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確定了?”看着手中的瓷瓶,殷浩宇再一次跟奇虎確認道。
“是的,王爺。”奇虎點了點頭,繼續道:“屬下找了街上的一個女叫花子,爲了效果差不多,那人的年紀身形也跟白姑娘相仿,吃下那藥之後不消片刻,那女子就癡傻瘋癲起來。屬下觀察了她好一會,除了癡傻,沒有生命之憂。”
“那就好。”殷墨玄將瓷瓶收入了懷中,冷哼一聲道:“反正只要爲本王爭取到兩三天的時間,之後即便是死了,也無妨。”
奇虎看了看殷浩宇臉上的陰狠之色,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沒敢將之前瓶子掉了被白黎發現的事情告訴他。
見奇虎不在說話,殷浩宇揮揮手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本王去看看那白黎去。”
另外一邊,剛剛用好晚膳的白黎正坐在臺階上,一手拿着一塊白色的帕子,一手託着下巴塔頭看着天際的月亮。
她來的那天是滿月,今天的月亮都有點缺口了,細細一算,她來到這裡也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從掉下來的時候被銀蛇所救,然後被殷浩宇救到了這裡,後來殷墨玄又爲了救她而受傷……
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好像一直在不斷地陷入危機之中。
這七天的時間都這麼難熬,以後該怎麼辦呢?
她沒有妖兒姐的身手,也沒有靈兒姐的智慧,除了偷東西和吃東西,她真的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了。
在這個到處都是危機,時時都充滿危險的古代,她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至少得活着找到兩個姐妹,或者是回家的方法。
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接受了殷浩宇,有着宇王妃的頭銜,多少能讓自己安全一點吧。
可是……
低頭看向手中的帕子,這個時候,她爲什麼要想到那個殷墨玄嘛。
他接受不接受殷浩宇,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她怎麼會想到他?
還有,她現在拿着帕子坐在這裡,爲的又是什麼?
越想,白黎的腦子就越亂。
“啊啊啊!!”站起身懊惱地揉亂了頭髮,她正要轉身進屋,卻看到了正跨進院門的殷浩宇,頓時定在了門口。
“黎兒,你這是在做什麼?”進來的殷浩宇正好看到白黎嚎叫着抓頭髮的樣子,沒好氣地出聲問道。
“啊,我……”白黎轉了轉眼,隨即訕訕一笑道:“我在練嗓子呢,啊……啊……啊……”
說着,她又吼了幾句女高音。
“呵呵……”殷浩宇輕笑了下,將她被風吹至額前的碎髮撩了開去,“黎兒會唱歌嗎?”
白黎一聽,很是自豪地揚了揚下巴道:“當然會啊,我可是麥霸呢。”
“什麼霸?”殷浩宇一臉的不解,白黎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一個現代詞,連忙笑道:“嘿嘿,反正就是很會唱歌的意思啦。”
“那你唱一首給我聽聽可好?”柔柔的目光看着白黎,讓她無法拒絕。
“好啊,不過我想去上面唱。”白黎爽快地應着,然後笑着指了指屋頂。
殷浩宇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手卻朝着白黎的腰間一攬,下一秒,兩人已經騰空而起,朝着屋頂上飛去。
就着殷浩宇的手在屋頂上站定,白黎擡頭看了看就在頭頂的月亮,歡呼道:“哇,在這裡看月亮,果然大了好多了。”
看着她這麼清澈無瑕,似孩子般純真的笑,這幾天堆積在殷浩宇心中的煩悶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心情一陣莫名的輕鬆。
看着站在那裡搖搖晃晃的白黎,他不由得道:“黎兒,站着危險,還是坐下吧。”
“恩。”白黎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順勢坐了下來,雙手撐在身後,仰面朝天,對着月亮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好舒服的感覺,浩宇,我唱幾首有關月亮的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洗耳恭聽。”殷浩宇也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手很自然地摟在了她的腰間。
白黎感覺到了,卻沒有掙開,笑了笑開始唱到:
“月亮船呀月亮船,帶着媽媽的歌謠,飄進了我的搖籃,淡淡清輝瀅瀅照,好像媽媽望着我笑眼彎彎……”
“那夜真的好浪漫,我帶你去看月半彎,有點害羞,卻很幸福,這種感覺我很喜歡……”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一首首,一段段,一句句,輕靈柔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緩緩流淌開來……
調皮輕快的,淒涼憂傷的……
白黎用她那獨有的聲音,將一字一句都唱進了聽曲人的心中……
不知道從哪一段開始,殷浩宇的手竟是越收越緊,也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他的眼眶溼潤了,心,不知不覺間在慢慢地改變,他卻不自知。
歌聲緩緩停住,一時間靜夜無聲。
白黎稍稍轉眸,看着有些發怔的殷浩宇,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而後身子歪了歪,第一次主動地靠進了她的懷中。
身子微微一僵,殷浩宇緩緩低頭,看到了白黎那微紅的臉,和臉上帶着的嬌羞笑容。
一時間,殷浩宇只覺得有種東西在他的心中緩緩流淌,說不清,道不明。
就在這個時候,白黎幽幽地開口了,她說:“浩宇,你說你需要時間,其實我也需要時間。我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對這裡什麼都不熟悉,不知道誰是好人,也不知道該相信誰。爲了保護我自己,我只能拒絕打開自己的心,不過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我如果說馬上就能接受你,那絕對是騙你的,所以我現在能告訴你的是,我已經把你當做了好人,把你當做了能夠相信的人,以後能走到哪一步,就讓時間來證明吧,好不好?”
白黎很難得會說出這麼認真,這麼有條理的話,因爲這一些,就是她考慮了許久的。
殷浩宇沉吟片刻,緊了緊抱着她的手,鄭重地回答道:“好。”
靜夜幽幽,無限美好。
就在兩人相依而坐的屋頂下面,一道銀色的身影在一棵樹後一閃而逝,粗大的樹幹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