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方天地的靈氣比先前所去的下界要濃郁許多。”
皈無大師覺得這就是玄顛要找的地方。
林凡點頭道：“嗯，的確要濃郁許多，這方天地竟然殘留着一些碎末狀的規則。”
別人看不到，但他卻看的很清晰，在虛空深處，漂浮着一些閃爍微光的塵埃，那不是普通的塵埃，而是天地規則碎裂後的殘渣。
這是他在別的下界所沒看到過的。
“貧僧怎麼看不到？”皈無瞪着眼，很是努力的看着，但除了藍天白雲，愣是什麼都看不到。
林凡道：“大師，貧道這是道家天眼，你的佛眼與貧道這天眼相比，稍微差那麼一點點。”
在道統之爭上，林凡那是絲毫不讓，更何況別看大師好像無所謂，但得想想大師一直努力修行，不也是想證明這點嘛。
聽到這話，皈無瞧了玄顛一眼。
“阿彌陀佛。”
大師不擅罵人，但他覺得‘阿彌陀佛’的含義往往能隨着語氣與心境的變化表達出不同的意思。
至於玄顛是否聽懂，跟他沒多大關係。
反正只要他自己能懂這意思就行。
林凡放出神識籠罩着，察覺到前方有人，帶着衆人前去。
此時，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揹着行囊，走在茂密的山林中，周圍時不時傳來的野獸咆哮聲，嚇得他臉色蒼白，腳下的速度變快，只想着快點走出這裡。
“施主請留步。”
一道聲音傳來。
書生驚愣在原地，瞳孔縮放，總覺得後背發寒，心裡想着不會是遇到山中精怪了吧，他聽過說書人說的一些故事，其中的受害者往往就是他這種書生。
不是遇到狐狸，就是遇到孤魂野鬼。
看似會發生香豔的故事。
但最終的結局往往都是被吸乾了精氣神。
慘吶。
而現在更恐怖的是，他聽聲音像是男的，故事裡好歹是女妖怪，自己不會這麼悲催，被男的給吸了精氣神吧。
想到這裡，他抖動的更加厲害。
林凡走到對方背後，擡手，輕輕拍着他的肩膀。
“別害怕，貧道玄顛，不是壞人，初來此界，想知道一些此界的情況，不知施主能否將魂魄借貧道一用？”林凡輕聲道。
此時的書生身體僵直。
心臟跳動極快。
啥？
魂魄借對方一用？
這是要吞掉自己的魂魄嗎？
林凡見對方沒有回答，輕聲道：“施主沒有拒絕顯然是同意了，那貧道失禮了。”
說完，林凡微微吸了口氣。
書生就覺得天旋地轉，似有什麼東西離開了身體，意識模糊，陷入了無知覺的狀態中，身體軟弱癱倒，被林凡扶着。
“這下界倒是沒什麼不同，但卻有妖魔之說，可惜了，這書生只是普通百姓，知曉的太少，想要知道更多的內容，還得找這下界的高手。”
林凡消化書生的記憶，從記憶裡得知書生要去的目的地，方位也知曉，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在深山老林裡趕路，還是較爲危險的。
好人做到底，林凡決定將書生送到他想去的地方。
許久後。
書生迷迷糊糊醒來，藍天白雲，說明自己還活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驚坐起，目光中透露着驚恐。
摸着身體，發現完好如初，有真實感，還熱乎着，說明不是做夢。
“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明明是在山裡的啊。”
想着，想着。
書生實在是想不明白，擡頭看了眼城門上方的字，張着嘴。
“啊？這就到了？”
此時。
林凡等人乘坐着法舟漂浮在虛空中。
城內的情況在他感知下，盡收眼底，沒有太厲害的高手，最厲害之人的氣息也就在武道巔峰左右。
“莫非是貧道想太多了？”
林凡沉思着，打消了這樣的想法，這裡應該是座小城，真正的強者肯定不是在這裡。
駕馭着法舟朝着遠方而去，同時開啓功德之眼跟神識，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不知多久。
荒野中，一羣車隊緩慢行駛着，而在車隊後面跟隨着不少神色惶恐的百姓，似乎是在逃難一樣。
“原地休整。”
車隊停下。
一羣腰間配着刀的人下馬觀察四周的情況，見沒有任何危險，便燒火做飯。
有位女子在人羣中頗爲顯眼，英姿颯爽，走到一旁時，便有人立馬將毯子鋪在地面，女子坐下，朝着一旁的人招招手。
立馬有人拿出地圖。
“城主，我們距離耀望城還有六百三十里，路線已經規劃好，唯一可能有危險的地方就是這枯木林。”一位手下說道。
女子神色凝重，枯木林她是知道的，屬於一處險地，裡面存在着魔物，想要過去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但沒辦法，這是必經之路，不得不過去。
手下道：“城主，這些百姓跟着我們，很難活着走出枯木林，要不讓他們各自散了？”
女子看向那羣百姓，這些百姓都是隨她從城裡逃出來的，她所掌管的那座城已經被魔霧籠罩，徹底變成了絕域。
就在此時。
女子猛然起身，目光看向遠方，周圍衆人大驚，紛紛戒備起來，就聽一道嘶吼聲從遠方傳來。
“有敵襲，戒備。”
話音剛落。
一道恐怖的身影從天而降，轟隆一聲，落地的那一刻，地面崩裂。
這道身影青面獠牙，模樣恐怖猙獰，渾身被黑霧籠罩着，看到眼前的人類時，魔物伸出猩紅的舌頭，舔着嘴脣。
衆人看到魔物的時候，紛紛露出緊張之色。
“射箭。”有人高喊着。
頓時，所有人拉弓搭上特殊金屬打造的箭矢，拉弓，咻的一聲，金屬箭矢旋轉而出，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魔物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這些箭矢落在身上的時候，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全部被魔物壯實的肌肉抵擋住，連一層皮都沒能破開。
“你們這羣渺小的東西，何必自取其辱。”魔物不屑，沒有將這些人類放在眼裡，隨即將兇戾的目光看向女子，“燕清霜，你跑不掉的，你莫以爲你能逃得掉？”
魔物很可怕，絕非尋常人類能夠對付的，就算是將武道修煉到極致的武者，面對強大的魔物時，脆弱的如同紙張一樣，隨隨便便就會被撕碎，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都讓開。”燕清霜開口，緩緩起身，身爲武道巔峰的她，憑藉自身的實力完全不是魔物的對手，但她有手段。
隨着她緩緩張開手掌，一團黑霧纏繞在她的手臂上，她的瞳孔出現變化，竟有魔物化的趨向，頸脖處更是浮現黑色的經脈紋路。
一柄模樣奇特的怪劍被她握在手中，那握劍的手臂佈滿鱗片，比左手臂要粗壯兩倍之多。
砰！
燕清霜腳下跟地面發生劇烈的碰撞，整個人瞬間消失，當再次出現的時候，赫然出現在魔物的上空，一劍朝着魔物腦袋劈去。
魔物擡手轟擊。
砰！
砰！
劇烈的轟鳴聲響徹，大地在震動，一道又一道的衝擊猛然擴散着。
這樣的力量讓所有人都露出驚駭之色。
這已經是非人能夠做到的。
“哈哈哈，燕清霜你太弱了，能不能更快點，快點，給我快點，僅僅是第一階段，你可是無法戰勝我的。”
魔物大笑着，一巴掌拍出，持劍抵擋的燕清霜爆退，雙腳在地面拉出溝壑，微微喘着氣息，凝視着對方。
燕清霜咬着牙，持劍劃破左手掌心，這柄劍如同活物一般，瘋狂吸食着血液，劍身震顫着，劍柄處裂開，一顆詭異的眼睛擠出，賊溜溜轉動着。
而此時的燕清霜自身的氣息猛然暴漲，氣息變得狂暴無比，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好，好，第二階段，真是不錯的氣息，可惜這或許就是你的極限了吧，不過想要打破極限是很簡單的，殺掉你周圍所有的人，吸收掉他們的血液，讓這件魔兵吸了足夠的血液，它才能爆發出更強的力量啊。”
“否則僅憑你自身那些少量的血液，又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呢？”
魔物如同惡魔般的，不斷誘惑着燕清霜。
似乎是想讓她踏入到無盡深淵中。
天空中。
“就是這股力量，大師，你覺得如何？”林凡問道。
皈無詫異道：“這頭魔物的道行相當於煉氣七層，雖然不會法術，但肉身，力量，速度都很恐怖，不過這女娃娃的情況倒是奇怪的很，原先只是武道巔峰，但這劍出現後，竟然將她的實力提升到煉氣五層，而現在更是達到了煉氣六層，這種跳躍性實在是太大。”
“不過這劍的魔性實在是太大了，以這女娃娃的心性怕是難以掌控，這倒是讓貧僧想起，要想滅魔，必須入魔，跟道友曾經的情況倒是有些相似。”
聽了大師說的這些。
林凡還真頗爲懷念當初入魔的情況，那感覺是真的爽，施法沒有任何前搖的動作，一念就成，甚至打開了法術的限制。
當然，那是他道行不深，只能入魔做到。
但現在不同了，他已經將魔煉化到自身。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
下方的戰鬥還在繼續。
造成的動靜極大，說實話，這破壞力的確夠強，這是純粹力量間的碰撞。
林凡道：“大師，貧道已經找到了天魔王所說的那些東西了，這女娃娃手裡的劍蘊含着一絲規則，顯然是由規則凝聚而成，如今找到了，咱們也別看了，大師，你出手？”
“也好，貧僧許久沒有出手了。”皈無求之不得。
此時的燕清霜壓力巨大，只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知道想要魔兵爆發出最大的力量，需要不斷解封，而解封的過程就是血祭，用大量生靈來血祭。
但她做不到這一點。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阿彌陀佛。”
一道驚動天地的聲音響徹，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了，擡頭望去，就見天空被撕裂，萬丈佛光照耀天地。
被佛光籠罩的衆人，只覺得渾身溫暖無比，有種說不出的舒爽感。
“這是什麼東西？”魔物大驚，心頭警鈴響徹，一股危機感席捲而出。
“女施主，莫要被魔性所影響。”一道溫和的聲音在燕清霜耳邊響起。
隨即，梵音而落，被燕清霜持在手中的魔兵拼命抵擋着，但它的抵擋只是徒勞的，很快黯淡無光，重新回到燕清霜的體內。
“我得跑，不然會死的。”
這是魔物唯一的想法，想都沒想，轉身就朝着遠方而去。
“妖孽，往哪跑。”
虛空中，赫然探出一條金光燦燦的手臂，壓迫虛空，朝着下方籠罩着，魔物擡頭看向天空，發現那張開的五指如同籠罩了整個天地，不管它往哪裡逃，都在其籠罩的範圍裡。
“該死。”
魔物不在逃跑，而是發狂咆哮着，無邊魔氣爆發，體型暴漲，憤怒的擡起雙臂朝着天空佛掌轟去。
砰的一聲。
地動山搖。
佛掌消散。
衆人驚駭望着遠方那塊被壓出巨大手印的地方，不見魔物的蹤影，甚至連個殘渣都沒有見到。
“大師，厲害啊。”林凡說道。
皈無道：“貧僧修到如今這境界，對付這小小的妖孽，還能有什麼值得驚歎的。”
對皈無而言，這就是大人怒踹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任何贏的成就感，他算是看出來了，道友就是懶得出手。
“大師，咱們也該下去跟她們聊一聊。”林凡說道。
“也好。”
衆人從法舟落下，地面的人擡頭望着這數位陌生身影，不知他們的來歷，也不知他們是誰。
但剛剛消滅魔物的手段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揮之不去。
林凡走到燕清霜面前，微笑道：“姑娘，貧道玄顛有禮了。”
回過神的燕清霜急忙道：“多謝道長相助。”
“小事一樁，姑娘無需放在心上。”林凡道。
一旁的皈無明顯一愣。
不是……這剛剛可是貧僧出手的啊，你這也不說清楚的嗎？
不過誰讓皈無大師是佛門高僧呢。
面對這種搶功行爲，他只想說貧僧不生氣，不要在意這些，誰消滅魔物都是一樣的，但看到周圍衆人看向玄顛那崇拜感激的眼神時。
皈無是有些難受的。
看向一旁的徒兒禪光，看似沒說話，但眼神意思很明確，乖徒兒還不趕緊替爲師說兩句。
禪光察覺到師傅的眼神。
就是不看師傅。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撇過腦袋，看向一旁。
這是你跟道長的事情，可千萬別牽扯到我這小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