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它烏黑的尾部漸漸燃起烈火,又探出一爪,爪黑而鋒利,這纔是它的本元所在。爪方探出,便是一股三昧真火真撲仙劍。若是真正一步步修上來的仙劍,小小的三昧真火想煉化它,那是不可能的。但雷發偏偏就是這另類,以丹爐之火煉劍不說,進駐的還只是滴鮮血,而不是本識。這便落入下乘了,幸好劍吸仙氣而成,纔沒有被他毀掉。只是未經天火煉製,現下遇上了三昧真火,正剋制住了劍中那滴鮮血。
只見劍身亂顫,不住發抖,好像隨時要脫疆而去。這樣的寶貝,雷發哪裡又會捨得,立即源源不斷送去真元,加強意識控制。一來一往,倒也分不出勝負。
見如此,多蘿西急了,它怎麼能輕饒了雷發,立即舍了空幻,全力攻向雷發。它一離去,空幻立即盤膝坐下,連劍也顧不得撿,因爲那一會兒功夫,就耗盡了他的真元,不過是意志力,在苦苦支撐罷了。
多蘿西身居神職,並不呆傻。劍既一時半刻難下,又口吐三昧真火直取雷發。此時的雷發是有苦自己知,御劍他已是苦苦支撐,看着火來,卻連逃跑也辦不到。這下,可顯出三昧真火們威力。尚未及身,只見雷發身上衣衫不斷焚化。傾刻間便**登場,他立即臉一紅,想伸手遮擋,又哪裡擡得動手。此時法寶的好壞立判,葉舟也撐不住了,火一近體,便紛紛燃了起來。而拒火的仙劍,也在吸收足夠的真元與熱後,倒飛回來,幻入雷發體內,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心劍合一。
只是沒有仙劍的阻擋,這火只能雷發身受了。接着遭殃的是他的毛髮,打着卷,紛紛落下,升騰出一個個火花,歸於灰燼。皮膚也不斷滲出油脂,人通紅通紅的,好比那烤乳豬般。正當他大限將至時,變故又生。仙兵既寄於體,又怎麼能讓他死呢。只見渾天綢幻出,搭在兩臂,有若天女一般,立即布起天綢絕壁,護住了他。
渾天綢一出,多蘿西也住了手。雨晴仙子之物,它這西王母的神烏,又怎麼會不認得。雖然不知道怎麼到了雷發手裡,但它認爲他們一定淵源頗深,不然雨晴仙子也不會把護身法寶送與他,它又哪裡知道,這不過是雨晴仙子的失物罷了。
粉色的渾天綢,迎風飛舞。雷發映着海面,也看到了。不由罵道:“先讓我做和尚,又來個女人用的絲帶,這設計也太惡搞了吧!”說着,真元耗盡的他,人便昏了過去。
空幻看多蘿西在發呆,鼓起恢復的一點真元。飛上抱住正墮下的雷發,立即遁出百里。
他沒事,渾元綢也幻了回去。好在青絲帶比較高級,經三昧真火煅烤,也入了神級。空幻才能取出裡面的衣物,替他穿上。不然這光着身子,他可就哪裡也去不了了。
僱輛馬車,兩人直奔揚州趙府。這也是沒辦法的是,空幻真元耗盡,他又昏迷不醒。不能上山,放在客棧又不放心。也只有旺府那殷勤的招待,讓他又想到了那裡。
“怎麼?被仇家追殺,避無可避,又想起我們家來了!”空幻、雷發的連夜遁走,不只僕人們捱了罵,就連她這千金小姐,也沒好過。他這次送上門,她還不出出這火。
只是她火沒出,又被堵了回去。旺志見他們回來,那個高興,簡直要跪下說:“歡迎仙長回來。仙長請進,這兒全當自己家一般。”又回身對趙夫人說,“二孃,快帶婉兒回房。”他知道女兒那張嘴,怕又得罪上仙,把他的修仙路趕沒了。
旺秋菊生着氣,雖不滿、不願,也只能隨她二孃回房了。
空幻做了一揖,說:“如此,打擾旺員外了!”
“哪裡,哪裡!”旺志對這種事歡迎還來不及呢,哪裡怕打擾,心裡早早的樂開了花。立即命令下人,道:“還不快擡仙長入廂房休想。”空幻車上的人,他也看到了。
入了廂房,還是那間,連擺設都沒變。木具瓷瓶,絲做的簾布。讓了進去,他才問道:“這位仙長怎麼頭髮、眉毛全沒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他是關心,空幻聽得出來,只得說道:“不用了。我師弟的火毒,不是普通大夫可治的。只能自己調理。我也需打坐調息。”一路上他不是沒爲雷發運氣,但他體內平靜如常,好像結丹一般,他也不能處理,也只得做罷。這也幸好仙兵通神,知道雷髮結的是本命心劍,所以並沒有驅趕,不然他不死也難。至於火毒,別忘了那隻火雲蠍,這等美食,它豈會放過。此時的火雲蠍,也與初入時不同,一身鮮亮的紅色,半透明狀,好像寶玉雕成的活物一般。
空幻一說,旺志不由有些慚慚,暗罵自己蠢笨,神仙的病,哪是凡人治的。連連說:“仙長休息,仙長休息……”人便退了出去。人亦高興的手舞足蹈,說:“王半仙說的真對,‘浮雲流水,周而復返’。明天再給他送十兩銀子去。”
有時候的事,真是說不清。明明不想來,最後卻還是得來了。至於王半仙的“浮雲流水,周而復返”,不知他是真的厲害至此,連大修如希靈子、李傲忠,也推演不出的變化,推算出來。還是江湖矇事,胡侃一通。只是他說對了,這已是鐵板上釘釘,鐵真真的事實。
旺員外高興的去了。只是閨房裡的旺秋菊,仍是氣憤難消,恨恨的抓緊了桌布,都難消這心口怒火。想了想,夥住自己丫環說:“月亭,我平日裡對你怎麼樣?”
小姐今晚怎麼問這個,她一個丫環,也不及細想,立即說:“月亭雖是丫頭,但小姐對月亭就像親姐妹一樣,老爺夫人對月亭也好的很!”
“那好,現在我們趙家遇上了天大的難題!月亭,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出一份力?”
“願意!老爺、夫人、小姐待月亭這麼好,月亭已是趙家的人了。只是什麼事,這麼嚴重?”月亭純樸的很,哪有那麼多心思,即使有,也是旺秋菊帶壞的。她只是實話實說。
“好!”旺秋菊等的就是她答應,後面她不需要。立即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不行!老爺知道了,會罰我的。”一聽計劃,月亭下意識的不幹。
她這麼幹脆的反對,旺秋菊很生氣,但是這計劃沒了她又不行。只能強壓着火,勸說道:“好雲兒,你想想。他們很可能是江湖仇殺,他們騙吃騙喝是沒什麼。但若惹來了仇家……”說到這,她故意不說。
月亭膽小,卻想知道,吞了吞口水,問道:“惹來仇家,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很可能會殺光府上的男人們。而像你這樣年輕貌美的,一定會賣去迎春樓的。”
迎春樓她去過,也是被旺秋菊帶去的。那是個什麼地方,她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絕對不想去的。這時又上夜了,天也黑了,風搖樹影,立馬嚇得她連連點頭。她也不想想,如果是真的,她那小姐,比她可要漂亮些,她又會倖免嗎?此時的月亭早被恐懼充滿了心房,連她主子那又奸又滿意的笑容,也沒注意。她倒聰明,連騙帶嚇,終於夥上了她這賊船。
15
夜深人靜,風捲落葉,輕輕的、緩緩的。這時兩名女子出現在趙府的廊道里。“小姐,我害怕!”平日倒不覺得,今夜月亭看着這原本熟悉的一花一草一木,竟是分外的猙獰恐怖。
“怕什麼?有我呢!”旺秋菊第一次覺得她是這麼的膽小,也不由怪自己說着太嚇人了。把她嚇成這樣,弄得自己心裡也有些發毛。
廂房的路,好在不是太遠,她們慢慢的終於走近了。分配好任務,旺秋菊微開門,試圖看清楚裡面。
“女施主,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以空幻的修爲,她們的小動作,哪裡逃得過他的耳朵。
“嘻!道長,我是給你送宵夜來的。”既然被發現了,旺秋菊乾脆光明正大的進來了。手上託着兩碗熱騰騰的糯米湯丸,還點綴着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