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調笑道，“再過十年，你也只是從小豆丁變成大豆丁，都是豆丁啊。”
小傢伙苦惱道，“那我要多久才能長大啊。”
高歌摸了摸下巴，“少說也得二十年吧。”
“二十年啊……”
小傢伙鬱悶道，“那要好久了啊……”
“行了，別活寶了，”方糖彎腰將小傢伙抱起來，“該睡覺了。”
小傢伙抱住方糖的脖子，乖乖的跟去了房間。
屋外的偶爾能傳來煙花爆竹的聲音，可能是誰家小孩兒，偷偷在小區裡燃放，新年的味道漸漸濃郁起來，高歌心想，今年，應該不用一個人過年了吧。
方糖哄睡了小傢伙，出來的時候，高歌已經撐起畫板開始畫畫了。
這段時間的練習已經出了效果，她的人物速寫越來越像回事了。
方糖坐在旁邊沙發上，翻看着，打趣道，“哪天你要是不想再娛樂圈混了，開個畫廊也不錯，再不濟，開個輔導班什麼的，也能管飽。”
“畫廊倒是沒想過，不過服裝設計可以考慮。”
高歌一邊畫，一邊道，“不過我沒有那方面基礎，也不知道半路和尚，人家肯不肯收。”
“可以試試。”
聊着，一副人物速寫就出來了，畫的正是剛剛小傢伙喝牛n的樣子。
方糖頗爲意外，“行啊，畫功見長，就那會兒功夫，都能畫下來啊？”
“就想試試，沒想到還挺順。”
高歌已經起身走到旁邊兩米長的畫桌前，攤開了一張宣紙，上面赫然是蘇靖歡的畫像。
跟普通的素描還不一樣，這幅畫有景物，蘇靖歡坐在岩石上，周圍是皚皚的雪山。
這幅圖，完全是憑着當年的印象來畫的，車禍造成的後遺症，雖然想起了很多記憶，但是很多場面都是破碎零星的，不然光是描圖不可能花費這麼長時間，等場面全都恢復了，還要調色上色，這纔是大工程。
方糖走過來，低聲道，“這幅畫有什麼特殊意義嗎？蘇靖歡爲什麼非要你畫？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捏到了？”
高歌捏着畫筆頓了頓，“他說畫完這幅畫，我們就兩清了，我欠他一條命，還一幅畫算什麼，十幅都行。”
“沒這麼簡單吧。”
方糖一邊剝橙子一邊道，“蘇靖歡不像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吧，總之啊，你在他那兒還是留一個心眼兒。”
高歌牽脣笑了笑，低聲道，“他傷害我的可能n爲百分十一，可我傷害他的可能n卻是百分之九十九，我欠他的，足以抵消這百分之一的傷害。”
說這些話的時候，高歌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一語成讖。
慕家。
或許是心情不錯，慕雲澤回家的時候，難得帶了些禮物。
權叔開門的時候，看見慕雲澤拎着的東西，也驚訝不已，一邊接手，一邊道，“老爺看見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慕雲挽袖子的手頓了頓，抿脣道，“權叔，這是買給你跟陳嫂她們的，大家一年辛苦了，你幫我給大家分一下吧。”
權叔一怔，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嘆，“那我就替她們謝謝少爺。”
一路進了門，剛進客廳，就聽見慕詩雅的尖利的聲音在客廳裡裡指揮。
“這個不要了，把那個挪過來，對對對，就是那個。”
“哎呀！你小心點，別給摔壞了！你知道這東西多貴嗎，賠得起嗎你!”
慕雲澤眉心隆了隆，大步走了進去。
客廳，一個穿着紅色羊絨外套，拎着洋氣的v小皮包的中年女人，站在客廳中央指揮着家裡的下人，完完全全就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慕雲澤皺着眉，瞥見蕭雪婉最愛的那盆君子蘭被隨意丟棄在角落，葉子都給折斷了好幾片。
之前放君子蘭的地方，被擺上了一盆滴水觀音，寬大肥碩的葉子像傘一樣撐開，看上去富貴大氣。
客廳年代久遠的實木沙發此刻正被人擡着往外搬，看樣子，也是打算換新的。
“都放下。”
慕雲澤沉着臉開口。
聽見聲音，衆人頓時松下手頭上的工作，一個個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喚了聲，“少爺。”
慕詩雅瞧見慕雲澤，先是一愣，接着就笑着過來，“雲澤，好久不見了，人比以前更帥了。”
慕雲澤不着痕跡的退開些距離，淡淡道，“把東西都放回原位。”
慕詩雅臉上有點兒掛不住，“雲澤，這房子太老了，早就該翻新一下了，你爸媽都忙，我就尋思着幫他們收拾一下，這不比以前好看多了。”
慕雲澤淡淡瞥了她一眼，“好不好看，住的人不嫌棄就行，姑媽還是別這份心了。”
慕詩雅，臉色僵硬，一揮手，踩着小皮鞋，“噠噠噠”的走了。
慕雲澤掃視一週，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領誰工資，聽誰差遣，如果做不到，自己去權叔這兒領三個月薪水，主動辭職吧。”
衆人不敢應聲。
權叔咳了一聲道，“不想辭職還不趕緊幹活？”
大家這才趕緊忙碌起來。
慕雲澤脫掉外面的大衣，遞給權叔，“他們都不在家嗎？”
“老爺在書房，夫人酒店今天有事，要一會兒纔回來，表小姐來電話說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慕雲澤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跟廚房交代下，額外給我做一份水煮魚，其他的菜也都分出來一部分，我晚上帶走。”
權叔笑了笑，“少爺要是喜歡家裡的菜，可以經常回家啊，您要是回來，陳嫂天天變着花樣給你做。”
慕雲澤勾了下脣角，“你可以幫我問問劉嫂，每週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來我這兒幫我做一桌子菜，我會額外算她加班費。”
權叔笑道，“少爺你吃，不要錢劉嫂也願意去。”
慕雲澤抿脣笑了下，權叔微微一怔，這是多少年，沒有見到少爺這種笑容了，好像就是那件事之後……
權叔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低，“少爺，臨近年關了，有空多回家住住吧，老爺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還是希望你回來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