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要在這裡住四五日,有很多活兒可幹。”羅凌的目光從監控器的大屏幕上收回來,落到三女身上。“今晚好好休息吧,從明天開始。”?
“我一點都不累。”邢娟道:“空間環裡你搜羅回來的生活用品,都需要進行解離處理,而且大多得清洗。這些只是需要花點時間的活計,很容易做。”?
小青和小紫也附和着表示,這些洗洗涮涮的活兒,捎帶手、也就做了,沒必要留待明天。?
羅凌點頭,家務事,他可不專業,所以他向來交給更專業的妻子們打理。“好吧,新家裡添置什麼,怎麼佈置,這些你們來安排。我只有一個小小要求,抻量着幹,不要累到自己。”?
“放心啦,我們哪有那麼嬌氣!”小青甜笑着說。?
“聽說睡眠和休息,是女人青春永駐的兩**寶,你們不妨經常惦記着點使用。”?
邢娟反過來安囑羅凌:“可不光是女人,男人也同樣需要充分的睡眠和休息。你可是一家之主,我們的依靠。”?
“等你們練到神功大成,就明白我現在是壽與天齊,長生不老,即使累一點,也不過是純粹的精神感覺,身體不會有任何不妥。”羅凌半開玩笑的解釋,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兩隻空間環裡,挑一些工具放進3立方的那一個,他準備出去乾點活。?
“那麼,親愛的人蔘果老公。”邢娟走過去捧起羅凌的臉,情深道:“答應我們,你在外邊,要特別特別注意安全。”?
“我會的。”?
“我要你發誓。”邢娟不依不饒。?
“好,我以我的真名起誓,每當我出門,都會念動特別特別注意安全咒,保證自己時刻警惕。”?
“嗯,這還差不多,真乖!”邢娟說着‘啵’香了羅凌一口。?
羅凌笑,“你們在家,也要乖,尤其是注意警戒。我不在通訊器要一直開着,監控屏幕前也要始終保持有人。我去處理下出入口,確認下領地安全。”?
“領地?”?
“對,機場這一片,現在歸羅家所有。”羅凌很有自信的咧嘴一笑。?
首先是檢查這間監控室連接外界的通道閘門是否還靈便。一切都是未雨綢繆,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說不定關鍵時刻就會用到。?
羅凌向來謹慎小心,對於出入口這類敏感存在更是務必做到心中有數,這種做事態度其實已經一絲不苟的融入了羅家的生活,連帶着邢娟她們也習慣了每到一地就進行細緻的觀察,如有可能,親自確認各條出入口的狀況,以備不時之需。?
仍然是先檢查地面,位於貨箱中的通道很隱蔽,機庫卻因爲上回衆人離開而在後牆挖開了一個門戶。羅凌不確定機庫是否已經在數月後成了魔物巢穴,他可不希望逃逸時,發現進了怪獸窩這樣的狗血鏡頭髮生。再者,曾安置於機庫的那些電子監控眼,需要更換電池,才能繼續工作。?
乾燥、冰冷,寂靜,黑暗,機庫裡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改變。羅凌象只靈貓般輕輕一縱,兩米多高,三米多遠,腳在牆上借力,身子一騰,一隻手勾住了機庫的鐵架樑,再一翻身已經到了樑上,狹小的空間似乎無法對他造成任何束縛,羅凌動作輕盈的一路攀爬而行,直抵有玻璃天窗的機庫大門那一邊。?
半年前留下的電子眼質量過硬,並沒有因爲低溫而凍裂壞掉,只是沒有能源了。羅凌更換了魔能電池,並通過跟邢娟的通話,重新修正了下監視角度,以保證對機庫內外的監控。這第一步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羅凌如羽般輕盈而落,沒有驚起哪怕一小片灰塵。他在想,這條離開的備用路線,可以安排的更到位。?
這裡現在沒了外人,羅凌也就不必藏巧露拙了,怎麼盡善盡美怎麼來。從機庫出來,羅凌展開身形,一路向機場正樓而去。他要在機庫裡準備輛車,隨時可以開走的那種,這樣,如果有強大的魔物進攻,羅凌就可以自己阻敵,讓邢娟她們乘車先一步離開。沒有了包袱,羅凌是戰是逃,都要自如的多。?
天氣寒冷,雪落了不化,地上的雪已經有一尺多深,根本已分不清哪裡是跑道,哪裡是機坪。有的地方,風吹雪積,甚至跟一些房子形成了雪丘,遠遠看去,如同大大小小的雪包。眼前的世界彷彿又一次進入了冰河期,淒冷而不見一丁點文明的燈火,人類在地表最後的一點痕跡,似乎也隨時有湮沒與冰雪中的傾向。?
就象有人喜歡雨中漫步,這樣的雪夜,仍不缺乏遊蕩的魔物。羅凌遠遠的就看到機場大廳方向有冰爪魔在遊蕩,它們如同異化的鬼魅,身子因爲離着太遠而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陰影,而那雙磷火般的幽藍雙眸,和彷彿水晶般晶瑩的冰藍色大爪子,卻是亮的好似燈盞,尤其當它們遊蕩掠動時,眸光和爪光帶起的光芒,劃出了連續不散的光影,彷彿搖曳在風中的熒光緞帶,異常醒目。?
冰爪魔呈人形,直立行走,體格健碩,駝背,脊背上有鬣狗般七乍八乍的鬃毛,還有一顆地獄犬般的猙獰狗頭,天賦高等冰力親和,就連口涎都有液氮的低溫。相比於精怪魔,它們更具危險性,因爲除了喜歡扎堆,它們個個可以使用冰系的類法術,並且生性殘忍,見不得活物。?
羅凌並沒有急着進攻,而是在暗中偵測觀察。在機場正樓外,他見到了近二十頭冰爪魔,它們的活動範圍相當有規律,就如同保鏢護院警戒一般。羅凌猜測,機場主樓,很可能已經成了它們的巢穴。?
新落戶於此,並且已經成功的把周圍數平方公里化作了自己的領區。比起衝鋒魔、破壞魔、裂牙魔,羅凌承認它們確實有圈地的資格,不過,羅凌同樣有着很淳樸的領地意識,不管是先到先得,還是強者爲尊,羅凌都覺得機場這一片歸他所有才更名正言順。至少,在他來了以後,應該是這樣。?
惡魔之間很少談判,一切以廝殺開始,以廝殺結束。成功者擁有一切,包括是失敗者的生命。在算計多、動手少的人類社會中生活,羅凌有時候會很懷念這種狂野的解決方式。?
機場外南翼,三頭巡邏的冰爪魔,羅凌如同一陣流動的寒風,悄悄的貼上了上去。他選擇的是隊伍最後邊的冰爪魔爲第一目標,手中灰黯無光的闊劍高速揮斬,只見灰影席捲,竟然不帶一點風聲。?
噗!沙……很輕微的破膚之聲,然後就是藍色的血液從冰爪魔頸間噴涌所發出的聲響。羅凌無聲的向側面一縱,左手中的鬥劍槍一橫一擋,將冰爪魔向前傾倒的身子接住,緩緩放置雪地上。?
然而,這動靜還是讓前邊相隔六米多遠的冰爪魔感覺到了異樣。不過,它並沒有意識到是死神到了。?
咻!羅凌的身體猛的前竄,闊劍橫推、外斬,又是灰色的劍影如幕布卷蕩,於是第二頭冰爪魔,在轉身的瞬間被斬掉了腦袋。噗!腦袋掉在雪地裡,還滾得幾滾。然後是屍體栽倒的聲響。?
最前邊的冰爪魔察覺到了危險。它並沒有回頭,而是向前一個大跨越急縱,空中180°擰身,幾乎不帶瞄準,雙爪一展,一柄冰槍已然射出。?
然而,羅凌早料到了它的反應,冰爪魔發射冰槍的同時,看到一道灰色的細影臨身,那是飛擲的鬥劍槍。?
冰爪魔再想躲閃已經不及,它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鬥劍槍便如同致命的釘刺,狠狠的扎進了冰爪魔的咽喉,幾乎有一半槍身從後邊對穿而出,冰爪魔用自己迅速黯淡的眸子,看到了羅凌迎着冰槍,快速追擊而來,他空着的左手看似很隨意的一揮,射來的冰槍成了冰屑被揮落,緊跟着右手中的闊劍一擺,冰爪魔的身體還未落地,頭顱已經被筆着槍桿斬了下去。?
連半秒停留都沒有,羅凌縱身越過冰爪魔的屍體,順手抽走了鬥劍槍,身形一擺,彷彿一道青煙,向下一組目標掠去。身後的三頭冰爪魔,身體還在冰雪中抽搐……?
現在只需要殺戮。羅凌沒有任何猶豫和顧忌,放手施爲,殺招迭起,根本不給對方留反擊的機會,連着六個小羣的冰爪魔,都是被他無聲無息的偷襲致死,全部一擊致命,全部是斬首,這是比刺心臟更加有效的殺伐手段。?
噗!巡邏的最後一頭冰爪魔被羅凌一槍從嘴裡貫穿了後腦,然後切下了狗頭,挽個劍花將闊劍上的血甩落,羅凌快速而準確的將劍迴歸背上的劍鞘,從始至終只發出咯吧的一聲扣鎖輕響。鬥劍槍一揮,狗頭和最後一縷污血沒入積雪,槍也插入背上的槍套,羅凌一路縱掠如飛,來至機場主樓下邊,身子一躥,靈動象只猿猴,不借任何器具,只靠一雙手腳,跳躍攀爬,迅急的竄上了機場主樓的樓頂,並攀上了巨大的通訊天線架頂端。?
一邊調整頭盔視距儀的夜視望遠功能四下巡視,確定再無漏網之魚,羅凌一邊呼叫邢娟:“基地,聽的到我說話嗎?”?
“聽的到。”耳麥裡傳來的邢娟的聲音非常清晰,回答也很及時。?
“你那裡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
“嗯,很好。”?
“你那邊呢?”?
“清理一窩野狼,很快完工。”?
呼!羅凌如同一隻飛鼠,四肢大張,從通訊天線架上斜飛而下,臨着陸前身上蓬起一團黑霧,使他的下落之勢猛的一減,繼而穩健而輕盈的落在巨通訊塔近百米遠的機場候機大廳的穹頂玻璃宙西邊最外圍,聲息皆無,只吹起一層薄薄的雪花。然後,他又象遊走的壁虎一般,舒展四肢,胸腹緊貼着頂板,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失去了大量鋼化玻璃的鋼架上,直向中心而去。?
未幾,羅凌身子一頓之後,動作變得更加柔緩無聲起來。他發現了目標,就在下面。?
上一次,大票飛行魔物從這些格狀空隙中俯衝躥下,攻擊候機大廳中的他。這一次,他也有機會以同樣居高臨下的方式去攻擊別人了。?
候機大廳的地板上只能看到冰雪,那些當初激戰死去的魔物屍體,以及一排排的座椅都沒了蹤影。顯然,這裡經過了很認真的清理。?
爲了讓自己的巢穴住起來更舒適,魔物同樣知道打掃衛生。就拿這候機大廳來說,沒有鋼化玻璃的穹頂確實可以漏進不少雪,卻無論如何不可能堆砌成不規則的冰池形狀。這是冰爪魔自己後來加工的,因爲這裡有它們的領袖,一頭冰爪魔領王(冰王),和一頭冰爪魔皇后(冰後)。?
就如同每一對飛蟻(繁殖蟻的俗稱),都有可能在未來成爲新的白蟻羣的蟻王和蟻后,冰爪魔同樣會在某一羣落太過龐大時,分出若干家庭遠走異鄉。這些育種好手兼戰鬥精英,在放飛理想後,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合適的居住地,然後後半生不停的造愛。?
在先期兩三年裡,這對具備繁殖能力的冰爪魔每個生育週期,只能產出六至七枚冰卵,並且這種卵只能孵化出工魔和兵魔。只有當冰爪魔皇后進化出巨大的膨腹體,纔算真正開始了一個新的冰爪魔家族的傳奇。據說最出色的冰爪魔皇后的膨腹體體積如同一座小山,一次可以排卵3600餘枚,排卵週期僅爲20天,可以想象,如果環境適宜,食物充足,那樣的冰爪魔皇后能在短短几年間就建立起一支數量龐大的戰鬥軍團。?
羅凌碰到的,正是一對第二次排卵剛剛結束的冰爪魔冰王和冰後。?
羅凌看到,在魔光流溢的冰池旁邊,仍有不下十頭冰爪魔環伺,它們負責隨時聽候冰王和冰後的調遣,並幫助孵化冰卵。如同一個進行永恆魔法儀式的法陣,冰池旁始終有數名冰爪魔在使用自己的類法術能力,將這個被它們稱之爲‘降生祭壇’的冰池變得更堅硬冰冷,冰息濃度和溫度更適合孵化需要。?
更有意思的是,羅凌正趕上冰王和冰後在冰池中經過魔化處理的鬆軟冰屑雪花中交媾。這不是爲生育,而僅僅是娛樂,當然,也有可能是爲了練習**技巧和默契度,誰知道?冰爪魔的想法,可不是羅凌這樣的生命所能度測的。?
不過,羅凌倒是可以給下邊的場面做一個形象的評定:就像拍A片牀戲的男女主角一般,在一幫觀衆面前公然品味特殊的快感和歡愉。冰爪魔的獸性十足,難得的是,在交媾時,卻相當的有分寸,看起來居然好像很懂得情趣!??
羅凌不認爲可以通過觀察冰爪魔的交媾而獲得什麼技巧或者靈感,他準備在兩個魔物感覺最美妙的時刻送它們上路。如果死亡也分各種檔次,羅凌現在要做的,他自覺應該算的上很仁慈。?
如同垂絲的蜘蛛,藉助道具,羅凌從穹頂頭下腳上的慢慢下落,直到到了有足夠把握一擊致命的距離,才猛的將手中扣着的一團黑火射下。同時,羅凌身體一蕩而下,如箭矢般直撲一個正在對着冰池施放類法術的冰爪魔。?
嗷……帶着憤怒不甘的痛苦顫音從冰王和冰後口中傳出,黑火融穿並點燃了它們的身體,那效果就彷彿一枚火星落在了被燃油浸泡了數年的紙張上,頃刻便全身盡焚,連掙扎都顯得那般力不從心。?
噗!噗!噗!頭顱飛起,藍血飈射,羅凌象剛就職的死神般簡潔而利落的收割着生命,對於這些沒有任何提防的工魔來說,羅凌的全力出手就如同神的意志施加於信徒一般,來不得半點反抗的可能,一切動作都太快了,灰影一閃、凜凜的勁風一過,便是狗頭落地。?
當大廳裡的七八頭冰爪魔戰魔醒過味來,嗷嗷的衝上,冰池邊已經只剩下屍體。?
一手劍,一手槍,羅凌雙臂大展,步履從容的迎上,這些冰爪魔,在他眼裡,已經是屍體。?
冰爪魔身上經久迴繞的冰息,可以給跟它們近身作戰的對手帶來很大的困擾。寒冷、戰慄、四肢漸漸僵硬、甚至失去知覺,不需要那可怕的冰爪加身,光是這冰息,已經威力強橫。而一旦冰爪魔的對手們試圖遠程攻擊,他們會發現,冰爪魔同樣是強敵,錐形寒氣噴吐,冰錐、冰槍、冰爆球、冰爪魔可以信手拈來,施展速度之快,可以讓術者豔羨到死。?
可惜,機場裡的這些冰爪魔遇到羅凌。很幸運的,羅凌掌握了寒冰地獄的獄印,他的冰息比冰爪魔們的更恐怖、更致命。相較而言,冰爪魔的冰息只能算的是上一陣涼風。?
另外一個不幸是,羅凌的動作詭異迅疾,冰爪魔們平時自傲的靈敏在他面前根本拿不出手。因此不論是近戰還是遠戰,單挑亦或羣毆,它們都討不到任何便宜。?
更不幸的是,就算羅凌不用消耗劇烈的黑火,但是他的內勁,就能將冰爪魔們克的死死的,往往一掌下去,冰爪魔們身上日積月累‘修煉’的冰甲,就會被震的紛紛碎裂,沒有冰甲保護的冰爪魔,皮肉堅韌程度不必普通人強多少,即使是些鋒利的冰碴子,也足以讓它們受傷嚴重。?
從羅凌選擇殺戮的那一刻,這一小撮冰爪魔的結局就已經註定,就如同很多強大的勢力、強大的生命在初具雛形和幼生期時一樣,它們的未來可能很輝煌,但前提是必須度過一段不短的、非常脆弱的困頓時期。在這段時間,不僅要靠苦熬,還得積極的積蓄力量。又要隱蔽,又要撈資本,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羅凌已經漸漸明白了這些,並且,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正處於這樣一個時期。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徹底消滅有可能成長爲威脅的存在。冰爪魔這樣的類軍隊化羣體,如果不能控制,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