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章新硎衩發勢難當(3)

關關霽然色喜,她雖不似段拂那樣親近武功,但得遇這等百世難逢的明師,眼見自己武功精進指日可待,也自是芳心歡悅。

第二天,鄧九公果然開始傳授那精微奧妙的“打狗棒法”。

這“打狗棒法”創始於北宋初年,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功夫,其後歷經北宋年間的大俠蕭峰,南宋年間的洪七公與黃蓉等十數代精英人物踵事增華,補苴罅漏,日趨深巧,天下莫能與之抗手。

但到了元末明初,丐幫人才凋零,這“打狗棒法”也漸漸失傳,其時丐幫幫主史火龍和後來的神龍解風都只能學到十之六七,不少情妙之招已不復存於世。

到了上任幫主宮六爺和鄧九公二人手中,他們俱是一代武學奇才,花去數十年心血,依照前人留下的線索補齊招數,時而自創新意,才使得這套三十六路打狗棒法重新又大放異彩,較之從前也已毫無遜色。

這“打狗棒法”與“降龍十八掌”大異其趣,“降龍十八掌”講求剛猛凌厲,“打狗棒法”卻專門以柔克剛,使的盡是巧勁,有“纏”、“拌”、“劈”、“戳”、“挑”、“引”、“封”、“轉”等妙訣,聲東擊西,虛實莫測,委實令人防不勝防。

段拂心思靈敏,性情沉靜,這路棒法恰恰湊合他的路子,才一上午功夫,已從第一路“撥狗朝天”學到了第五路“獒口奪杖”。

鄧九公抱膝坐在一旁,正自笑吟吟地看他比劃,忽地眉頭一皺道:“怪哉!這等小地方怎地有這麼多好手趕來,莫不是衝着咱們來的?”

段拂耳力遠不及他,又聽了片刻,果然聽得七八個人的腳步聲,俱各矯健輕盈,顯是身上功夫不弱,但說如何了不起卻也不見得。

從步聲中聽來,有三人功力較深,可達一二流之間,另幾人則庸不足數。

鄧九公也早覺察,兩人相視一笑,均不憂心,料想來人實力不強,縱有敵意,單隻段拂一人也足夠應付了。

過了多時,橐橐步響,前方閃出七八個人影,手上各挺兵刃,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這邊走來,段拂只見當頭一人面容陰鷙,三十七八歲年紀,頷下五綹微須,手中挺着一根牛皮軟鞭,早覺甚是面熟,轉念一想,心下恍然:哦!原來是他!

來者非他,正是段拂數月之前在杭州“樓外樓”上痛痛懲處了一番的湖南辰州言家拳的掌門人言立本。

段拂一見是他,心中又是明白,又是納悶。

明白的是他氣勢洶洶,必是約了幫手前來尋仇的;納悶的是自己已將他送入杭州府衙門,並有他親筆口供爲證,按說以他犯下的罪行,不判個斬決,也該判個立絞。

哪知過不了幾個月,他竟大搖大擺地又來行走江湖了,他對這幾個人自是毫不畏懼,當下笑吟吟地不言不語,看他們下一步如何動作。

言立本見了他,右手一擺,那幾人當即止步。

他死死盯着段拂,雙眼如同要冒出火來一般,良久才道:

“小子!天不滅我,還讓我來報這一箭之仇。

“你武功雖然不錯,但只孤身一人,還是痛痛快快地受死罷?”

鄧九公坐在一旁,他雖然早就看見,但見他衣飾破爛,相貌蒼老,只道是個尋常叫化子,哪裡放在心上?

說了這幾句話,想起這幾個月來自己受的苦楚,不由氣往上撞,“啪”的一聲,牛皮軟鞭抽在地上,打得塵土飛揚。

段拂淡淡地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言兄。言兄的腿傷好得挺快,遮莫是有甚麼靈丹妙藥不成?

“言兄是湖南人,沒想到在杭州府裡也有一套,居然輕輕鬆鬆地避過了這場天大官司,不知是越獄而逃呢,還是使上了白花花的銀子?”

言立本一上來便被他冷語譏刺,不由得面上通紅,雙眼充血。

原來他那日被段拂從樓上擲下,雙腿骨頭撞斷,痛得死去活來,在段拂威逼之下,將自己平生惡行寫了—張供狀。

段拂出了五兩銀子,命圍觀的兩個地痞將他拖到杭州府去受審,自己便與李夢樓到“天河水塢”去了。

言立本情知自己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縱殺頭一百次也不爲過,一旦被送入官府,縱使用錢打點上下,逃得性命,也非傾家蕩產不可。

當下靈機一動,極力勸說拖着他的那兩個地痞,最後出到了一千兩銀子高價,求他們將自己護送到蘇州府的朋友家中。

那兩個地痞見了他親筆供狀,本來不敢輕信於他。

但那言立本口才極好,所出的條件又極是誘人,終於禁不住誘惑,答應送他到蘇州府去。

一路上捱盡千辛萬苦,到得蘇州府後,言立本一得仗勢,立即命人殺了那兩個地痞。

這兩人沒拿到一文賞錢,還枉自送掉了一條性命,可也算是冤大頭到家了。

此後的幾個月中,言立本四處延請名醫爲自己醫腿,其間遭受無盡痛楚,終於復原。

他平生從未吃過這樣大的虧,一想起段拂來便恨得牙根癢癢的。日思夜想,只想尋他報仇。

十數日前,有人稟報在金華府揭陽鎮上有人大鬧酒家,一說形狀,言立本便知是仇人到了,又怒又喜,但他知段拂武功較自己高出不知多少,才又花了幾天時間,請了不少人手,這才氣勢洶洶地前來尋仇。

當下他強抑怒氣,冷冷地道:“臭小子,嘴上功夫倒厲害,不過今天我們這麼多人在這兒,恐怕也輪不到你狠了罷!

“戚大哥,吳兄弟,咱們先和他親近親近罷!”

話音才落,兩人應聲而出,左右分立。

左邊這人四十幾歲年紀,一張哭喪臉上全是傲氣,腰上插着一管精鋼的判官筆,右邊這人三十歲出頭,身材矮小,筋肉虯結,便似個鐵匠一般,手持一很長柄金爪錘,錘頭足有西瓜大小,顯見膂力外功都甚了得。

段拂不識得他們是誰,鄧九公身爲丐幫幫主,閱歷極廣,這時坐在旁邊冷眼觀

瞧,卻早憑衣飾兵器猜到了他們的來歷。

左邊那人姓戚,名得金,有人諢號叫做“一筆掃江南”,點穴功夫倒還不含糊,右邊這人姓吳名政,外號喚作“短霸王”。

這兩人都是獨腳大盜,壞事也做下了不少。鄧九公清楚他們的底子,當下在鼻中低哼一聲,道:“這幾塊膿包材料也出來現世,嘿嘿!”

他聲音雖低,言立本這一方的人卻也都聽見了,那吳政是個魯莽匹夫,性情最躁,一聽此言,火往上撞,怒道:

“你這臭叫化子說些甚麼,大爺一錘砸死你!”

那戚得金心計較深,但一張哭喪臉上也不由泛起青色,沉聲道:

“臭要飯的,活膩了麼,敢消遣你家爺爺!”

語音未落,眼前一花,“噼噼啪啪”聲響,臉上已着了七八個耳光。

他又驚又怒,想要拔出判官筆迎敵,卻覺全身如被一股大力捆住的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接着壓力一鬆,只見鄧九公已坐回適才的地方,如同根本便沒動過一般,笑眯眯地道:“我消遣你又怎麼樣?”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似是重物落地,轉頭着時,吳政雙手扶頰,金瓜錘落在地上,顯見鄧九公不肯厚此薄彼,一進一退之間,也教他吃了幾下好的。

這一手驚人功夫一露,言立本這邊八個人全都聳然動容。

戚得金和吳政吃了恁大的虧,又驚又怒,但已知這老叫化比自己高出二十倍怕也不止,他們雖然狂傲魯莽,這時卻也心下怯了,呆在當地,作聲不得。

言立本久走江湖,見聞既廣,心思又細,一見鄧九公身旁倚着的十三節青竹杖,心下當即恍然,連忙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來丐幫鄧老幫主在此,晚輩等參見鄧老前輩。”說着話恭恭敬敬地作下揖去。

鄧九公連眼皮也不擡一下,淡淡地道:“你們是來打架的還是來磕頭的?”

言立本登時語塞,訥訥地道:“嗯……這個……晚輩先前不知這位公子與鄧老前輩頗有淵源……所以這個……這個……多有冒犯……老前輩你……”

他想雖然己方人多,當可勝過段拂,卻沒想到段拂身後有這樣硬的靠山,憑着自己這幾塊材料,倒也還真惹不起,是以連忙見風使舵,將話頭拉了回來。

鄧九公瞥了段拂一眼,見他面帶微笑,心念一動,淡淡地道:

“淵源嘛倒是有點,不過小孩子家惹了禍,卻也不能包庇。

“你們既然興興頭頭地趕來打仗,老叫化也不便拂了你們興致,今日我不出手,你們儘管打。”

言立本不料想局勢急轉直下,一時也不及想鄧九公話中是何用意,心頭先自一寬,知道他是大有身份的高人,絕不致說了話不算,當下連忙敲釘轉腳,道:

“老前輩雲天高義,晚輩等佩服不已。不過刀槍無眼,這個……這個……”

鄧九公已知他要說什麼,不耐煩地揮揮手道:

“我說過儘管打,打死打傷算我的!羅裡吧嗦地做甚麼?”

言立本這才放下心來,面有喜色,躬身道:“謝過老前輩!”

轉身面向段拂,卻已換了一副猙獰嘴臉,道:“出招罷,你用甚麼兵刃?”

他終是畏懼鄧九公在旁,甚麼“爺爺”、“小子”的稱呼竟然盡數收起。

當鄧九公說第一句話時,段拂已知他用意,加上他恨極這言立本毒辣陰險,久存收拾他之心,當下淡淡地道:

“對付你們幾塊不成才的料還要用甚麼兵刃?

“你們三個不是我的對手,既然來了,就一起上罷,小爺只是一雙肉掌接着!”

戚得金與吳政聽了這話,怒極反笑。

他們兩人手下都有真實功夫,數十年來縱橫南北,罕逢敵手,雖然適才在鄧九公手下吃了苦頭,但他是前輩高人,那也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段拂年紀輕輕,兩人卻沒太放在心上,吳政脾氣最爲急躁,吼道:

“這可是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們!”

一馬當先,人在一丈開外,長柄金瓜錘已然摟頭蓋頂,砸了下來。

他膂力本大,這一下錘風虎虎,激得地下塵土瀰漫,果然大有威勢。

“啪”地一聲,金錘將地下砸了個大坑,段拂已沒了蹤影。

他方自一怔,段拂已自背後拍了拍他的肩磅道:“喂!”

吳政嚇了一跳,但他身經百戰,臨敵經驗甚豐,當下也不回頭,急掣金錘,錘柄從腋下反手擊出,竟用上了點穴橛的手法。

段拂見他外表粗豪,這一手卻使得要迅捷靈動,也不禁暗贊聲好,向後滑了一步,左手疾伸,已抓住錘柄上段,運力回奪,口中喝道:“撒手!”

這一招正是“降龍十八掌”的巧妙手法,喚作“密雲不雨”,在段拂手下使來,宛若新硎初發,鋒利無匹。

那吳政縱有數百斤蠻力,卻如何禁受得起,當下只覺雙臂一麻,金瓜錘已到了段拂手中。

段拂一笑,道:“還你!”回手又將金瓜錘遞了回去,這一奪一遞手法迅捷,旁邊人武功稍差的竟沒看清,吳政自己也摸不着頭腦,手握錘柄,愣在當地。

戚得金和言立本在一旁看得清楚。戚得金本來狂傲,但見吳政一個照面便即受挫,才曉得這年輕人並非好相與,不禁反手將判官筆掣出,凝神以待。

言立本卻是大吃一驚,暗道:

數月前我等在酒樓上遇見他時,這小子武功雖然甚高,卻也沒高到這個地步!

這時他已知段拂所說是實,揮手抖了個鞭花,喝道:“並肩上!”喝聲方止,抖起牛皮軟鞭,一招“毒龍出海”擊向段拂雙腿,另一邊戚得金手中判官筆精光閃閃,也遞出了七八招殺手。

段拂既知他們武功底細,又惱怒他們打擾了自己練功夫,只求速戰速決,見他們並肩齊上,不怒反喜,當

下不退反進。

直欺入言立本的鞭圈當中,左手向言立本面門一晃,言立本一驚,他右手疾伸,已將牛皮軟鞭的鞭梢抓在手中,同時身形連閃,避過戚得金判官筆的鋒銳之處,右手一抖,牛皮鞭已纏上判官筆的筆身。

戚得金眼見自己的成名兵刃一招間便要不保,不覺心中一寒。

正在此時,段拂身後兩個漢子一持鬼頭刀,一持鑌鐵懷仗,荷荷大吼,攻了上來。

段拂不及回身,左腿反身鉤踢。這一下招式尋常,但拿捏極準,“騰騰”兩聲,那兩人已被踢了出去。

戚得金趁此良機,將判官筆三繞兩繞,從鞭圈中脫了出來。

段拂見他這一下手法巧妙,功力確在言立本與吳政之上,也不禁喝一聲好,當下右手仍拽着言立本的軟鞭,左手抓拿點拍,着着反攻戚得金的周身大穴。

言立本運足渾身力氣,想要將軟鞭拽回來,可那鞭子直如生在段拂手上一般,數拽之下非但沒拽動,自己的身子反被段拂拖得忽前忽後,幾乎跌倒。

戚得金卻更是害怕,他以點穴名家,畢生鑽研人身經脈穴道,一向自命獨步江南,未逢敵手,豈知今日這年輕人只憑一雙赤手,所着之處盡是自己周身要穴,而且來勢凌厲,手法巧妙,自己判官筆左遮右攔,使盡渾身解數,猶自守不周全。

十招之間,他已額頭見汗,不禁想道:

這小子看年紀也不過二十歲上下,就算他出孃胎便起始學武,也不過二十年,卻如何恁地厲害?

那一邊言立本數拽不動,忽地心生毒計,索性撒手將軟鞭交到段拂手中,右手向懷中掏摸,使個“鳳凰單展翅”之勢,“嗤嗤”聲響,十餘枚小箭成扇面形狠打到。

段拂雖沒將他瞧在眼中,但聽小箭破空之聲甚是凌厲,也不敢過於輕慢,挽住名鞭梢作幾個圈子,將小箭一一震開。

這時中盤風聲作響,卻是吳政纔回過神來,掄動長柄金瓜錘惡狠打到。

段拂笑道:“這次可拿穩啦!”竟自不避不讓,只將肚腹一吸,讓過錘頭,揮掌猛擊在錘柄正中,使的正是“降龍十八掌”的一招“時乘六龍”。

這一掌拍下,碗口粗的松樹猶被擊作六片,那吳政武功縱也稱得上“精純”,卻哪裡抵受得住?

當即虎口震裂,雙臂發麻,“撲通”一聲,那長柄金瓜錘又落在地上。

段拂念至腿至,飛起一腳,正挑在錘頭之上。那柄金瓜錘掉頭而起,直如活了一般,裹挾着風雷之聲向吳政迎面撞來。

吳政面如土色,總算他苦練武功二十幾年,危急之際,一個“倒插柳”之勢,彎腰成環,那柄錘風疾雷迅,從他頭上飛過,耳聽得“啊呀”一聲慘叫,卻是外圈一人武功較弱,被錘頭撞正前心,口噴鮮血,栽倒在地。

段拂這時揮灑如意,舉手投足間連連創敵,心情甚是快美,驀地裡長嘯一聲,擲下牛皮軟鞭,渾似餓虎出林,直撞入人叢之中,眨眼之間,已向周圍敵人連出重手。

這些人只覺眼花繚亂,渾似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卻哪裡辨出他的掌式來路?

甫拆得七八招,又有兩人長聲慘叫,一個被段拂點正穴道,僵立當地,一個被擊中一掌,拋出圈外。

這時圈中還餘下五人與段拂廝拼,各人雖奮力抵擋,卻均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心直透上來,除言立本外,均暗恨爲何受了這傢伙的慫恿,巴巴地趕來趟這趟渾水。

想到此處,均是心怯手慢,已萌退意,身形慢慢向外散去。

段拂看出他們心意,笑道:“現在走已經晚啦!”抖擻精神,將一套“降龍十八掌”使得招招有如龍飛鳳舞,刀削斧刻。

五人只覺一股大力有若急漩湍渦,又好似狂風巨浪,將自己裹在正中,不由自主地隨着他的勢頭東倒西歪,跌跌撞撞,便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段拂長笑聲中,又有兩人被他揮掌擊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卻更不停留,順勢一掌劈向吳政。

吳政眼見這一掌來得奇快,避無可避,只好硬起頭皮,雙掌猛擊出去。

他號稱“短霸王”,自是天生神力,拳腳功夫也以剛猛爲主,曾一拳斃過一頭大牯牛,因此上博得了這個外號。

這時雙拳與段拂單掌一接,便覺一股大力推上手臂,“喀喀”兩響,臂骨斷折,一個精壯身軀飛出三丈開外,

戚得金見了他這一掌威勢,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但見他掌擊吳政,背心露出的空門恰恰正對自己,心念電閃之間,揮筆插了上去。

豈知段拂這一下正是誘招,耳聽得背後微有風聲,更不回頭,反手一招“神龍擺尾”劈了過去,這二招方法古怪,又是勢疾力重,戚得金哪裡躲得過?

“啪”的一響,手腕早被劈中,只覺痛入骨髓,似乎骨頭卻已被他劈得粉碎。

他情急拼命,飛起雙腿踢來,段拂嘆了口氣道:“這是何苦!”四字說完,已側身讓過他三下猛踢,俯身拾起他掉落在地下的判官筆,插入了他的“鼠蹊穴”。

段拂雖不知他們來頭,但見他們與言立本蛇鼠一窩,知道絕非善人,出手自比平時重些,但沒要了他們性命,畢竟也還是手下容情。

言立本在一旁看得清楚,眼見他兔起鶻落,還沒到半炷香的工夫,自己帶來的人已是全軍覆沒。

至於爲何自己至今安然無恙這一件,他倒也還有自知之明,心知並非自己功夫有甚獨到之處,只怕還是這小子要將自己留到最後,專心致志地來收拾。

想到這一節,他啊裡還有心思戀戰?

當下雙袖齊動,竟在抖手間打出二十餘口喪門釘,足下更不少停,一個後翻,身形如箭,向着後邊無人之處疾疾遁去。

戚得金等躺在地下看在眼中,無不勃然大怒,心道:

這個狼心狗肺的臭賊,我們爲他拼死拼活,他卻獨自逃走,忒也沒有義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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