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巧巧早上把艾小伶送回了老艾家,回來後她與夜離殤帶着方賢春進了城。
新買的小院收拾的乾乾淨淨,三間正房裡傢俱陳設雖然簡單但卻一應俱全。
艾巧巧進屋時不由得愣了愣。
昨天還沒有這些東西的,怎麼在益草堂的夥計收拾完後就憑白多出來這麼多東西。
她轉頭去看夜離殤,夜離殤佯裝不知的轉過頭,不去看她。
“夜大哥。”脆生生的女聲喚着他,夜離殤只好低頭看向她。
“夜大哥,謝謝你。”艾巧巧笑眯眯的彎起眼睛。
她本就是個聰慧的,怎麼可能猜不到這是他安排的。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夜離殤暗暗鬆了口氣。
他不在乎花多少錢,也不在乎她是否感謝自己,他只是想替她分擔一些。又怕她會拒絕,還要說什麼還他錢之類的。
“這有什麼好謝的。”夜離殤悠悠道,故意板着個臉,面無表情的先進門去了。
艾巧巧知道他是面冷心熱,也不點破,隨後也帶着方賢春進了院。
“以後方姨就住在這裡好了。”艾巧巧道。“雜貨鋪開張前這裡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你就好生調養着身體,等我把小伶帶回來以後就要忙起來了。”
方賢春看着收拾的乾淨利落的小院。眼圈紅了。
能有地方住她就已經是很滿足了,不想這裡條件還這麼好。
就在這時,從外門進來了一位益草堂的夥計,提着一大包藥,還拿着一個煎藥的藥壺。
“公子,您要的東西都帶來了。”夥計把藥放下。
艾巧巧詫異道,“這是什麼?”
夜離殤沒說話,只是擡頭用下頜指了指方賢春。
艾巧巧頓時明白了。
這些藥是送給方賢春的。
她小產沒幾日就被趕出來,身體還沒得機會好好調養。
“這些藥……很貴吧?”艾巧巧小心試探道。
還沒等她把話問完,便得了夜離殤一記冰冷的白眼。
艾巧巧只得住了口,把藥送給方賢春。
方賢春又驚又喜,現在她不但有了住處。就連夜神醫也照應着她,她不由得感激涕零,不顧艾巧巧的勸阻。跪在夜離殤的面前,非要叩頭謝恩。
艾巧巧攔不住,方氏一個頭磕下去,夜離殤站在那裡坦然的受了。
艾巧巧又把院裡的事情簡單安排了下,給方氏留了錢,正要離開,忽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小院門口。
書童挑了車簾,從馬車上扶下來身上裹着厚重大氅的若懷西。
艾巧巧看到若懷西時吃了一驚,“若公子,你可是又病了?”
若懷西全身都裹在毛茸茸的大氅裡,只露出個腦袋,臉色白的就像張紙似的。
“老毛病而已。”若懷西蹙着眉頭。看上去極不舒服。
夜離殤看了他一眼,“進屋說話吧。”
書童扶着若懷西進了院子,方賢春聽說來的這位貴客就是兵部侍郎的三公子,於是把正屋讓出來。
若懷西進了屋仍是緊緊縮在他的大氅裡,好像極冷。
艾巧巧忙着去燒水,夜離殤則叫過來若懷西的書童。寫了個藥方子,讓他拿着去益草堂抓藥。
這邊院子離益草堂本就不遠,很快書童就把藥取回來了。
艾巧巧也燒好了熱水。
屋裡也沒有茶,她只倒了杯清水遞過去。
若懷西捧着杯子縮着手,足足緩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恢復了些臉色。
夜離殤讓人把藥煎了,直接給若懷西端過來。
“還是直接服丸藥好些。”若懷西一臉嫌棄的看着烏?的湯藥。
“誰讓你吃完了藥丸不來尋我。活該受罪。”夜離殤淡聲道,手指卻切在對方的脈門上。
艾巧巧擔心的站在一邊看着。
若懷西一口喝光了藥湯,臉色有些發?。
“不行,要吐……”
夜離殤左手從腰間的紫蓮封腰內抽出銀針,動作熟練的封住若懷西身上幾處大穴。
若懷西鐵青着臉終是沒把藥吐出來,不過臉色卻依然很難看。
“若公子。不如試試這個?”艾巧巧想起馬車裡帶了些她昨天做的花生糖,於是取了些來。
香香脆脆的花生糖入了口,若懷西立即眉飛色舞起來。
“還有嗎。多給我幾塊。”
夜離殤冷冷瞥了他一眼。
艾巧巧把剩下的幾塊花生糖全都給了他。
若懷西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把糖包了起來,一邊嘆息着,“我沒有夜公子這樣的口福,天天守着個巧手的姑娘,有得吃有的喝。難得佔點便宜,我得留着下回再吃。”
艾巧巧苦笑不得,“若公子。你要是喜歡我回頭再送你些,做這個又不?煩。”
“真的?”若懷西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好說了。你答應再多送我些花生糖的。”
艾巧巧應了,夜離殤卻幽幽吐出句:“當初誰說糖是小孩子吃食的。”
若懷西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是巧巧姑娘做的。不一樣。”
夜離殤哼了聲。
“對了,險把正事忘記了。”若懷西突然站起來,“我們今天就得到大牢去,去晚了怕是再也見不到謝豐了。”
“爲何?”艾巧巧吃了一驚,原本說好是明天去大牢見謝豐的。
“事情有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信,天不亮就跑去尋了官府的熟人打點,誰知早上出來的急,沒吃早飯,結果老毛病又犯了。”
艾巧巧想起之前聽夜離殤說過若懷西的事情,大體能推測出他脾胃虛弱,所以天氣冷了或是着急上火時便會犯老毛病。
“原本我已經在官府大牢打點好了,謝豐就算關在裡面也不會有什麼?煩,但是仙人醉那邊不知爲何突然要求提前審案,等我得到消息時,大牢那邊已經對謝豐用了刑。”
用刑……
艾巧巧只覺心裡“咯噔”一下。
雖然她從來沒見識過官府的“厲害”,可是民間的傳言早已深入人心: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官府大牢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謝師傅……沒事吧?”艾巧巧緊張的問。
若懷西歉疚的嘆了口氣,“此事是我大意,沒想到仙人醉居然花了大筆銀子進去,要求提前結案,我只來得及保下謝豐的性命,其他的……你還是親自過去見了再說吧。”
三人離了小院,乘了馬車前往官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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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神醫不是浪得虛名,脣語問緣由加更,陌上加更~~~
官府這裡早有若懷西打點好了,到了大牢這邊沒費什麼勁,裡面牢頭便放他們進去了。
“幾位爺可快着些,不然上面查下來了我們難做。”牢頭臉上雖然帶着笑,不過看上去皮笑肉不笑的,着實令人覺得發瘮。
艾巧巧本以爲若懷西會讓她一個人進來,沒想到最後竟是他們三個人一起進來了。
牢頭的眼珠子不住的往艾巧巧的身上掃。
艾巧巧背後汗毛倒豎,下意識的往夜離殤的身邊靠過去。
夜離殤從懷裡掏出塊碎銀子,信手丟出去。
牢頭接了。臉上的笑立時多了三分,“幾位爺小心着腳下,外面有我們盯着。要是來了人我們就喊聲。”
夜離殤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艾巧巧急急跟上,若懷西仍是裹着身上那件厚厚的大氅,走在最後面。
大牢裡空氣渾濁,艾巧巧用手捂住了鼻子。
擡頭,她發現夜離殤與若懷西全都若無其事的模樣。就好像他們根本聞不到這裡的難聞氣味。
前面引路的獄卒把他們帶到謝豐的監牢後便離開了。
艾巧巧站在牢門外看了半天也沒能認出大牢裡關着的那個男人就是謝豐。
謝豐整個人都脫了相,臉腫的像個南瓜,特別是嘴巴。腫漲的泛着青紫。
艾巧巧大驚,上前喚了聲:“謝師傅。”
謝豐靠坐在大牢的角落裡,聽見聲音艱難的擡頭看過來。
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是想開口,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臉上表情痛苦,好像是牽動了什麼傷痛。
艾巧巧蹲下身,緊靠在大牢的欄杆外,“謝師傅,我是,我是巧巧。”
謝豐挪動着身體,靠過來。
“謝師傅。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仙人醉爲何要告你偷了他們的菜譜。你那日又爲何到仙人醉去?”
艾巧巧急急的問了一大堆問題,謝豐卻只是死死的瞪着眼睛,呼吸紊亂,一個字也不說。
“謝師傅,你要想擺脫這起官司就得把事情說明白了,不然我怎麼幫你?”艾巧巧勸道。
謝豐艱難的張開嘴。
艾巧巧湊過去想要聽個仔細。
然而謝豐張開嘴後卻只發出了含糊的聲音:“啊……啊……”
艾巧巧順着謝豐張開的嘴巴看過去,瞬時大腦一片空白:謝豐的嘴裡一片血肉模糊。
夜離殤伸手搭在她的肩頭,將她向後拉離謝豐面前。
“夜……夜大哥……”艾巧巧覺得自己舌頭也打了結,“謝,謝師傅的舌頭怎麼了。”
夜離殤看了一眼謝豐,語氣平淡:“烙舌之刑,犯人便不能再開口言語。”
艾巧巧強自鎮定。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夜離殤的衣角。
若懷西懊惱道,“我得到信的時候已經遲了,他們已經給他用過刑了。”
說是要審案,卻獨獨把犯人的舌頭用烙鐵烙了,這哪裡是想問案,分明就是想封住謝豐的口。
艾巧巧定了定心神。重新蹲下身,“謝師傅,你可知自己爲何會被官府捉來?”
謝豐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艾巧巧一頭霧水,這個樣子她根本無法知道謝豐說了些什麼。
“要是有紙筆就好了。”她轉頭問若懷西。
“沒有用的。”若懷西嘆了句。
艾巧巧不明所以。
這時,牢內的謝豐緩緩擡起手來。
艾巧巧眼睛睜的大大的。在她眼中,倒映着一雙被烙鐵烙的焦?的雙手。
就像燒糊的鍋底,只勉強能分辨出那些手指頭。
“怎麼會這樣……”艾巧巧腿一軟,險些癱坐到地上。
夜離殤左手及時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至身邊,淡聲道:“不必用紙了。我懂脣語。”
艾巧巧驚訝不已。
若懷西道:“你以爲這神醫的名號是浪得虛名麼,他還懂手語呢。”
艾巧巧這才恍然。
爲醫者想來會遇到各式各樣的病患,若是言語不通。怎麼可能探明病情。
謝豐身上受了刑,耳朵卻是好用的,他艱難的翕動着嘴脣。
夜離殤盯着他,半天對艾巧巧道:“他去仙人醉是因爲看到一個熟人,本想上前招呼不想卻見那人進了仙人醉,仙人醉的老闆娘親自帶了他進了雅間。他便等在外面,等那人出來後便上前寒暄,他以爲那人是要在仙人醉尋了差事。那人也主動說是要幫他介紹給仙人醉的老闆娘,結果第二日約定再見時,他卻沒有見到熟人。反被官府的人捉了去。”
艾巧巧迷惑不解道,“謝師傅所說的熟人是誰,難道是他在得月樓的舊友?”
夜離殤再次看了眼謝豐。
謝豐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艱難的動着嘴脣。
夜離殤臉色也隨之暗了暗,“沒錯,那人以前確實也在得月樓當差……而且……你也認得。”
艾巧巧睜大眼睛,看着夜離殤薄脣輕啓,吐出三個字:“艾永貴。”
艾巧巧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大牢,她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那三個字。
艾永貴……
如果他去了仙人醉見過那裡的老闆娘的話,那麼新式菜譜脆皮香腸的來路就更加可疑了。
她現在已經能夠斷定她父親丟失的菜譜一定是與艾永貴有關。
而且艾永貴極可能把那菜譜拆了,並沒有藏在他的手裡。
她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殺害了她父親的人是誰,艾永貴是否與之有關,他是否早就知道了她父親菜譜的事。
那些殺人的兇手都是他找來的嗎?如果是的話,他又是在哪裡找來的,花錢僱傭還是他背後認識些有勢力的大人物……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
車廂裡,若懷西無奈的看向夜離殤。
艾巧巧呆呆的坐在那裡,已經好半天沒有出聲了,也沒有反應,只是木然的跟着他們。
從他們出了大牢,她就一語不吭的,他們上車她就跟着,讓她坐也坐了,就是問她話時沒有反應。
“她沒事吧?”若懷西不安道。
夜離殤看着她眼底泛起淡淡的血絲,眼裡像是盛滿了水霧,可偏偏卻不肯讓它們溢出來。
她明明還只是個孩子,卻非要故作堅強。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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