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新雨心虛的轉過頭,便看見一身黑衣,表情冷酷的保鏢走了過來。
對方瞪着一雙銅鈴大眼,看起來極是凶神惡煞。
許是覺察到危險,宋亦凡想也沒想便擋在了樑新雨身前。
樑新雨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快速的看還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她是偷着回來的,可不想在還在麼狼狽的時候被她們發現。
“你們是誰?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幹什麼?”保鏢大哥高聲質問,聲如洪鐘的樣子,震得樑新雨耳心疼。
他警惕的盯着樑新雨和宋亦凡,那樣子明顯把他們當成了闖進樑家的壞人。
嗯,父親大人培養多年的保鏢,敏銳度不錯。
樑新雨忍不住默默點贊,同時又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儘可能的發揮她的聰明才智應對吧。
相對於其他宜州人來說,她對樑家算是夠熟悉的了。
樑新雨慶幸自己沒有遇到熟人,要是認識……恐怕,她的心就會凌亂了。
然而,不熟也有不熟的煩惱。比如,這位保鏢大哥看人的眼神,真的很兇啊!
早知道,就不要偷偷摸摸的來了。
“呃……那個……這位大哥,我想請問……沈小姐在家嗎?”樑新雨乾笑着問套近乎,假裝與樑家人認識。
“沈小姐?”保鏢大哥皺起眉頭,那樣子似乎在說樑新雨胡說。
他們家明明姓樑,哪裡來的什麼沈小姐。
樑新雨不知道這個保鏢是後來的,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沈氏母女倆的來歷。
見他不知情,樑新雨極不情願的改口:“就是樑夢,樑小姐。”
這麼說,保鏢才恍然明白了。
“你們是樑夢小姐的什麼人?”保鏢繼續盤問,說着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宋亦凡。
宋亦凡對樑家也做了相關調查,爲了保護新雨,也特意從父親那裡瞭解到了一些外界不爲人知的消息。
見保鏢拿懷疑的眼光打量他,他立刻紳士友好的笑着編劇情。
“是這樣的,我們兩個是青春雜誌社的,知道樑小姐爲人熱情,交際廣闊,就想約她做一下訪談。一來呢,讓宜州更多的瞭解樑家,這二來,也爲我們雜誌社增添一點名氣。”
宋亦凡交代目的的同時,還坦白了‘私心’,可見坦誠。
保鏢見他們二人着裝不俗,且談吐清晰,便相信了他們二人的話。
樑新雨見保鏢眼底的質疑褪去,偷偷的在宋亦凡身上點了一個贊。
不愧是警察,足夠了解保鏢的心理。
“兩位的來意我已經明白了,我會向我們家小姐報告的。不過今天家裡出了事情,老爺夫人和小姐都出去了,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只有等到時再說了。”
保鏢如實相告,不由得讓樑新雨緊張起來。
“都出去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爲何,聽保鏢那麼一說,樑新雨心中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的焦急表現得太過明顯,宋亦凡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示意她穩定情緒。
樑新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擔心表現得過了頭,忙解釋了一句:“我和樑夢小姐是朋友,挺擔心她的。”
關鍵時刻,樑新雨也只好說違心的話了。
保鏢見她真性情,猶豫了一下回答說:“不是樑夢小姐,是我們老爺。他和夫人吵架,突然暈倒,然後大家都去了醫院,只留有下人在家,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去醫院?”
剛平復下來的心緒,在聽到父親出事時,又開始慌張起來。
宋亦凡擔心她亂了陣腳,忙向保鏢致了謝,而後摟過她的肩膀,強行帶着她離開。
沒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樑新雨還不想走。
宋亦凡附在她耳邊輕聲提醒:“別慌亂,先離開這裡再說。”
樑新雨就這麼被宋亦凡拽走了。
走出花園洋房地界,正欲動氣,宋亦凡趕緊給她一副鎮定劑。
“我有辦法查到樑叔叔在哪家醫院就診,你不用擔心。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了結果我立刻告訴你。”
路邊正好有出租車駛過來,不給樑新雨反駁的時間,宋亦凡就將她推到了車內。
將鑰匙交給樑新雨後,宋亦凡把地址告訴了司機。
看到車子離開,他纔給父親打電話。
回公寓路上,樑新雨一直拿着手機。
她在等宋亦凡的電話,心裡無比擔心父親的狀況。
期間,歐胤和秦天,以及金晨安,唐心幾人,都有給她打電話來。
樑新雨沒心情接,也不想接,任由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熄滅又亮起,再熄滅。
父親和柳荀吵架?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呢?
樑新雨知道柳荀和父親是一早就認識的,她還認識自己的母親,如此算起來,這兩個人相識也有二十多年了,又一起和平共處了十幾年,沒到底會吵架啊?
聽保鏢的說法,父親似乎是被柳荀氣到醫院裡去的。
難道,又是因爲母親的事情?
理不清凌亂的思緒,樑新雨頭疼得快要炸裂。
被父親趕出家門這麼多年,她當然不會想到自己在那個家裡還有着舉重若輕的地位,更不會想到,父親這一次被柳荀氣到,完全都是因爲她!
濱海所有人都和沈家母女想的一樣,認爲樑家搬遷到宜州,是因爲樑夢小姐心儀的對象在這裡,舉家遷移至此,是爲了結秦晉之好。
殊不知,在樑恪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不爲人知的原因。
這個原因,就是他的親生女兒——樑晨。
在決定搬往宜州前,樑恪就已經得到了相關消息,他消失了十二年的女兒,終於在宜州發現了蹤跡。
考慮到女兒的安全,他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舉家搬遷的合適理由。
好在這個時候樑夢迴來了,湊巧的是,非嚷着要嫁給宜州的一個貴公子。
這一切,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樣。
樑恪以爲,這應該是木紫在幫他。
將女兒趕走的這些年,樑恪無時無刻不在內疚。
那麼小的孩子,才十歲,他居然讓她滾?他以爲她會去她的伯父家,沒想到……
都怪他,怒火攻心,一時被氣糊塗了。
害得他被綁架,害得她顛沛流離這麼多年……每每思及此,樑恪的心都酸澀得像在罈子裡浸過一般,酸得難以下嚥!
爲了彌補這孩子,樑恪在遺囑裡把家產全部留給了她。
這件
事應該在找到樑晨,等到她原諒自己回到家再公開的,沒想到柳荀提前發現了這個秘密。
她與他大吵,讓樑恪修改遺囑。
樑恪從來沒有將沈家母女當過家人,要不是那一夜與柳荀聊天誤了事,他寧願單身一世,也不會娶這個女人進家門。
他是樑晨的父親,子承父業,樑晨應該獲得他所擁有的一切。
至於沈家母女,樑恪也沒有刻薄對待。他給她們母女倆準備了一大筆錢,待到他離世,那筆錢會有律師直接從梁氏旗下轉到她們名下。
人性都是貪婪的!
樑恪爲沈氏母子做了打算,柳荀卻覺得她應得的不止於此。
一場爭執,衝動之下,她講出了木紫去世的真相,也告訴了樑晨出走的真相。得知妻子之死與女兒被綁都與柳荀有關,樑恪氣得差點殺人。
撲向柳荀時,樑恪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
他的後腦勺正撞在桌角上,流了很多血,暈了過去。
柳荀被嚇得尖叫,莒管家第一時間發現異常,連忙跑到了書房,將其送到了醫院。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和爸怎麼會吵起來?”急診室外的休息室內,沈佳佳奇怪的看着母親。
柳荀雙手不停的揉着太陽穴,沒有注意聽女兒提出的問題。
母親沒有回答,沈佳佳大喊了一聲,這纔將柳荀的魂給拉了回來。
“吵什麼吵,這是在醫院呢,你安靜點兒!”柳荀不悅的看着女兒,表情很是陰沉。
許久沒有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沈佳佳心裡有點忐忑。
“媽,你別一個人想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人一起想辦法,也好過一個人燒腦啊!”沈佳佳挽着母親的手臂撒嬌,貼心溫暖的樣子這才讓柳荀的心裡好受了些。
內心糾結了一番,話到嘴邊,柳荀還是說不出口。
母親越是這樣,沈佳佳越是着急。
“媽,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說吧,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着好心焦,我都快急死了。”沈佳佳向來都是個急性子,不像她媽一樣耐得住脾氣,藏得住心機。
“你爸找來了。”
良久,柳荀說出了這樣一句。
沈佳佳手上的動作僵住,隔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問:“然後呢?”
母親沒有明說,沈佳佳卻清楚地知道她說的是誰。
“他讓我給他兩百萬還賭債,不然就到你後爸面前來揭穿我。”柳荀痛苦的揉了揉臉,表情無比的疲憊。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沈佳佳氣憤的握起了拳頭,“後來呢?”
“後來……我沒辦法,只得去你繼父商量,沒想到……竟然偷看到了他的遺囑。”柳夢是無意闖進去的,樑恪在書房裡睡着,壓根沒聽到她走進去的聲音。
當時遺囑就擺放在書案上,樑恪看着便睡了過去。
“遺囑?!”沈佳佳敏感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說到這裡,柳荀也憤怒起來。
“對,就是因爲這,我纔跟你爸大吵了起來。我本來是去找他拿點錢花的,沒想到偏巧看到他寫的遺囑!樑家的所有產業都與我們母女無關,他名下的財產只有他的親生女兒才能繼承,這叫我怎麼不生氣?!
“樑晨?難道她還活着?”
母親的話,嚇得沈佳佳睜圓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