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你太太吧?””不是,我太太去年跑掉了!”他眯了下眼睛,聲音有些啞。
跑掉了?沈清媛楞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再說話,怎麼說得自己像是不遵從三從四德的壞女人一樣?”何總事隔多年還能找到令愛,可喜可賀,來,我敬何總和葉小姐一杯。”林梓遜端起了酒杯,水晶杯裡,威士忌散發着濃烈的香。”超然身體不好,不能喝酒,我代他喝吧!”
沈清媛門了起來,端起了何超然面前的酒,一仰頭,喝得一乾二淨,沒等大家回過神來,又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衝着林梓遜微微傾斜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仰頭。
何超然低聲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腰,溫和地說道:”喝這麼猛,也不怕大衛笑話。””沒事的,爸爸,我以前和歡也是這樣喝!”大衛笑着說道。
爸爸?爸爸!林梓遜的臉色頓時陰鬱了下來,何超然真的想拆散自己和沈清媛!居然這麼快就林女婿也給她找好了!”葉小姐酒量真好!不過,我有件事不明白,既然是女兒,怎麼是直呼何總的名字呢?”陳江的目光在何超然和沈清媛臉上來回穿梭着,狐疑地說道。”那應該喊什麼?爸爸?拜託,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管過我!”沈清媛瞟了他一眼,然後對着林梓遜說道:”林總,我和大衛正在籌備一家創意廣告工作室,到時候還請您多多關照。””好啊,只要葉小姐用得上在下,一定盡力。”
林梓遜把剛上來的一碾清炒苦瓜推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還裝嗎?你最討厭的小苦瓜,苦死你!”大衛,你不是愛吃小苦瓜嗎?”沈清媛伸手就夾了一筷子放進了大衛的碗裡,然後巧笑嫣然地看着大衛。
大衛聳了聳肩,一口就吃了下去,然後笑着說:”歡,我現在是你的盒子。”
盒子?這是什麼意思?還沒等他開口問,沈清媛就向大衛撒起了嬌:”你也要跟我夾呀!”
林梓遜只覺得一股鬱結之氣在心裡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不行,他呆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震得幾人都看向了他。
小景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說:”鎮定一點。””對不起,失陪一下。”林梓遜黑着臉站起來,也不管衆人的目光,大步往洗手間的地方走去。
忍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再坐下去,他真會忍不住一腳把那個大衛狠狠踹回美國,讓他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他重重地推開了洗手間的門,衝進去,狠狠地擰開了水龍頭,掬起水狠狠地往臉上澆着。
沈清媛,你不要這樣!
如果是忘了,請你快快想起來!
我等不及了,我好想抱你,吻你!你是我的,怎麼可以和別人這麼親熱?
門吱呀一聲響,他用雙手撐着洗手檯,看向鏡中,是何超然!”何超然,那就是沈清媛,根本不是什麼葉清歡,你敢不敢去做檢測?”他目光陰鬱地盯着鏡中的何超然,冷冷地說道。”不要再費力氣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你有你的生活圈子,她有她的,不適合的東西,就不要強求着把她綁在身邊,就像你看到的,她忘了一切,何必再讓她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她就是葉清歡,不是沈清媛!”
何超然一邊洗手,一邊看着鏡中那面色陰鬱的他,低聲說道。”那你昨天爲什麼騙我?你憑什麼來分開我們兩個?”
林梓遜猛地側過身來,抓住他的衣領,盯着他憤怒地問道。”沒有沈清媛,只有葉清歡!”何超然輕輕地撣開他的手,淡淡地說道:”是我的女兒葉清歡!還是那句話,請你離她遠一點,這樣的聚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別忘了,我和她是夫妻,我們有結婚證的!”林梓遜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你又把她綁回去嗎?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讓她開心過嗎?”
何超然掃了他一眼,拉開門走了出去。
知道瞞不住他,可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不如干脆說開,沈清媛不想和他在一起,央求他幫她,現在對他來說,完全是沈清媛想怎麼樣,他就會怎麼去做,他發過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讓她過得快樂。
林梓遜怔住了,那又如何?有了證,就能把她綁回去嗎?別忘了,最後一次見她,她是來提出離婚的!因爲自己開着車那樣冷漠地從她母親的身上碾過!
頹然地靠在了牆上,手握着拳,在腦袋上輕輕地敲打着,怎麼辦?人在眼前,卻一步也進不得!只能這樣看着她,嬌笑如花,在別人的懷中!
又靠了好一會兒,他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走進了大廳。
大衛似乎是在說什麼好笑的事,沈清媛,不,現在是葉清歡,正靠在何超然的肩上,看着大衛咯咯笑着,看上去,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的和諧融洽。而在以前,都是她來想方設法地逗自己開心,現在有這麼多人去呵護她,逗她開心……她是快樂的吧?”對不起,久等了。”他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一眼雙頰緋紅,眼神朦朧的沈清媛,對服務員說:”拿一杯橙汁給葉小姐。”
她哪裡來的酒量?兩杯威士忌,已經讓她醉了!”林總,蘭小姐來了。”
餐廳經理快步走過來,小聲說道。
林梓遜輕蹙了下眉,看向門邊,只見保姆推着貝西正往這邊而來。”梓遜,我上街買點東西,順便來看看你,何總也在……沈清媛?”貝西猛地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看着沈清媛!沈清媛,怎麼可能?她還活着?
身體不由自主就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活着!
消失了十七個月,怎麼可能會再度出現?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她擡起了手,擦了擦眼睛,再度看過去。
雙頰飛了紅,飽滿的脣含了笑,眼眸裡水波流淌,不僅回來了,似乎還多了幾分風情!
她緊張地看向了林梓遜,他們見面了!是不是就要和好了?可是,昨夜他說要和自己結婚,現在自己要怎麼辦?”大衛,我頭痛,我要回去。”沈清媛挪開目光,挽起了大衛的胳膊,嬌聲說道。”大衛,你送清歡回去,我下午還要去集團看一下何莫凡。”何超然點了點頭,大衛這才站起來,一手攬着沈清媛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對大家說:”對不起,失陪!”
這個洋鬼子,又碰沈清媛!林梓遜陰沉沉的目光掃過了他擱在沈清媛腰上的毛毛手,大衛就覺得有一陣寒風嗖嗖地衝他颳了過來,他情不自禁地就把手鬆了一些,扶着沈清媛快步往外走去。
出了大門,他連忙鬆了手,抱怨着說道:”歡,你又利用我是不是?不要說你不認識他!””大衛,你是好人!”沈清媛擠了擠眼睛,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我一定給你介紹一個好女孩子做媳婦!””歡,你知道的……”大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只想娶你做”西服”。”
沈清媛飛快地拉開了車門鑽上了車,又用力地按了按喇叭,快活地笑着說道:”我做不了你的”西服”,因爲我是美麗的裙子!”
大衛笑了起來,他的普通話完全是被沈清媛教成這樣的,她是故意的!可是他依然樂意,她笑起來的樣子太美了,他寧願用這樣一口被別人笑話的蹩腳普通話來換她的笑臉!
車飛快地駛向了大衛租住的地方。
他們還有很多有關公司細節的事情要處理,根本不是去玩卡丁車,而是爲了省錢自己動手粉刷辦公室的牆壁。
大衛只是美國普通人家的孩子,是自費來中國留學的,創業資金也是他這幾年在中國辛苦打工積攢的二十多萬塊錢。錢不多,但是成立一家廣告工作室足夠了,沈清媛在過去的十七個月中已經學會了平面和動畫製作,他們會從街道兩旁的平面廣告做起,萬事都是開頭難,但是她相信,只要努力,一定會有出成績的一天!
一百二十坪的工作室。
沈清媛和大衛在寬大的工作服外面又加了一條圍裙,還在腦袋上戴了用報紙做成的高高的帽子,大片的綠在牆上展開,嬌嫩的粉色和黃色在綠上綻放,就像春天的草原!
手腳不停地忙了一整下午了,沈清媛停下來,垂了垂有些酸脹的腰。
那天在河中被木頭撞了之後,腰椎就有了傷,變天下雨就痛得厲害,也做不了重活,坐久了也會痛,現在倒成了嬌滴滴的小姐了!她舉着刷子左右扭動着腰肢,大聲說道:”大衛,你戴高帽子的樣子很帥!””真的嗎?”大衛轉過身來,認真地問道。”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沈清媛眼睛一瞪,大聲說道。
大衛眨了眨眼睛,快步走進了衛生間,好半天才走出來,看着沈清媛說道:”歡,你又騙我!我臉上有顏色!””不是有顏色!”沈清媛笑着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用手指在他臉上沾了塗料的地方一按,說:”這是塗料!””歡,什麼是綠帽子?”大衛攤了攤手,轉身繼續開始幹活:”綠帽子呀?就是男人最不喜歡戴的帽子!”沈清媛咯咯笑了起來,利落地爬到了梯子上面,坐在上面開始粉刷上面的部分。”可是綠色很好看!”
大衛不解地說道,這個詞是他昨天晚上在沈清媛聊天的時候看到的,她和一個叫”藍天上沒有白雲”的女孩子聊天,那個人說:你這是給他戴綠帽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