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人貪婪索無度
這一日，白沚剛結束完一天的修煉，忽然嗅到了人類的氣息。
萬蛇山平日裡時常有人類偶入，白沚也不在意，但今日白沚動了，因爲他感知中至少有數十人闖入了萬蛇山，上一次這麼多人還是那些武林人要取自己的蛇膽。
白沚看了眼窩在山洞裡睡大覺的青蛇，無奈搖頭，趁着東方日出爬出了山谷。
山谷外，沼澤叢旁，有一羣人吵吵鬧鬧的進山了。
爲首的是一名兇悍光頭大漢，他身後跟着三四十名捕蛇人，在更後面還有三個人被拉着衣服硬生生拖拽着往山裡走。
那三個人裡，有一名老漢，他一臉驚恐的吆喝道：“求求你們別往裡去了！這幾日不能入山捕蛇，蛇羣都在交配產子，你們這樣衝進去柳仙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爲首的光頭大漢聞言，呸的一聲吐了口水，“江老頭，伱怕我們捕蛇幫搶了你們的飯碗，就編出個什麼蛇妖來誆騙我們是吧？
我勸你最好給我說明了，蛇窩在哪裡？要不然，我就把你兩個兒子扔進這沼澤裡！”
光頭說完，揮手示意一下，當即有兩個人拿了繩子綁住掙扎的兩個年輕人，正是這江老頭的兩個兒子。
“哪呢？你個糟老頭莫不是誆騙我們呢？那裡除了條河，哪有什麼蛇窩？”一個大漢罵道。
他滿臉興奮道：“老大，這次咱們真的發了。我看這裡面還有好幾條稀有蛇呢，拿去保管能賣個大價錢。”
江老頭見狀，恨聲道：“餘狗興，你要是敢傷我兩個兒子，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一個個貪婪的人類帶着各種捕蛇袋走向了蛇羣。
江老頭冷聲道：“你們可要想好了，進了這裡還可以活，但踏入蛇窩一步，你們就再也走不出這萬蛇山了！沒有任何人能活着走出去，從來都沒有過！”
就算沒有異寶，蛇窩中由於羣蛇匯聚，必有許多蛇蛻、蛇鱗、珍惜草藥，甚至羣蛇盤纏，他們可以直接一窩端一抓就是成百上千條蛇，如果一條條抓只怕十天半個月都抓不到這麼多。
余天興見老頭口中哎呦着叫慘還不肯說，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去，把他小兒子扔塘裡。”
余天興臉上帶着笑意：“你個沒眼力勁的，這蛇羣如此多，其中肯定有着什麼寶貝。你們都給我眼睛尖着點，一有發現就立馬喊我！”
村子裡便很少有人出事了，村裡捕蛇人都遵循柳仙指示捕蛇獵蛇，日子漸漸安康，也能填飽肚子了，當然他們是不能吃蛇肉的。
地方我也帶到了，你們該放我們走了吧？”
後來，村子爲了感激柳仙慈悲，特請了出馬弟子爲柳仙在六月六出了堂口，成爲了村子裡的出馬仙，不但能庇佑平安更能看病救災。
捕蛇幫的大漢聽令給江老大鬆了綁。
此刻，江老頭還在禱告，：“柳仙慈悲，我們一家子沒緣分請您做保家仙，只能在村子裡給您立了堂口當出馬仙，日日夜夜香火供奉二十多年，求你大發慈悲保佑我那兩個兒子能活着出山！”
衆人聽了他的話顯然紛紛中意，一個個幹勁十足的大把大把裝着蛇。
一旁被綁住手腳的江家老大忍不住落了淚，他心中憤恨無比，恨這個該死的捕蛇幫，恨自己軟弱無力，恨這個不公的老天，弟弟被扔入塘裡他無能爲力，親爹被辱他同樣無能爲力，良善者只能被人欺，強者爲所欲爲以凌辱弱者爲樂，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嗎？
一羣人帶着江家父子走了，去往蛇窩的地方走，同是捕蛇人，江老頭就是想帶錯路同行人便能察覺出來。
所以，每年的六月六，便是村子裡的柳仙誕辰，也是出堂口的日子。
本來他是不信這些邪的，求的只是個心安罷了。可沒想到有一日他夢見了一條大白蛇，告訴他明日不能進山，不能入山捕蛇。
“你覺得那是條河？”江老頭冷淡的回了句。
江老頭走上前兩步，伸手一指，道：“那就是蛇窩！”
他年輕時曾入過這萬蛇山，見過太多貪心之輩葬身在這座充滿神奇色彩的山林裡，後來他成爲了捕蛇人後就求來了一副柳仙像，擺在家中供奉，求柳仙指點保佑。
這麼多年來，捕蛇村裡只有他一家安好，從未出過什麼禍事，每次進山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村子裡的人向他打聽過後，便都請了尊柳仙像供奉在家。
余天興率衆跟了上去，衆人一路行了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蛇窩。
“涼快是涼快，可我怎麼感覺這風陰嗖嗖的，吹的我心都發慌。”又一個大漢扭扭脖子。
衆人忙乎着本是滿頭大汗，這時忽然一陣山風吹來倍感涼爽。
而萬蛇山裡，大大小小分佈了十多處蛇窩，蛇窩中還真有異寶所在。那是白沚命令羣蛇守護的一些可能長成靈草靈藥的珍惜植物。
老大口中粗布被扯了下來，他也不顧粗腫的嘴脣，嗚咽哭訴道：“爹！你就那麼信那柳仙嗎？我們一家日日上香……”
幾個脾氣暴的漢子正要怒罵他，恰逢此刻遠方山林中傳來一陣騷動，無數飛鳥撲棱着翅膀飛天而起，在這羣山曠野中顯得極爲壯觀。
一個大漢一邊打開捕蛇袋，一邊拿起打蛇竹，竹子上還抹了些煙油，使勁的把一條條蛇兒裝入塗上了硫磺的捕蛇袋裡。
一行人離去，卻並沒有發現，本該沉入水底被淹死或者是被羣蛇咬死的江家老二，並沒有死。
江家老大聞言頓了一下，擦去眼淚，起身道：“我這就去尋。”
不過，此時此刻已經無人聽他的祈禱，捕蛇幫的人貪慾壓過震驚，一個個不顧先祖傳下的規矩對正在繁衍產卵的羣蛇出手了。
從那以後，江老頭便信了，且忠誠無比每日進香。
這邊，江老頭給衆人指路，虛弱道：“我幾年前曾誤入這裡，從這條河邊直走三五里，便是那蛇窩附近了。你們都是行家，應該看得出來我沒有騙你們。
大漢面色一白，雙腳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我的天啊！那…那全都是蛇？”
幾條巨蟒用蛇身纏住了昏迷的江家老二，拖着他的身體帶上了岸邊，意識半昏半醒的老二被顛簸得嗆出了幾口水來，他迷糊睜開眼心想自己是被救了？是爹說了蛇窩位置，還是那幫惡人良心發現救了自己上來？只是身體怎麼感覺怪怪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包着。
余天興衆人卻見四周什麼都沒有，不由質問起來。
他把這事和婆娘說了，結果硬生生被婆娘攔住了。後來，那天進山捕蛇的人回來了，只不過都被毒蛇咬中不是斷了胳膊就是隻能砍掉腿以求活命。
江老頭道：“你們連先祖傳下的規矩都不守了嗎？遇蛇三不抓啊！這些蛇可都在繁衍產蛇呢！”
兩個年輕人奮力掙扎着，卻明顯反抗不過這些捕蛇幫的人，被束縛了手腳，甚至連嘴巴都被粗布堵上了。
所以，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往了萬蛇山的幾處蛇窩之一。
余天興笑道：“江老頭，這荒山野外的，你年齡也大了萬一遇到了什麼野獸可怎麼辦？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到時下了山自然會放你們父子走的。”
他也和婆娘生了兩個兒子，傳宗接代，一生沒有大起大落安穩一生。
只見三條碗口粗的巨蟒纏住了自己身體，以詭異的方式拖拽着自己行走，蛇軀冰冷的觸感深入到他的骨子裡，江老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又昏過去了。
一個大漢笑道：“這山裡還真是涼快啊。”
江老頭見狀，只能跪下祈禱，靜待死亡。
江老頭老淚縱橫道：“老大，快去尋你二弟。哪怕是死也要見屍，帶回家去好團圓。”
“老大！你要還認我這個爹的話，現在就立馬去給我找你二弟！”江老頭厲聲喝道。
江老頭一聲不吭的直接走向前方，走向深山處的萬蛇之窟。
余天興嗤笑一聲，：“迂腐！也怪不得你在這寶山旁住了十幾年還是個窮老漢。正是因爲他們都在繁衍產子，我們才容易抓捕。”
“老頭，你說的蛇窩在哪裡呢？”
余天興嗤笑道：“少給我裝神弄鬼，快說蛇窩在哪？”
可就在幾日前，錦州的捕蛇幫逃難來到了捕蛇村，聽說了山中有蛇窩，便強行脅迫江老頭帶上了山找到蛇窩。
光頭嗤笑一聲：“厲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頂多算是個老鬼罷了。在我余天興面前就是厲鬼來了都要繞道走！
江老頭，你們這一脈可就剩下兩根苗了，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一次我們捕蛇幫一定要大賺一筆，吃飯家伙都帶來了，這山中蛇窩你是肯定知道的，你可不要讓我們兄弟失望了。”
余天興見老頭態度如此堅硬，冷笑道：“好，我這就放了你大兒子，但你若是有花樣，等我們下山了照樣能把你兒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什麼意思？”大漢定睛仔細看去，猛然發現那裡哪是什麼河，分明是一片綿延不絕的蛇潮，數不清的蛇類糾纏盤身在一起，其中黑灰褐色居多，所以遠遠看去竟然如同一條黑色渾水河。
當即兩個大漢駕着掙扎不已的江家老二扔入了不時能看見幾條水蛇遊動的沼澤地裡。
這幫捕蛇人之所以心念蛇窩，是因爲來自先輩的傳承告訴他們，蛇窩匯聚之處，必有異寶。
“快！大家動手！”
江老頭看着面色不善的衆人，還有兩個掙扎反抗着的兒子，他心中悲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悽慘拜道：“柳仙大人！不是小人貪得無厭，而是被逼無門，走投無路。我這身老骨頭您不嫌棄就拿去當個柺杖，但求饒恕了我的兩個兒子，爲我老江家留下條血脈啊！”
江老頭忙搖頭，：“不行！柳仙曾託夢說過，這裡是禁地，絕不能踏入其中的。你們不相信算了，總得先放我大兒下山吧，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再給你們帶路了。”
幾個漢子心中微微發虛，一時也忘記打罵江老頭了。
“江老頭，死了老二，還有老大呢。這下子，可真是你獨苗了。你說還是不說？這災荒年的，兄弟們可都指望着蛇窩發財呢，斷人財路，就是殺人性命。你可要想清楚了。”
說着，一轉頭，吩咐道：“放了他吧。”
江老頭雙眼發紅，拼命般的上前想要救回自己的兒子，但被三五個大漢圍在中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驚恐的在水裡掙扎着。
可當他睜開眼一看，差點魂外飛天。
衆人尋着方向看去，只見這條河流下游清水變渾，從山間小溪化作了兩三丈寬的大河，綿延不絕望不見盡頭。
江老頭終於忍不住了，慘哭出聲，有氣無力道：“好，我說，我說。”
余天興哈哈大笑，：“真是一處大蛇窩。這一次我們可真是發了。快，都給我掏傢伙！”
衆人都點頭答應，心中卻是個有算盤，真找到了什麼寶貝，誰又不想佔爲己有呢？
余天興還在對衆人蠱惑道：“這蛇窩裡那麼多蛇，等咱們下次來多抓些，那麼多的蛇料，足足可以泡許多好酒了，一罈子蛇酒可比賣些蛇肉值錢的多。到時候咱們攢夠了錢，就在祁南府落戶安家，取個肥臀婆娘抱幾個大胖小子，這一輩子啊就不用再和這些畜生打交道了！”
江老頭怒嚎一聲，死命的衝向余天興，卻被對方一拳打得倒飛而出，甚至吐出來不少鮮血。
……
成千上萬的蛇疊加在一起，密密麻麻，綿延數裡，那般畫面對一個人的衝擊力實在太恐怖了，對於有着密集恐怖害怕的人更是致命。
“好嘞！幫主發話了，我們快動手！”
一個肥壯的漢子笑着踢了江老頭一腳，把他踢到在地上滿臉沾上了泥灰，笑道：“老頭，你這做戲也來全套的啊？還蛇仙？呵呵，咱們捕蛇人面前就是蛇妖來了都得繞路！還是快點說出來蛇窩在哪裡，要不然現在就把你的兩個兒子扔塘裡，看看你口中的蛇仙會不會保佑你的兒子啊？”
“趕緊找找，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寶貝，要是找到了什麼寶貝，我們可就發了！”
余天興走過來，笑道：“這下該放心了吧。還不快帶路。”
“哎，是啊。我也感覺這風怎麼越吹越冷了？”
“好像是要變天了？你看剛纔還是太陽高照，這一小會就陰天了。該不會是要下雨了？”
“那我們要抓緊了，趕緊裝滿袋子下山，要不然咱們的傢伙可都不好使了。”余天興催促着衆人。
一夥人都點頭，畢竟一旦下雨了，他們身上、捕蛇袋裡，各種克蛇藥物都會被雨水沖刷掉，失去了效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