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忽閃,冰冷徹骨的飛刀架在脖子上。但趙天翊不閃不避,他壓根就沒打算躲避。羅氏家族所發生的一切,不管怎樣他都要承擔一些責任。
同樣的,羅林也的動作也不再繼續。握住飛刀的手腕微微顫抖,手背之上青筋凸起,雖然極力壓制,但還是掩蓋不了那種糾結與掙扎的情緒。
憨厚,老實,甚至有時候還很傻。但這真的是羅林嗎?其實在他憨傻的外表下,有一顆非常明白,非常通透的心。大智若愚,將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從很小的時候,羅林就知道自己的家族不尋常。具體什麼地方不尋常,當時的他還不明白。隨着年齡的增長,也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只是不露聲色而已。
離開家族,前往聖魂學院,這一呆就是好多年。爲什麼不願意畢業,爲什麼不願意回家?就是因爲他不想回去面對家族之中的陰暗,不想自己被牽進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終於,當趙天翊出現之時,家族中隱藏多年的真面目徹底爆發,最終導致全族覆滅。
理智告訴羅林,這一切都是羅氏家族自作孽不可活。但偏偏趙天翊又是自己最好的,出生入死的兄弟。爲什麼偏偏是他?理智歸理智,但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
因此,羅林將自己的記憶選擇性的抹去。刻意的去逃避有關這件事的一切,就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直到今夜,趙天翊主動將它解開。
“爲什麼是你?爲什麼偏偏是你!爲什麼你不躲開,難道真的想死不成?”激動之下,羅林的飛刀已經刺入趙天翊的脖子半寸,瞪大雙眼盯着他。
淡淡一笑,趙天翊的周身沒有一絲魄之力,完全卸下所有防備:“呵呵……這麼多年,逼着自己選擇逃避,很辛苦吧?今天,你不必再逃避了!”
話音落下,趙天翊再次欺身,二人近在咫尺!不知道爲什麼,羅林下意識的向後退開一步:“趙天翊,你當真以爲我不會對你動手?”
沉着臉,表情頗爲糾結猙獰:“不錯!我早就知道羅家並不尋常,甚至有很多時候我也參與其中。但是我千方百計的抽身出來,就是不想面對這一天!”
情緒越來越激動,氣息越來越無法控制:“隨着時間的過去,我利用聖魂學院的勢力開始調查。原來羅家一直都在五鬼門的掌控之中,我便開始設法打破局面。”
眼神一瞪,兇光乍現:“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給我多一點時間?家族滅門,還是因爲我最好的兄弟而起,換做是你會怎麼樣?”
話音剛落,羅林猛地感覺自己的手向前一動。不可置信的看着趙天翊,飛刀從他的脖子處抹過。沒有魄之力的防禦,大量的鮮血嘩嘩的流下。
砰!一掌擊出,二人同時向後退去。趙天翊踉蹌的穩住身形,鮮血早已將衣袍染紅。羅林歇斯底里的高喊:“你瘋了!你真的想死嗎?”
“呵呵…胖子林,這是我欠你們的。你不忍心動手,是念在我們的兄弟情!恩義兩難全,那麼我就替你做決定!如果這一刀還不夠,你繼續!”
轟隆!砰!砰!
強橫的威壓氣勁,將地面轟開一個巨大的坑洞。羅林身形劇烈顫抖:“你不要再逼我,我真的會殺了你的!趙天翊,你爲什麼一定要我面對這殘忍的局面?”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既然事情因我而起,自然就要付出代價。你是羅家唯一的血脈,有義務替他們討要一個說法,逃避,算什麼男人!”
痛苦的向後退開幾步,羅林雙目通紅,猛地擡頭:“好,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雙手伸出,無數柄飛刀出現。鏘!鏘!鏘!雙掌一推,迎面襲來。
“胖子林,你當真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突然,一道冷喝之聲傳來。殘影一閃,袖袍凌厲的一揮。咻!咻!咻!鏘!鏘!鏘!強大的氣旋瞬息間將所有的飛刀接下,狠狠地甩向身後。
“趙天翊,你就任由他胡來?羅氏家族之事,胖子林清清楚楚,現在怎麼能將一切責任都歸咎到你一個人身上!”轉頭盯着羅林:“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苦笑的看着趕來的李慕白:“你不明白,胖子林這一輩子裝瘋賣傻,心裡的苦已經夠多了!作爲兄弟,我只是想借着這件事讓他完全發泄出來!”
“夠了!夠了!趙天翊,你這是一步步將我逼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境地。我承認,我對你下不了手!在李慕白擋下飛刀的一剎那,我甚至鬆了一口氣。”
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異常冰冷:“但是,滅族之仇無法說忘記就忘記。趙天翊聽好了,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我兄弟的情誼,就此斷絕,從此形同陌路!”
丟下這句話,羅林決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向遠方。那寬厚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趙天翊的視線之中,後者唯有無奈一嘆:“果然還是無法挽回嗎?”
形同陌路,羅林的心也好受不到哪兒去。他天生沒有什麼壞心眼,趙天翊對他來說當真是親兄弟一般。選擇忘記,就是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樣的選擇,或許對胖子林來說是最好的。人必須在糾結,打擊之中成長。每個人的路,必須由自己去走。胖子林也到了該獨自面對人生的時候了。”
不管趙天翊能否接受,羅林選擇決然已然成爲事實。這一切都只能順其自然。如果有一天他能夠想通,能夠明白,或許還能有再見的一天吧!
喜怒不形於色,趙天翊除了眼神中有些落寞之外,並未表現出其他異樣。但越是這樣,反而更令人擔心……
“不用擔心我,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勸人容易,放在自己身上怎麼就鑽牛角尖了呢?很多事情,絕不是一味的逃避就能解決的!”
正說着,李慕白眼神猛地一凜:“什麼人,給我出來!”只見得一道黑影,瞬息間消失在樹林的盡頭。雖然只是微弱的波動,還是無法忽略。
神秘的一笑,趙天翊心中早就瞭然:“不必理會,事情也算是暫時解決,接下來便是突厥之行。琪琪可兒,你究竟在打着什麼算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