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走了之後,夜景便一個人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那雙眼定定地看着桌子。帶了一些渙散之色。
直到曼曼進來之後,看見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發夜景,她連忙小跑上去。
“女皇陛下,您怎麼了?”
夜景搖搖頭沒有說話。
曼曼自顧自替夜景倒了一杯水:“奴婢方纔去御膳房要給您端晚膳時,攝政王殿下正好在御膳房監督廚子們,他便叫奴婢不用給您端他已經給您準備,說待會要親自給您送來。”
語畢,曼曼將茶水放到了夜景的眼前。
“他,可走了?”夜景的聲音帶了一點子不易察覺的暗淡。
曼曼愣了一會兒,這纔想起女皇陛下問的是攝政王殿下。
她連忙點點頭:“奴婢進來時殿下剛出去,他讓奴婢進來叫您早點兒休息,夜深了別踢被子。”
聽到後半句曖昧的叮囑,夜景頓時嗤鼻一聲冷笑。
“得了吧,是你要替他說好話吧。就他那個呆木頭…”
曼曼搖搖頭。這確實是殿下親自囑咐的。不過女皇陛下不信她也沒有辦法。
又過了好一會兒,夜景才從桌上端正了身軀,隨即將眼前那茶水飲盡。
“他明天可是要當新郎官的人!”
這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譏嘲笑着,還是自嘲感慨。
曼曼看着那情緒似乎有一點不正常的人,張開嘴想說什麼,在話要出口時,終是頓住了。
夜景端正了身軀之後,將心理的陰霾一掃而光。
擡起頭看了看窗櫺外的夜色涼如水,夜景又皺起了眉頭:“輕輕都沒有消息嗎?”
曼曼似乎也纔想到這件事,那臉上也隨之陰沉下來。她點點頭。
“沒準輕輕妹妹只是臨時先回了一趟家,明天聽到了攝政王殿下要迎娶太尉上將之女的消息就回來了。”曼曼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夜景。
只是在明天輕輕真的回來之時,她們有的並不是欣喜,而是震驚和憤怒。
夜景點點頭,淡淡地道了一句:“或許吧…”
“陛下,您還是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您還得起來主持婚禮呢!”曼曼說罷,已經站起身朝牀上走去,將那被子摺疊整齊。
夜景乖乖地往牀上走去,畢竟女人的睡眠很重要。
“關我屁事,明天去不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主角又不是朕!”夜景將自己解放在大牀鋪上,躺下時說了這麼一句。
那話語很輕,以致於曼曼根本沒有聽清楚。
隱隱就知道女皇陛下說這件事兒與她無關。
夜景沾了牀就已經睡死過去了,那手也大刺刺地垂落到了牀底下。
曼曼搖搖頭,走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
替夜景掖完了被角,曼曼輕手輕腳地關了門窗,便走了出來,直直地往攝政王府邸走去。
攝政王殿下的寢殿又恢復了一貫的幽暗。
“殿下,女皇陛下剛剛睡下。”曼曼隔着門對着寢殿內的人說道。
殿內似乎更加冷了,也似乎突然沉靜了下來。
書案前的攝政王依舊在埋頭理着奏摺。
這些奏摺都是比較費腦,而且得完善和計劃的,所以做起來並不是很容易。
門口傳來曼曼的稟報聲,那聲音雖然很輕,可是在這靜悄悄的府邸內顯得十分清晰。
攝政王卻一動也不動地,依舊垂下頭,執筆批閱奏摺,那雙眸子垂落,仔細地端詳在奏摺上,又時而會提筆寫上一句什麼。
玄奕看着那不動聲色的殿下,又看了看站在迴廊上的曼曼,想了想,還是小聲地開口:“殿下,曼曼姑娘在外面。”
其實殿下是有聽到的,只是殿下不知爲何沒有做出反應。本來是不關他的事情,可是作爲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玄奕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叫一叫殿下的。
否則這大晚上的,曼曼姑娘一個人站在幽暗的迴廊上,那是多麼不好的事情啊。
簡直有辱他和殿下身爲男字的風範。
攝政王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淡淡地擡起頭看着玄奕。
“何事?”那話語冷冷,讓人聽不出裡頭含着的心緒。
玄奕擡起頭,看着殿下那並不似作假的表情,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殿下了。
殿下一項遵從一心一意,做事認真的本德。
“殿下,女皇陛下剛剛睡下。”這時,門口的曼曼輕輕開了口。
聞言,攝政王手裡頭的筆突然嘭的一聲,掉在了桌上。
那嘭的一聲響清脆悅耳,宛若一曲從半空中突然落下的曲子。餘音繞樑。
玄奕趕緊走上前,將掉落在桌上的筆撿起來重新遞給了殿下。
攝政王卻擡手,淡淡道了一句:“好了。”
這一聲好了,自然是指手頭上的事情,桌上的奏摺批閱好了。
“殿下,其實女皇陛下對您,還是又不一樣的。女皇陛下一個人在屋裡念念叨叨着您的婚禮,似乎並不開心。”曼曼想了想還是道了一句。
此話一出,攝政王那眉宇間似乎折射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眯了眯眸子。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門口沒了聲音,曼曼已經離開。
玄奕卻笑嘻嘻地開口:“殿下,您現在心裡面是不是後悔做了迎娶太尉上將之女的決定?”
殿下是一個感情上的白癡,女皇陛下何嘗不是。
兩人都是有點在意對方的,可是誰也沒有開口,又或者說,兩人都沒有察覺對方的心意。
殿下是有一點點知道的,可是…
玄奕的話落下,攝政王那雙狹長丹鳳眸也似乎沉了沉,神色不明。,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子,隨即往門口走去,留給了玄奕一句話。
“孤的決定,從來不會有後悔一說。”
玄奕看着那沒入了眼球和黑暗中的紫色身影,咀嚼着那句話,突然開口想問一句:殿下這麼晚了您去哪兒?
但是那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且這大晚上又沒帶他一起去,十有八九就是去女皇陛下那裡了。
這頭,正躺在軟軟的軟席上呼呼大睡的夜景睡得似乎一頭豬。
那英氣的眉宇在此刻不再是那明媚強勢的,而是透着一股子貓兒一般的懶洋洋。
突然眼皮子上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