日我便送你去鎮上陳家的武堂,在那裡安心學習幾年,我再接你回來。”
星宇悽然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呵,陳家武堂……”
“小隊明天就會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執行委託。將來……我們再見吧。”
雲菲也是有千般萬般的不捨,兩人自小都是孤兒,相依爲命長大,雖非親生,但感情卻要比親生姐弟更親。突然分開,自然有太多的不適應。
剛走出幾步,那個老者的聲音忽然傳來。
“臭小子,搞壞我的菜地,然後讓女人來賠錢,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雲菲吃了一驚回頭,白髮老頭卻將那錢袋噌的一聲扔了過來。
錢袋飛行的速度極快,雲菲駭然退後兩三步才勉強接住。而且那巨大的力道震得雲菲手掌痠麻,差點拿不穩。
老頭聲音轉冷,對雲菲道:“是男人就該負起應有的責任,這筆錢我要讓他自己還。”
雲菲心思聰慧,看出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似乎在維護星宇,心中不怒反喜,微微抱拳道:“請前輩對他多加管教,以後……”
老頭喝止打斷雲菲:“廢話不要多說,走吧。”
雲菲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她自然看得出,這個老頭是在維護星宇自尊心。
一直頹然坐在地上的星宇,終於在雲菲離開前的瞬間,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
次日中午。
廣源鎮。
星宇站在陳家這所名爲劍皇武堂的宅邸大門前,長長嘆了口氣。
他並不是對武堂反感,他只是對着陳家極爲反感。
不過這劍皇武堂的名氣,卻是響徹了整個神玄大陸。如其名所言,這武堂正是神玄大陸上的劍皇陳奕所創。這小鎮上的武堂雖然只是一所分堂,不過光以劍皇武堂這四個字,就足以證明此地絕非虛有其表的地方。
若真的能夠在這裡好好學習幾年,對自身的成長當然會很有幫助。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劍皇武堂的大門敞開,門邊兩座雕刻着飛龍的石像矗立在兩側,栩栩如生,威風凜然。
果然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武堂,就連分堂的大門前都如此有威嚴。
大門敞開,體現的是一種來者不拒的霸氣。
往門裡走去,遠遠就看到大門下面放着幾張桌子,有兩人正坐在桌邊閒聊喝酒。
看到星宇到來,其中一個面色微黃的精瘦少年立刻站起來,來到大門前伸臂擋住了星宇的去路。
“幹什麼的,就往裡面闖,想鬧事啊?”少年面色不善,明顯心情不好,就順便找星宇來撒氣。
星宇的心情自然要比他差上百倍,可一見面就鬥嘴那以後就真的沒辦法在這武堂裡面混下去了。只得強壓怒火,以儘量平心靜氣的聲音說:“我叫星宇,是來這裡做學生的。”
少年皺眉想了想,又轉頭問同伴:“有這人嗎?”
他的同伴年齡和他差不多,喝了杯酒之後點頭:“似乎聽鄒管家提起過。”
黃臉少年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指着門外道:“跟我來吧。”
“去哪?”
“廢話,去武堂啊,你想去茅房嗎?”
星宇指着敞開大門的方向,疑惑問道:“這裡不就是武堂?”
黃臉少年失笑一聲,叉腰譏笑道:“這裡就是武堂,但你只能從後門進。如果家家戶戶的大門都能讓阿貓阿狗隨便進出,那還要狗洞幹嘛?呵。”
“我……”
星宇氣急敗壞,真想衝口而出說:我是你們陳家五少爺的朋友。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真說出這番話來,反而就顯得自己狗仗人勢了,只能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
“你要怎樣?”黃臉少年眉毛一挑,面露挑釁。
星宇把一肚子的怒氣轉爲微笑,攤手道:“我確實想去趟茅房,麻煩兄弟帶路。”
“誰他媽是你兄弟,跟着來。”
兩人拐到這宅邸右側,期間星宇大概的瞄了一眼這劍皇武堂,看規模應該至少是一所五進的院子。圍牆高築,院子周圍數丈的距離都沒有別的建築,隔遠看去,就好似獨立於這並不太繁華的鎮子上的一座豪華城堡。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教授弟子修煉武藝的武堂,還不如說這裡只是陳家遍佈各地的大宅之一。
打開緊鎖的後門,瞬間一股極爲刺鼻的惡臭傳來。
黃臉少年捏着鼻子,頭先進入,星宇隨後跟上。
擡眼望去,不遠處便是一座座馬棚,放眼望去足有二三十匹高頭大馬,或在睡覺,或在飲水。
後門的旁邊有一所搭建極爲簡陋的房子,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堆積如小山的馬糞。上面雖然覆蓋了一層乾草來遮掩臭味,但由於距離太近,所以味道還是非常讓人難以忍受。
黃臉少年快步的逃離這裡,星宇也不得不加快速度。直穿過馬棚,這股臭味才終於消失。
黃臉少年鬆了口氣,指了指馬棚前面左右兩排的簡陋房屋道:“這裡你找找,哪裡是空房就住哪裡。今晚之前找鄒管家報道,否則明天就趕你出去。”
說着,黃臉少年就捂住鼻子,準備往前院走去。
星宇忙攔在他身前問:“哎哎,你就這麼走了?”
“又要幹嘛,找茅房嗎?也在那兩排屋子邊上,聞着哪裡臭就是哪裡了。”
星宇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你難道不帶我去見那鄒管家,否則我該去哪裡找?”
“你沒長嘴啊,自己問去!”
星宇一攤手:“所以我在問你。”
“你他媽……”即將爆發的黃臉少年狠狠的吸了口氣,卻正好吸到了馬糞臭味,頓時嗆得連番乾嘔。
緩過勁之後,怒氣也似乎稍減,不耐煩的道:“晚上之前去前院,穿過演武場,到第三進院子。院門左手第一間就是鄒管家的住處。記住不許亂跑,自己惹事死了不要緊,別說是老子給你引的路。”
說完不再理星宇,轉頭離開。
星宇一臉鬱悶,看了看左右兩側那一排排簡陋得幾乎隨時要塌的房子,不禁長長嘆氣。
今後的日子看來不會很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