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羣山深處蛇王谷
距離蛇王谷數十里遠的村莊中，有人外出進山看到了那盤旋高空悲鳴的鷹王，有人說是神蹟，有人說是妖怪，但都無人敢深入山中。
因爲通往蛇王谷並沒有大路，只有陡峭的山岩和遍地長到人首高的野草叢，連人行走過的山道都不曾有。
顯然那遠方的山谷已經成爲了附近村民心中的神秘禁忌之地。
白沚帶領着他的同族在山中繁衍生息，一年年過去了，整座山峰都遍佈羣蛇。
就連飛鳥猛禽都畏懼這片沼澤山峰，只有些膽大的水鳥，偶爾有一兩隻白鶴飛來沼澤吃些野味，或者是些細足堅爪長嘴的各類飛鳥纔敢降臨此地。
偶爾有一些獵人踏足這裡，看到遍地的羣蛇都驚駭不已，紛紛逃去，隨着人族的傳言，這片沼澤山峰被稱爲了萬蛇山，意味山中有着數以萬計的可怕蛇類。
而再加上一些謠言與曾經的白蛇化龍的傳說結合起來，這附近方圓百里的村莊都知道了在村子的南邊，隔着一座高山，有一個遍地是蛇的地方，那裡毒蛇無數，連老虎獅子進去都要被蛇羣吃乾淨。甚至在山的最深處，有一條巨大的蛇王在山谷中修煉想要化龍。
白沚並不知道世人如何看待他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山中歲月是按年歲算的，一天天的時光對他而言不過是小睡一會就過去了。
梅員外看到衆村民的表現心中一輕，別以爲農人更純樸，但有句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可不是白說的。雖然他不懼這些村夫，可若起了爭執免不了要與官府交涉。聖皇治世下的官府，可就是民間最強大的勢力。江湖中人都要畏懼三分。
那個年輕的俊俏男子笑道：“老村長不怕我們是強盜土匪嗎？”
他曾見識過陳公子那樣的同類大妖，見識過厲鬼泣血，看到過高僧大德偉力，這世間一定有妖仙佛魔，一隻巨蟒何以稱王？
如今的白沚，已經八歲多了，到了明年他的身體機能便開始逐漸衰落，再過兩年他這一輩子的蛇生就要渡過了。
萬蛇山外，莊家村裡，村口坐着的大爺換成了大媽老奶奶，如今秋收已過，冬小麥已經種下，難得農閒時節。漢子們都出入集市，打打聽着生計和哪裡收糧價錢高，女人們便在村裡繡花織布忙做冬衣。
不過雖然只有五年，這附近方圓百里的人文物事，還是大多知曉一些的。”
一些蛇蟒長到三四米後就會蛇喉比腰身細很多，蛇頭也比最粗的腰身小很多。
梅小姐轉轉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哎，我們從祁南城裡出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這有座什麼蛇山？蛇類極多，數不勝數。這是不是真的？”
隨着地域擴大，百里之內三五千條蛇已經不算是多了。
白沚嘗試了八載光陰，始終無法引得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入體。
它的長度在這片山谷中除去白沚是最大的了。
路上李二孃罵道：“王婆子你個挨千刀的，這不是把禍事往村子裡引嗎？”
歐陽雪眉頭皺起，“這樣啊，那看來我們要空手而歸了。
李二孃擺了臉色，切了一聲，道：“哎呦呦，看來三毛他娘和徐寡婦關係不淺啊，那黑燈瞎火的，狗都不出來，你說說誰會往寡婦屋裡進呢？而且一個人住也不知道養兩隻大白鵝看家，我看啊是生怕偷漢子被別人見着。”
王大娘一見這麼多的碎銀子，眼角都笑得拉長到眉稍，手一抹就不見了銀子，“好大爺，實在是客氣了，我這就去張羅張羅，還請各位大爺不嫌棄農家粗野入村歇一歇腳吧。”
現在的白沚也不知道自己是蛇是蟒了，他今年已經足足八歲了。
好在白沚讀了八載的道德經文，心靜神清，他的感知能力也不知不覺間提升了許多，白沚坦然接受。
村長忙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老頭子我如今已七十有四了。”
“那想來老村長對這附近都很熟悉了吧？”站在歐陽雪身旁的梅小姐俏皮問道。
女人們的話裡，總是話中有話，哪怕是最淳樸的婦人也知鄰間扯毛蒜皮的小事，畢竟這些就是他們平凡而又每天都要度過的日子。
白沚在逐漸長大後，也變得如同那些巨蟒一般了。
他有着通體無暇的白玉般身軀，體長在經歷十三次蛻皮後達到了八米有餘。
他的肉身耐寒性遠勝其他蛇類，所以每年冬天都是他最後一個入洞，守護好羣蛇，剛纔冬眠。
“你說什麼？”一個寬臉婆娘滿臉震驚卻也掩藏不住她的八卦之心和興奮。“那個徐寡婦偷漢子了？偷得誰家漢子？俺家爺昨個可是早早回屋睡了。
王大娘心中一咯噔，面上仍是笑容滿面拉着幾個婦人回村張羅。
見到這一幕，幾個婦人都害怕了起來，忙吆喝着村裡各家漢子出來看看。
若他不是壽命將近還好，可身爲獸類的本能預感，那種看着死亡一點點走進的感覺，十分難受。
白沚的生活，如今越來越安逸，每日晨陽高升才洋洋的起身，吃幾隻野兔下肚就爬上柳樹眯着眼曬着太陽，待到黃昏落日欣賞完美景後悠悠回洞再睡。
一羣人在村口觀望了一會，就看到村子裡七八個老頭子趕來，還有些漢子也跟着來了。
那一隊人爲首的騎着兩匹駿馬開道，平日裡只活動在方圓十里的村婦們哪裡見過這樣高大威猛的駿馬，還有這一羣個個看起來不好相與的外來人。
毒性第一自然是白沚自己了。
現在要緊的是趕緊回村裡知會各家，看看他們什麼來意也好做準備，順便讓各家的娃子都趕緊跑回鎮上尋了各家爺們回來，人多自然膽壯。你們還不快去！”
人如此，妖亦如此。
那個中年男子笑了笑，從隨身的腰袋裡拿出了一把碎銀子，道：“多謝這位大姐好心。我們一羣人是行腳的商人，在下張澤，這次來是想打聽些附近有沒有什麼特產，好容易回程時捎帶些貨物免得賠本。
老村長忙擺手道：“幾位爺說笑了，如今我大晉聖皇治世，普天百興，哪裡容得下強盜胡作非爲？而且老頭子我還沒見過像公子這樣風度翩翩的強盜呢。”
張澤點頭道：“大姐說的是，待我請示過東家。”
王大娘到底是半個紅娘見多識廣，膽子也大些，滿臉賠笑道：“是是是，這裡就是莊家村，不知各位大爺好漢來我們這荒野小村做些什麼？若是有幫上忙的，我們這些粗人或許能用得上。”
王家大娘長着一張巧嘴，是村子裡遠近聞名的半個紅娘，這樣的嘴用來說親最好不錯，可若用來八卦那就是知天知地。
怪不得那些巨型蟒類都不喜歡走動，成日睡覺，甚至有巨蟒能達到一天要睡23個小時。
幾個女人正在這邊村頭梗子上拌嘴，那邊村外烏壓壓來了一大隊人，甚至有幾頭好大的馬兒，還有一架豪華的馬車往村子裡駛來。
生存本就艱苦，而開靈啓智的獸類萬中無一，即便開了靈智也不一定能引得天地靈氣，化獸爲妖。
就是深海中的一般巨鯨，都比不過他那恐怖的肉身。
老村長笑道：“慚愧慚愧，老頭子我雖然年歲已大，可卻並非本地土生土長的人，而是五年前接受官府徵調移民來到這裡建村的。
村子裡一片雞飛狗跳，幾隻瘦了吧唧的土狗叫喚兩聲就累的躺在地上喘氣。
還請大娘找幾位村裡的老爺子，與我們分說分說。”
幾個婦人都慌的六神無主，如今一聽王大娘說得頭頭是道，忙按着她說着去做了。
不過村長這附近山林裡有什麼特產嗎？”
待三人隨着老村長入了屋裡，梅員外就笑道：“不知老村長貴庚幾何？”
可是白沚不同，他身體最粗的地方恰恰是蛇首，從頭到尾由粗到細，體態勻稱近乎完美，甚至他每到春日情動時散發出的蛇性荷爾蒙可以引動整個山峰的母蛇爲之發狂。
老村長聞言苦笑一聲，：“我們這村子新建五年不到，只能種些莊稼地，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所以就叫莊家村了。”
谷內有白沚親自培養的五條接班蛇，現在已淘汰了三條，只剩下兩條了。
白沚的頭部寬已經達到了七八十釐米，喉嚨也寬達六七十釐米，這樣的巨蟒足足可以吞下猛虎雄獅！
而白沚的肉身力量也極爲恐怖，不說九牛二虎之力，最起碼在他認知中陸地上的普通野獸無一能與他匹敵。
一個身着勁裝的灰衣中年男子翻身下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顯得有些和善，他一抱拳，道：“幾位大姐，這裡可是莊家村？”
但是漫漫仙途的門檻，他都無法踏入。
你們說是不是那個張老頭的那個二兒子？我看他整日裡遊手好閒，最有可能！”
還有一條是青蛇，只有三米多長，可它的戰鬥力卻極強，無論靈活性還是毒液毒性，都當屬羣蛇第二。
房樑上的貓子也不小心滑了下來跳到雞窩裡去了。
一年結束，一年又起，歲歲年年，復始如初。
因爲白沚也無法準確的說出羣蛇數量，他只能大概的估計一個數量值。
說着，他便走到身後的馬車裡靠近車廂輕聲說了幾句，然後車廂的遮簾就被掀開，只見一對俊男俏女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最後車廂中下來一個頗有威嚴的中年束冠的錦袍男子。
王大娘低聲道：“你知道什麼？這幫人說是商人，可卻沒有一點和氣的商賈樣子，極有可能是江湖中人，那麼多烏泱泱一羣人足足有四五十個，就算不會武功也不是你一句話能攔得住的。
一個頭發發白的老頭笑呵呵道：“各位大爺遠道而來，是我們村有失歡迎了，鄙人是這莊家村的村長，還請各位不要嫌棄款待不周。”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白沚並不急，他想等着青蛇過了明年蛻皮後再做決定。
聽起來八米的蛇並不算是龐然大物，但白沚並不是普通的蛇類。
王大娘拿着粗針線引了那黃色土布在領口處穿了上下幾針，就忍不住拿眼瞧了瞧西邊，然後神秘兮兮道：“哎，你們知道嗎？昨個夜裡我看到徐寡婦半夜裡拉了個漢子進屋裡呢！”
凡人知仙神傳說無數，可能求得真道的茫茫衆生中又有幾人？
梅員外點點頭，淡笑一聲，：“你們都在村外守着。我們走。”
老村長忙恭維道：“原來是梅員外和歐陽公子，本村能接待幾位真是讓我們這小村子蓬蓽生輝了。還請移步我這老頭子的寒舍，招待幾位。”
那年輕男子聞言不由失笑，拱手一禮道：“在下歐陽雪，身後是吾岳父梅員外與於吾妻。”
這片山峰方圓百里，皆是羣蛇的地盤。這裡的蛇類數量已經達到了三千條往上，大概五千條之下。
梅員外嘴角揚，問道：“那老村長這村子裡可有什麼特產貨物？”
另一個心善的村婦有些不岔，：“李二孃，伱咋說的呢，人家徐寡婦孤零零一個人，這年頭生計好才能勉強吃飽肚子，你這話一傳出去人家還能不能活了？”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能享得十年山野的清淨，已是邀天之幸，做人，做獸，都不能太貪心。
老村長心中忽然糾結了起來，：“這…這…幾位可是想要去那萬蛇山？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好在白沚看到了蛇王谷外日漸興盛的羣蛇，他的心中總會感到慰藉，哪怕知道這些冷血的同類可能在他死後就會忘記他，可這種親自養成的欣喜，令人難忘。
好在羣蛇都圍繞在蛇王谷附近，倒也能算是族羣聚集。
衆人齊聲應答了句“是！”，規整的氣勢把村子裡的農人都嚇了一大跳。
白沚並沒有自滿，因爲他見識過更高深的世界。
各屋院子門口探出一兩個孩童腦袋，眼裡露出好奇的目光。
……
老村長心中一鬆，看起來不是打他們村子的主意，：“呵呵，公子你有所不知。這方圓百里本是一片山林，是官府五年前放火開山開闢出來的地方，那大火一過，還能有什麼特產？”
春日驚蟄出洞，秋末小雪節氣冬眠。
一條也是水蛇，黑色水蛇，身體粗大，已經長到了將近五米之長。
這樣的日子，歲月靜好，白雲悠悠，自在逍遙。
歐陽雪眉頭一凝，聲音帶上了一絲冷意，：“這是爲何？”
老村長忙道：“這萬蛇山與我們莊家村隔着一整座高大山峰，雖然看着只有幾十里路程，可真要過去非得翻山越嶺足足要走上百里路不止呢。
而且，這山林裡草叢長得能與人一般高，裡面毒蟲猛獸數不勝數，那萬蛇山中更是數以萬計的蛇類，就是捕蛇人都不敢輕易去。
聽說…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