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凡從地上爬起來,因爲太憤怒,他的言語開始難聽起來。”大把的男人?恐怕就是你吧?何莫凡,我的女人怎麼樣與你有什麼關係?”
林梓遜冷冷地回道,沈清媛平日裡與何莫凡並不太來往,現在他居然爲了沈清媛來出頭,難道又是沈清媛去他面前說了什麼?還是又向何超然告了自己的狀?心煩,他現在真的覺得有些心煩,他恨死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摻進他和沈清媛中間來!昨天若不是方少君招呼也不打,調轉車就走,他還不會那樣懷疑沈清媛,現在又蹦出一個何莫凡,說心裡話,他現在恨不能現在就上去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當然有關係……我警告你,你若再不好好待她,我就會把搶她回來,別忘了,她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是你用了那些卑鄙無恥的手段纔得到了她!””悉聽尊便!有本事就拿走!”
搶是嗎?儘管來!林梓遜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挑戰,不怒反笑起來,還有,何莫凡怎麼知道自己和沈清媛之前的事?不要告訴他是何超然告訴他的,何超然把沈清媛看得很重,根本不會把這些讓沈清媛傷自尊的事告訴第三個人!
沈清媛呆呆地站在門口,裡面的爭吵聲一字不漏地鑽進了耳朵裡,她用手扶着門框,拼命地撐着,她多希望沒聽到這些話啊!這兩個男人說話怎麼可以這麼難聽?什麼叫玩膩了?他又爲什麼說悉聽尊便?好沒臉,好傷心,她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更不想再看到這兩個把她當玩物一樣討論的男人,她握起拳狠狠地在牆上打了一錘,然後轉身就往外跑去。”咦,是沈清媛耶。”
米娜翹起了中指,看着指頭上面那枚亮閃閃的鑽戒,瞟了一眼前面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揚聲說道。
兩個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以相同的速度飛快地扭頭看向了窗外,窗外童佳正跺着腳怒視着廳裡的兩個男人,而沈清媛卻正捂着嘴,逃一樣的往遠方跑去。
她瘋跑着,脣上被自己咬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林梓遜,你怎麼可以在別的女人面前這樣說我?怎麼可以當我是玩物?怎麼可以說有本事就拿走?
林梓遜,這一回你真的傷到我了!”呀,你的小妻子跑掉了,你不追嗎?”
米娜擡起細長的眼睛,脣角揚起了譏誚的笑容來。
林梓遜的拳緊緊地握了握又鬆開,轉過身從包裡掏出卡來往櫃面上一扔,冷冷地說:”快買,買了去辦事。”
何莫凡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沈清媛氣成那樣,他居然還要給這個女人買珠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梓遜,轉身就往外走去。
開了車,往沈清媛跑去的方向慢慢找着,才幾分鐘的功夫,她居然跑了個沒影,是躲到哪裡去哭了嗎?越想,心裡就越擔心,他乾脆把車扔到路邊上,然後在街邊的每一個小巷子裡慢慢尋找着。
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以前的學校門口,他猶豫了一下,難道她跑這裡去了?
他和傳達室裡的人打了聲招呼,就直奔了球場。
今天是週末,加上天氣又不好,沒學生打球,球場空蕩蕩的。
他看着球場,有些失神。就是這個球場,他在這裡揮灑着汗水,用盡全力去當一個能讓她注意的”籃球明星”,那時候,她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手放在嘴邊不停地尖叫着,爲自已,不是爲自己所在的球隊加油,偶爾幾個眼神相碰,她總會調皮地衝他吐吐舌頭,然後快速別開眼神,和童佳笑成一團。
那時候,她只會笑,從不哭!
她的笑太美,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
可是爲什麼就爲了那個男人,變成了愛哭的女人?她們不是相愛嗎?相愛不是應該甜蜜嗎?爲什麼每回看到她,都覺得她一次比一次要更加憔悴?
風捲起了球場上的碎紙屑,把他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這裡沒有她!回憶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有些失望,轉身就想離開時,突然看到球場旁邊的小花園裡有抹纖細的身影,是沈清媛!
他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只見沈清媛趴在小石桌上,小拳頭在桌面不停地捶打着。”沈清媛。”
他走過去,低聲喊道,慢慢地蹲了下去,有些緊張地去拉她的手。
沈清媛飛快地收回手,站起來一林退了好幾步,才背過身去。
何莫凡的臉色一下就白了,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又不是洪水猛獸,自己也從未讓她哭過!她爲什麼要像避蒼蠅一樣的避開自己?”沈清媛,他不值得你這樣爲他掉眼淚,你知道嗎,你走了,他還在那裡無動於衷,繼續跟那個女人買珠寶……””別說了!”
沈清媛打斷了他的話,擡腳就往外面走。”沈清媛,你到底要怎麼樣?我爲什麼就入不了你的眼?我哪裡對你不好?如果你當初肯跟我在一起,不會是今天這種狀況!””何莫凡,不要說了!你我都是結了婚的人了,你就不能收起你的小性子嗎?”沈清媛低低地說道,回頭看向了他:”不是你好不好的問題,是我不愛你。””狗屁的愛,你愛他,他怎麼對你?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心機重得要命,做任何事都要收到好處,你爲什麼這麼傻,非得往他身上撞!你怎麼可能玩得過他?””我們不是玩……他愛我……”沈清媛用盡全力地大叫起來,可是這聲音怎麼會聽上去這麼無力,毫無底氣?風聲一過,就把她這句話捲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何莫凡,然後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當愛情生了疑心,它就不再有信任,它會像一條毒蛇,慢慢吞噬着彼此相愛的心,然後一點點地用那淬了毒的刀,把原本緊貼在一起的心割開,生生分離。”你笑什麼?”何莫凡驚訝地問道。”沒什麼,你回家吧,蘇薔薇等了你好久了!你看看我,就會明白她的處境了,何莫凡,男人不能這樣子的,老婆對你們的愛,不是讓你們隨意踐踏的!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沈清媛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看不起自己?何莫凡的心裡一片絕望,自己爲了她,和林梓遜大打出手,爲了她,頂着一切罵名都要和童佳在一起,爲的不過是離她近一點,她有什麼事,自己也能最先知道,能爲她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除了這樣,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接近她,悲哀至極!
不要笑他沒骨氣,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他雖然痛恨自己的爸爸和她的關係不清不楚,雖然痛恨她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踢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愛她的心!這顆心,早在年少時,在這灑滿陽光和汗水的球場上面,隨着那高高拋起的籃球,隨着她那調皮而燦爛的一笑,深深淪陷,永生永世,難以收回!
可是,她怎麼會懂?
她的心、她的魂、她的一切,現在都跟着那個該死的、可惡的、不知道珍惜的林梓遜跑掉了!
看着沈清媛慢慢遠去的背影,何莫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沈清媛出了門,拔通了童佳的電話,剛纔因爲心裡太難過,她打了好幾個電話自己都沒接。
童佳的車很快就到了,她看到校門口停放的何莫凡的車,心裡莫名的痛了一下。”去哪裡?”看了一眼沈清媛,發動了車。”找地方喝幾杯吧,心裡難受。”沈清媛關上了車門,低聲說道。”好。”童佳把車開向了她們以前常去的小酒吧。
小酒吧有個難聽的名字,叫做元寶,沒人知道這店主是怎麼想的,反正店裡永遠只有小貓三兩隻,店主似乎也不急,一晃就是三年下來了,店還是這個店,人還是那幾個人,顧客都還是那幾個似曾相熟的面孔。
沈清媛和童佳喜歡這裡,只因爲這裡便宜,一大杯啤酒才三塊錢,去哪裡喝這麼便宜又好喝的啤酒呢?
坐在大大的橡木筒邊上,兩個人很快就讓一杯啤酒下了肚。”說吧,到底什麼事?”童佳放下了杯子,看着她問道。
沈清媛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了,所有的事就讓她自己去解決吧!不要再把無關的人牽進來,不要讓她也被自己的晦氣沾染上。”你看到了,就那些破事,我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好可笑,老闆再來一杯!”
沈清媛用杯子敲了敲桌子,她的酒量很小,一杯下肚眼睛就有些花,可是,醉了感覺真好,腦袋裡像塞滿了棉花,輕飄飄的。
童佳聳了聳肩,接過了老闆遞來的酒,兩個人醉熏熏地大喝了一場。
出了小酒吧的時候,已經是新月初升,晚風漸濃的時候了。
童佳不能再開車,店主便給兩個人都叫了車,沈清媛坐在計程車上,摸出手機來,用力地擦着手機屏幕,怎麼可能呢?整整一天了,他怎麼可能一個電話也不給自己打呢?便是他不打過來,陳江呢?小景呢?
林梓遜,你怎麼可以這樣冷情?
你這樣,到底把我置於何地?
是分是合,沈清媛,你要怎麼選?我不要再任你來選我!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喝得太多了,見她一副要吐的模樣,司機連忙把車停到了路邊讓她下了車,沈清媛扶着垃圾筒吐了個天昏地暗,只覺得膽汁都被自己吐了出來。
一瓶水從旁邊遞了過來,接着便是一包紙巾。”梓遜!”她擡起頭,喃喃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