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棠兒現在一定在苦苦奮戰吧……曉,我發誓要救回你的,如今卻把自己困在這,真是太沒用了我!
到底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出去呢?
‘叮、叮……’青銅搖曳的聲響,持續不斷的迴盪在了巷子深處,好像嘲笑般的一波一波的刺痛着少女的耳膜。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少女捂着耳朵,搖了搖沉重的頭腦,終於做出了最狠的決定!
冉冉扶着牆站起了疲憊的身子,她仰起頭金色琉璃的眼眸,在昏暗的空間泛出瞭如月亮般,溫柔而美麗的光暈。
她雙手虔誠合十,不顧心口的舊傷,竭盡全力的調動心力召喚出了噬魂:“吾今以主人之名義,叫汝以玄女之名,聽我的言語,順我的指意……出來吧,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玄女!”
隨着少女的一聲令下,虛幻縹緲的玄女,輕盈曼妙柔和的像雲煙般,緩緩的從她的身體裡分離出來。
“我現在身上有多少力量,你就吸多少吧!吸越多越好,幫我,一定要幫我,這個迷魂陣我必須出去,付出任何代價都好,盡力的吸吧……”冉冉痛苦的閉上眼睛。玄女環繞着她身體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輕如雲煙的來回穿梭。它一動,少女就痛的無法言語,那感覺就像被活生生的剜骨剝肉一樣,好痛,好痛!
她用噬魂,是因爲它可以將自己身體裡,長期沉積而無法揮霍的力量,全部集中出來。
既然沒有出口,那隻能強行破陣了!
這是冉冉堵上的最後一注了!
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玄女貪婪的吸附少女體內的力量,直到它那飄渺透明的形態,漸漸的轉變成了烈紅如火。
而且不斷的不斷的膨脹、擴大,流溢着緩緩的充滿了在這扭曲卻有限的空間裡!
而冉冉承受的痛苦,也跟着越來越強大,直到臨界了極限……
“啊!”她仰着頭顱,睜開眼睛放聲的大叫起來!
鋪天蓋地的紅色的光芒將這個扭曲虛幻的空間嚴嚴實實的填滿了,最後淹沒了一切!
‘啪啦……’圓月郎照的深邃長巷中,忽然傳出一聲劇烈的類似鏡子破裂的清脆聲響!
大風呼嘯襲來,逐漸褪去了溢散開來的重重迷霧,最終在寬闊的夜幕下縈繞着消散無蹤了……紅衣少女無力的跪倒在地,而這昏暗的長巷難得一瞬間的寧靜下來。
‘叮!叮!’青銅搖曳的聲音又響起了。
冉冉捂着心口的疼痛,勉強擡起頭來,望向巷子的另一頭。
沒有了陣法的迷惑,那個神秘的身影終於從深巷的盡頭處,緩緩的踏着沉重的腳步聲,走近了!
“終於肯現身了,咳咳咳……”少女纔剛開口說了一句話,那些一直被壓鬱在喉嚨的腥甜,頃刻全部都涌了出來。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卻阻止不了那鮮紅的液體的宣泄了。她痛苦的半俯下身體,無力的看着從指尖縫裡不斷流淌的血液,濺溼自己一樣鮮紅的長裙。
“呵呵呵……”而神秘的男子卻已經走到冉冉的面前了。他嗤笑着,用手中的青銅法杖的尖端挑起了少女的下顎。
“妖孽,今天早上沒有死成,現在又特意趕來送死的嗎?”
“嗬,你錯了。我,可一點都不想死呢!”冉冉被迫揚起頭顱,但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哼,說的也對,誰不想好好的活着啊。只是可惜了,我最不喜歡妖孽了!你不想死,可我非得讓你死呢?”神秘的面具男子嗤笑的說着,慢慢的移動起了冰冷的法杖,划向了少女脖頸上的傷痕。
“噝!”那冰冷的銅器上,像帶着酥麻的電流般刺痛的少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疼嗎,妖孽?”面具男子一邊說着,卻一邊把法杖的尖端,頂住了冉冉的咽喉。
少女頓時感覺呼吸困難起來,不由得張開緊咬着的口。
“呵呵呵,記得我說過吧,紅色是罪孽的顏色,它的美麗最適合在午夜綻放了!妖精,你就好好的享受被虐殺的快感吧!”神秘男子的話音未落,他就高高舉起了青銅法杖,對着少女的頭顱狠狠的劈去。
而冉冉卻只是安靜的睜大了金色琉璃般的眼睛!可惜了,男子的真實面貌被媸神面具掩蓋了,如果此刻少女看得見,此刻這男子的臉上是帶着殘酷嗜血而興奮扭曲的笑容,狠戾無情的向自己襲擊而來“什麼?”但是緊接而來的驚叫聲,卻出自面具男之口!被他認定了無力反抗的少女,竟然徒手接住了法杖!
‘哧……哧’這是銅器上,帶着異樣的灼燒的藍色火花,同少女的皮肉交織侵蝕的聲響。
冉冉始終仰着頭顱。她親眼看着自己的雙手被法杖上相剋力量,蝕傷到皮肉焦灼!但卻一直咬緊牙關,死死的抓着不肯鬆開。
男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又馬上鎮定下來,開口諷刺道:“妖孽,你那麼頑固是爲何呢?別以爲你反抗,我就會放過你哦!”
“嗬,可我也說過,我不想死!”但是,卻沒想到少女竟然不屑的笑了,然後堅定無比的告訴敵人,即使再苦再痛,自己從未屈服過。
“你果然很想被虐殺啊!好,我就成全你!”面具男冷冷的輕嗤道,便對法杖灌注了更大的力量。藍色的電石火花順着他的掌心,一直流竄到了青銅武器的頂端!
“啊!”極具強大的衝擊裡,讓少女瞬間抑制不住的慘叫起來。
面具男正想一鼓作氣的抽回法杖,但是他沒料到的情況,卻又再次發生了。
再次受到嚴重打擊的少女,非但沒有鬆開手。而是頂着巨大的灼傷破壞力,慢慢的站起身了。
“妖孽,不要試着惹我生氣!”男子非常不悅的,陰沉着聲音說道。
“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冉冉緊咬着牙,微一張口鮮紅的血液就順着嘴角細細的流淌出來。
但在面具男的眼底卻成了最悽豔而殘忍的美麗啊!他看着女孩那倔強的眼神,輕輕笑了起來:“不想死?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存活了!”男子翻轉了一下手腕,忽然放開手,而那法裝卻依舊懸浮在了半空。他攤開了掌心,刻在血肉中烙印瞬間發出了滲人的紅色。他順勢將覺醒的印記貼在了法杖的末端,然後拼盡全力的向前一推!
“噗!”巨大的衝擊力,破開冉冉緊抓不放的雙手,她微退後了一步,而沒有了阻礙的法杖尖端正好打中了少女的胸口處。她當場吐出了一灘的鮮血,染紅了周圍的空氣……“咳咳咳……”少女撲倒在地,痛苦的蜷縮成了一團。
“哈哈哈,妖孽!聽好了,在我面前要生要死都是我說的算,容不得你反抗的餘地!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纔不怕你呢!嗬,到現在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了!不是人,不是妖,非魔,非鬼,你連一具行屍走肉都不如!”冉冉忍着身體各處的劇痛,從地上慢慢的爬起身。她無畏懼的正對男子指向自己的法杖,那張臉絕世的面容啊,早就蒼白如紙,只有脣上染滿悽豔的血色。她看着男子那無慈悲的媸神面具,聲音沒有多大力氣,卻字字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面具男子霎時渾身一震!他沒想到自己用盡了一切手段的因爲天衣無縫的隱藏,甚至是毀滅自己在歷經塵世中留下的信息,竟然還會有人看穿了他的身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也絕對也不可以!
男子握着青銅法杖的手,憤怒的開始顫抖起來。
“妖孽,今天你非死不可!”他舉起的法杖上藍光暴漲,帶着置之死地的力量,瘋狂的對着地上的少女狠絕的劈下。
隨着‘轟’的一聲爆裂巨響,昏暗的深巷中,瞬間漲滿升騰起了一道沖天藍光!
隔了有一刻鐘,那道藍光才慢慢消逝圓月下,而動靜過後的巷子裡歸於死寂一片。
大風呼嘯在空蕩的巷子裡……
月光朗照,清澈的映出了地上的殘跡,也清晰的倒映出面具男子的身影。
青銅法杖正深深的陷在地面的窟窿裡,但是男子卻僵持了動作,他的面具掩蓋了一切表情,只能聽見他用力的粗喘着氣。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不,不……”隔了一會兒,他纔像發狂般的唸叨起來。
他不可置信呼喊的理由只有一個:原本該葬身在青銅杖下的少女,卻完完全全的失了蹤跡!不見了?受了那麼重的傷,她竟然還能活生生的不見了?
怎麼可能逃的掉呢?怎麼可能……“妖孽,你真的惹怒我了!你給我出來,立刻出來!”面具男子抽回法杖,然後用頂部重重的敲擊着地面,怒吼的聲音,一波一波的迴盪在深邃的巷子中。
青銅杖敲擊着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厲害了。
冉冉蜷縮着身體,正躲在了地面下乾涸的小水溝裡。她捂着耳朵,忍受着音波傳來的強烈衝擊,好像要震碎她的心一樣,痛的無法言喻,嘴角的血跡在黑暗中不停歇的蜿蜒而下。
“好,你不出來是吧!那我就毀了這整個城鎮,我要讓這裡的人類全部爲你陪葬!”面具男子陰冷的笑了笑,抓緊青銅法杖再次重重的插進了地下。
從法杖的周邊開始,堅硬的地表開始迅速的龜裂開來……冉冉在下水溝裡都能感受到地上在強烈的晃動着,緊接着她就聽到了有重物傾塌的巨響!
他真的要毀鎮了?
少女在黑暗中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那個人真的是瘋狂的魔鬼!
冉冉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就算現在再大的傷痛,是她一個人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無論衝着她來的現實是多麼的殘酷,因爲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她了。
地面搖晃的力度不斷的加大着,牆壁的裂縫也跟着越來越大,那些被波及到了房屋已經歪斜傾塌過半了!
這般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讓隱忍了一夜而不敢出聲的人們,終於開始騷動、竭力呼救起來。
“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逃啊!”
“救命啊,救命,我家的屋子就要倒了……”
“啊,房樑倒了跑不掉了!”
“……”
淒厲的、恐慌的尖叫聲再度充斥着今晚這深沉不安的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