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徐家,竟然一路追到這裡來!”
拓跋羽心中怒罵,來不及做出反應,幾乎下意識的偏過頭去,箭矢眨眼及至,擦着他的鬢髮處掠過,撕裂空氣的嘯聲震得他耳中隱隱作痛,迴音陣陣。
“竟敢暗算偷襲小爺,拿命來!”
拓跋羽定下心來,手掌翻轉,化出青木氣刃,飛身如離弦之箭,直射剛纔偷襲來的方向,氣刃在空中爆發出刺目光芒,瞬間斬斷三棵大樹。
大樹還未倒下,就被拓跋羽凌空幾腳踢向那偷襲的人,一來作爲反攻,二來可以阻擋那弓箭手再放冷箭。
三棵數丈高的斷樹轟隆隆橫掃而過,將地面一人高的密林幾乎全部壓倒,就在一片狼藉,東倒西歪的密林下,一道身影如蒼鷹騰空般飛昇而起,在漫天噴灑迸濺的斷枝殘葉中顯得格外注目,尤其是看到這人背影上一張弓弩,拓跋羽更是火冒三丈。
“想跑,簡直是癡心妄想。”拓跋羽冷哼一聲,五行相生運轉加速,他左腳猛的踏在一棵樹上,身形一挺,速度幾乎成倍增長,整個人躍升到近十丈高空,同時,青木氣刃瞬間暴漲到一丈,朝着那人的背影當空怒斬而下。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身後那股幾乎要將他撕成兩半的殺氣,如雷霆怒降,幾乎壓迫得他動彈不得,頓時汗雨如下,心生驚恐。
拓跋羽哈哈狂笑道“:來而不往,豈非禮儀之道,閣下也嚐嚐我的招呼,如何。”
說罷,氣刃鋒芒迫近這人的後腦勺,下一刻似乎就要被劈成兩半,必死無疑。
只聽鏘然一聲巨響,拓跋羽只看到眼前劃過一道雪白銀光,如流星暴射,將他的氣刃格擋撞偏,然後直直釘入樹中,竟是一柄精緻鋒利的長劍,拓跋羽手臂輕顫,虎口發麻,氣刃幾乎要控制不穩,斜飄着從那人的肩頭掠過。
偷襲之人悶哼一聲,肩頭瞬間有血跡滲透印出,然而總算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他再也無力支撐,頹然跌落到地上。
“請閣下刀下留人,我兄弟無意冒犯。”
拓跋羽耳邊響起一個渾厚中氣的聲音,他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形挺拔,身披黑色輕甲的青年男子御風飛奔而來,剛纔出手救人的應該就是他了。
那青年先是來到那人身前將他扶起,仔細查看了他肩膀上的傷勢後,似乎放下心來,隨即朝拓跋羽拱手拜道“:我兄弟一時不查,無意冒犯於閣下,還請不要介意。”
拓跋羽見他態度恭謹謙遜,原本心中的怒火也已經消減了大半,他隨意還禮道“:無妨,無妨,還請你兄弟不要介意,我也不是有意要冒犯他的,還請見諒。”
那偷襲拓跋羽的人也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身材健壯,劍眉入鬢,目若星辰,一身黑色勁裝,外罩皮甲,身後揹着一把玄鐵強弩,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英武挺拔之氣,只是臉色太過蒼白,除了被拓跋羽刀氣擊傷的肩膀,身體其他部位也受了一些創傷,已經被簡單的包紮了起來。
“擎弓,你認錯人了,這位公子不是我們的敵人,”救人的男子說完,又轉向拓跋羽道“:在下洪天都,這位是我兄弟擎弓,我們都是商陽侯麾下的冀州軍將士。”
冀州……商陽侯……
拓跋羽心中咯噔一聲,他雖然沒見過太大的世面,但是人云亦云,道聽途說,卻也知道這位名震北域,即使在五界之中也聲名赫赫的侯爵。
北域領土廣闊,縱橫千萬裡,向南與東洲,中土接壤,三方的邊境關係算不上多麼和諧,史上沒少爆發血流成河的大戰。
而向北則與大漠草原上的八部蠻族比鄰,這些從小吹着風沙長大,茹毛飲血,兇猛異常的蠻人更是整個北域的公敵,雙方爲了爭奪水源,土地,時常爆發衝突,你來我往,新仇舊恨積攢了幾千年,每次交戰幾乎是不死不休。
爲了對付隨時爆發戰爭的敵人,北域設立了五大侯爵,分別統率五支最強的軍隊,駐紮在不同區域以備不測,在五大侯爵之上還有一位武侯作爲最高統帥,戰時指揮調度,運籌帷幄,武侯地位之高,幾乎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在北域之中,數千年來,武侯與北域最強的武神並駕齊驅,權勢地位僅次於北域之主——玄帝。
而冀州商陽侯就是當今北域的五大侯爵之一,商陽侯本名鎮瑾瑜,出生於一等權貴世家,十七歲時隨軍出征大漠,單槍匹馬斬殺蠻族五名仙級高手,連奪兩面帥旗,一時間名震天下,世人推崇爲當世少年英雄第一人,而後三年間,鎮瑾瑜與蠻族交戰四十一場,無一敗績,被蠻族百姓懼稱爲“小天狼”,從那以後八部蠻軍只要看到鎮字戰旗無不驚退避讓,不敢交戰一合。
十六年前,鎮瑾瑜受封商陽侯,統帥大軍鎮守冀州,那時,雙方邊境又起波瀾,東洲大軍蠢蠢欲動,不顧和約規定,隨時就要跨過邊境,誰知鎮瑾瑜封侯冀州的消息剛一傳來,東洲軍立刻偃旗息鼓,連夜後撤數十里,不敢越雷池一步,這種和平的局面一直維持到今天。
拓跋羽打量了一眼兩人,尤其是那叫洪天都的男子,剛纔飛劍格擋的力量幾乎與拓跋羽的全力一擊不相上下,由此看來,這人的修爲怕是不弱於自己,甚至猶有過之,再者,冀州商陽侯的名聲實在太大,拓跋羽也不願意節外生枝。
拓跋羽微笑道“:商陽侯聲名赫赫聞名久已,只是在下鄉野村夫,無名小卒,在這大山中晃悠也不至於被這位擎壯士差點一箭封喉吧。”
洪天都正要出口解釋,那擎弓捂着肩頭皺眉道“:鄉野村夫可不會有閣下這麼好的身手,無名小卒哪能使出如此強的氣刀。”
“這又如何,天下之大能人無數,難道我練些粗淺武功也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不成。”拓跋羽不以爲然道。
“擎弓,不要再多說了,是我們錯了,”洪天都又朝拓跋羽無奈一笑,“公子海涵,我兄弟生性耿直,心腸卻是極好,事出有因纔會對生人如此戒備,卻絕不是有意針對公子。”
拓跋羽無意再和他們糾纏,確定了這二人不是徐家派來追殺自己的爪牙,他便決定快些離開,簡單客套了幾句後,拓跋羽轉身就走,而洪天都與擎弓也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沒有做出其他的行動。
正當他放鬆心神準備御氣疾行時,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冰涼刺骨的森冷殺意,耳邊響起與剛纔一模一樣的箭矢破空之聲。
“無恥之徒!你們找死!”
拓跋羽怒火抖生,腳下一點提氣上行,整個人如蒼鷹騰空,飛躍而起,襲來的箭矢從他腳下橫擦掠過。
正當他降下身形,準備轉身和洪天都二人一決高下時,耳邊又響起兩道刺耳的嘶鳴,竟是兩隻從不同方向襲來的箭矢。
事有蹊蹺,這裡還有其他弓弩手,難道是專門爲了他拓跋羽而精心佈置的埋伏圈不成,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拓跋羽便立即拋開這個可笑的念頭,身子猛然後傾,一支箭從他的鼻尖飛過,迅即又反手一掌,向着殺氣逼來的方向,噴薄而出的真氣如排山倒海般將另一支箭震飛。
“公子小心!這些是八部蠻子的精銳斥騎,他們是針對我們來的。”
身後不遠處,洪天都閃電般從樹上抽回長劍,隨即劍刃旋舞如盾,形成一道圓形劍光,將朝他們射來的幾支冷箭紛紛震落。
而那擎弓也不示弱,將弓弩橫放在右臂之上,又從腰間的箭囊內取出三支長翎箭,弓弦拉滿如月,警惕的盯着四周樹林,隨時準備擊發。
ωwш ▪T Tκan ▪¢○
“八部蠻子,他們不是棲息在荒外大漠之上嗎?這裡可是北域東南。”拓跋羽飛身回到二人身後不遠處,眼睛緊盯着四周,心中卻極爲震驚。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吧,只是連累公子你身陷險境了。”洪天都從背後抽出一面半尺寬,一尺長的楔形手盾橫擋胸前,和拓跋羽一前一後將擎弓保護在中間。
“嗚……”
原本死寂的山林中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號角,隨着號角聲擴散傳開,拓跋羽本能的感受到有一羣速度極快的人正從不同方向向這裡襲來,由遠及近,幾乎是十息不到的時間,就看到東南,西南,西北三個方向人影綽綽,每一處不到十個人,在茂密的樹叢間敏捷迅速的變換着身影,向拓跋羽他們兇狠的撲來。
數十來襲者身形精悍粗壯,皆是獸衣鐵甲,手持彎刀,腰懸輕弩,頭戴狼頭皮帽,遮住面部,只露出一雙兇光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拓跋羽三人,如同黑暗中潛伏窺伺,準備擇人而噬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