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淡淡說道:“您好好養病,有什麼話等好了再說罷。”
“不!”惠德太后忽然緊緊抓着貢南離的手,眼中全是哀求:“南兒……南兒……你不要走!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渾濁的淚繼續順着那枯黃的臉頰滑下來,惠德太后努力喘息着,卻還是繼續說着話,似乎怕自己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似乎想起什麼,惠德太后臉上的神色一個恐懼,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南兒!快走!……快離開……這裡!離開!”
鳳眸中閃過什麼,貢南離薄脣緊緊抿着,許久才說道:“您安心養病,我會處理好的。”
“不是!不……”惠德太后嗚嗚哭着,像是個孩子一般:“你走吧……走吧……”
“他不會……不會饒過你的……我現在……現在都這樣了……”努力喘息着,惠德太后臉上的焦急和害怕無法掩飾:“我護不得你了……你快逃……”
“逃?”貢南離忽然扯出一個諷刺的笑來:“母后覺得如今能逃到何處去?且不說這整個王宮,甚至整個王城估計都已經是重兵把守,自然是爲了讓我插翅難逃了。”鳳眸微垂,他看着牀-上這個自己稱呼母后的婦人,說道:“母后好生養病,不必多慮了。”
語畢,他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一旁的封音道:“回去。”
“十七叔……”封音低低喊了聲,又看了看那惠德太后。
“回去!”貢南離說着,眼睛已經有些泛紅,那藏在衣袖中蒼白的手緊緊握着,似乎是要將自己掐斷了一般。
封音終究是不願意違背貢南離的意願,過來推着貢南離便要離開。
卻在走了沒有兩步之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喊聲:“南兒!!!”
封音停下了腳步,垂眸便看到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體僵直,那樣直挺挺地坐着,披散下來的銀髮顯得格外寂寞淒涼。
封音回頭過去,便見那惠德太后趴在牀沿上,一雙眼睛死死看着那輪椅上的身影,眼淚縱橫交錯:“南兒!母后求你……快點離開這裡!快逃!”
貢南離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吸了口氣,淡淡說道:“走吧。”
卻不想,話音剛落,便聽到封音一聲驚呼:“皇奶奶!”
隨後,是封音快速跑開的聲音。
貢南離努力轉過身來,看到的便是那封音正用帕子給惠德太后擦嘴。而那原本雪白的絲帕上全是血,那牀的邊沿上也有血流下來,一直滴落到地上。
那暗紅色的血,帶着一股腥氣,與這整個屋子裡的**氣息混雜在一起,獨獨構成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不錯,是死亡的味道。
似乎,若不是在這個王宮裡,甚至能招來那以腐屍爲食物的夜梟盤旋了。
貢南離看着這幅景象,一雙手緊緊握着輪椅的輪子,要想着推動向前去,卻又似乎覺得動不了了。
封音給惠德太后擦拭着嘴角,眼淚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