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爾站在戰場之外，臉色陰沉如水。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內心深處的確有那麼一絲後悔。
當時不和東皇鍾較勁，直接以入聖第三境的絕對實力碾殺蘇牧兄妹，就不會陷入此時的尷尬境地，舊神之都的那些人也不會死。
只可惜，沒有人能夠讓時間倒流。
左右護法瞥了大長老一眼，見他久攻不下，於是將目光鎖定蘇牧。
“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耽擱太長時間了，速戰速決吧。”
“嗯。”
兩大護法微微頷首。
以入聖第二境的實力，面對超凡神使，內心深處沒有一絲絲輕敵大意。
這次，他們將全力以赴。
“神術！深淵封鎖！”
“神術！黑暗之槍！”
兩大護法虔誠吟唱，一人信仰地獄深淵之神塔爾塔羅斯，一人信仰黑暗之神厄瑞波斯。
與大地之神蓋亞一樣，全都是強大的創世神靈。
他們的實力，僅次於西方混沌之神卡俄斯。
滾滾神力涌動，十幾條巨大的黑色鎖鏈憑空出現，輕鬆刺入刑天領域。
入聖強者的威壓死死壓制蘇牧，令他難以移動。
十幾條鎖鏈像是被賦予生命，以極快的速度追上蘇牧，隨後將其束縛。
緊接着，天空中出現一團黑洞。
黑氣繚繞，一柄黑槍徐徐出現。
槍尖鋒利，令人睜不開眼。
槍身長約兩米，篆刻着詭異符文。
獨自面對兩名全力以赴的入聖強者，縱然蘇牧是神選之子，此時也無力對抗。
蘇牧漂浮在空中，四肢軀幹都無法動彈。
目光所及之處，是那柄黑暗之槍。
強烈的死亡直覺告訴他，這一槍會要了他的命。
與蘇威爾一戰，幾乎耗盡神力。
此時的他，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也不可能在兩名入聖強者的圍攻下掙脫。
絕望悄然而至，像一隻無形的巨手，用力掐住蘇牧的心臟。
這不是蘇牧最接近死亡的一刻，卻是最讓他感到無力的一刻。
“結束了，秦人。”
左右護法異口同聲。
咻！
黑暗之槍猛的刺出，空氣嘶鳴，帶出殘影。
“哥！”
蘇瑩面色驚慌，聲嘶力竭的吶喊，控制東皇鍾想要擋下這一槍。
但，終究是晚了。
噗！
黑暗之槍輕鬆刺穿蘇牧的胸膛，頓時鮮血四濺。
遠遠看去，蘇牧的胸口出現拳頭大小的血洞。
心臟破碎，沒有人還能活。
剎那間，天地寂靜，仿若時間空間靜止。
“哥！！！”
蘇瑩仰天怒吼，強烈的憤怒直衝天際，連天上神靈也爲之動容。
一股霸道的氣息驟然爆發，雙神領域極致收縮。
左手東皇鍾，右手盤古巨斧，身後漂浮着無數混沌劍氣。
她，要賭上一切爲蘇牧報仇。
“你的對手是我。”
“神術！大地神刺！”
大長老虔誠吟唱。
話音剛落，地面涌現出成千上萬的土刺，由下而上射向蘇瑩。
無差別覆蓋攻擊，很難抵擋。
然而，蘇瑩根本不打算抵擋。
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蘇瑩硬生生穿過了大地神刺的攻擊範圍。
“神通！盤古降臨！”
蘇瑩掠過大長老，漸漸靠近蘇牧。
雙神領域是融合創世領域與混沌領域而形成，自然繼承了混沌領域的特質。
當混沌領域縮小到極致後，能夠免疫任何物理攻擊。
巨大的盤古神靈虛影腳踏虛空，一隻手揮舞巨斧，彷彿感應到了蘇瑩體內的滔天怒火。
斬！
一斧落下，狠狠擊中束縛着蘇牧的黑色鎖鏈。
巨響傳來，黑色鎖鏈紋絲不動。
斬！
斬！
斬！
巨斧連續落下，終究斬不斷黑色鎖鏈。
“給我碎！”
蘇瑩一掌打出，東皇鍾釋放出浩瀚的混沌之力，試圖煉化黑色鎖鏈。
“給我碎！！！”
蘇瑩拼盡全力，源源不斷的混沌之力爆發。
東皇鐘的氣息逐漸減弱，黑色鎖鏈仍舊紋絲不動。
“小瑩，咱們盡力了。”
“剩下的，就交給天上的神靈吧。”
蘇牧艱難的擡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笑容。
蘇瑩緊緊握住盤古巨斧，眼眶瞬間溼潤，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深深的無力像螞蟻一樣，蠶食她的內心，令她痛苦萬分。
九階與超凡之間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那麼超凡與入聖則是兩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她能憑藉東皇鍾逼退大長老，還是藉助了蘇威爾的力量。
要想以超凡之力，斬殺入聖強者，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能走到將舊神之都逼到這一步，已經是能夠做到的極限。
西方信仰統治全世界五百多年，秦國積弱五百多年，根基薄弱。
要是能多給秦國幾年時間，多給蘇牧兄妹幾年時間，絕對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只可惜，一切都結束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秦國帝都，國主府。
燕南天，趙光義，宋九江，徐福來等人齊聚。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凝重，深深的壓抑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肩頭。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毛孔都透着絕望。
他們已經像這樣幹坐了兩小時，期間沒有任何人開口說半個字。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蘇牧兄妹帶人在鵬拉山與舊神之都談判。
希望能以西方諸國幾億性命爲代價，換取秦國安全。
但是從鵬拉山的恐怖爆炸來看，談判明顯破裂，雙方已經交手了。
終於，徐福來率先打破沉默，“國主大人，下令吧！”
唰唰唰唰！
其餘人紛紛將目光落到燕南天的身上。
炮轟西方諸國，屠戮數億百姓。
這是個殘忍且艱難的決定。
“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舊神之都連這麼簡單的條件都不能答應，那就大家都別活了！”
“橫豎都是死，不如拉着西方諸國墊背！”
“蘇牧兄妹撐不了太久，我們必須早做決定！”
見燕南天遲遲不開口，其餘人相繼勸諫。
燕南天咬緊牙關，扭頭看向趙光義和宋九江。
他並不是軟弱無能的人，恰恰相反，他正是憑藉鐵血手腕和精湛謀略，才能與西方教廷周旋幾十年。
可殘殺數億無辜百姓，讓他有點下不了決心。
趙光義與宋九江是秦國元老，兩人雖不在朝堂，但建議極具分量。
“國主大人，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既然舊神之都不在乎秦人的性命，那我們又何必在乎西方諸國的性命。”
兩人相繼開口，意思已經非常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