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雙眼睛,靜靜盯着牀上躺着的那個人。
而牀上躺着的那個人,臉上已經幾乎沒了血色,那嘴邊卻是不斷涌出血來,連帶着肩頭也是不段滲血,可謂是詭異至極。
太醫有些緊張地上前來,對着貢南離恭敬見禮:“王爺,臣奉太子殿下之命來爲夫人查看傷情。”
原本還在緊張守着封音的貢南離,聽到這太醫的話,驟然轉頭過來,一雙鳳眸陰惻惻地看着,讓那太醫不禁一跌,差點摔倒。
不待那太醫說什麼,貢南離薄脣勾出一抹妖冶又諷刺的笑來,低沉的聲音竟然帶着一絲淒厲:“奉太子之命來查看傷情?好啊!你看到了?可以去跟你的太子殿下交差了!”
“王爺,臣……”那太醫顫巍巍地想着說點什麼,卻沒等說完便被一個飛來的物什打了臉上。
只見貢南離擡手取過牀邊的一陣羽枕,直接對着那跪地的太醫摔過去:“滾!你給本王滾出去!告訴太子,若是音兒死了,本王絕對饒不了他!”
那太醫見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連隨身攜帶的藥箱都忘記了。
福玉趕緊地上前來爲貢南離順順胸口的氣:“王爺,您別動怒,小心身子。”
這樣表情外露的王爺,不論是福玉,還是那些服侍貢南離的侍婢們,都是第一次見到。
一直以來,他們的十七王爺都是那種性子冷清,縱然是陰晴不定卻鮮少顯露出來的那種。
可是今天,他卻是完全不似以前,就像是方寸大亂的盲人,就像是無依無靠的孩子一般。
而所有的這一切變化,都是因爲牀上躺着的那個人。
此時,封音嘴邊涌出來的血已經漸漸減少了,陳汾在將她肩頭的傷口重新處理消毒之後,重新塗上了藥膏做了包紮。
而她嘴邊的血,則是漸漸由黑紅色顏色轉淺,且越來越小,到最後終於停止。
在吐血停止之後,陳汾自藥箱暗格中取出一顆藥丸,研成粉末沖水直接給封音服下。
再觀察一陣發現沒有任何異樣之後,陳汾這才小心翼翼地擦擦額頭上的汗,悄悄喘口氣。
擡手,將雪白色的紗巾搭在封音的手腕處,陳汾小心把脈。
在感受到脈象的變化之後,他細細探查一番,最後對着貢南離恭敬一拜:“王爺,夫人暫時穩定下來了。”
話音落下,能聽到屋內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貢南離靜靜看着封音,擡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再順着臉頰慢慢撫下來,最後,停留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
前一刻他還差點喜極而泣地得知自己與音兒有了孩子,這一刻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與自己的孩子掙扎在這生死邊緣。
蒼白修長的手緊握成拳,死死握着,修剪地乾淨清爽的指甲深深掐在手心,掐進肉裡。
最後,有一縷縷的血絲流下來,讓這原本就血腥十足的屋內,更加地血腥難聞。
那張傾城絕色的臉低垂着,微微上挑的鳳眸也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