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秋來魚肥寒霜降
白沚窩在石下泥洞裡養了足足半個月時間，蛇尾才堪堪長出一截。
不過今年入冬前是蛻不了皮了。
因爲他體內的養分都在自發的補全蛇尾身體組織，營養不足也無法再次生長。
如今秋天是真的來了。
每日太陽早升，白沚都要曬很長時間的太陽用來溫暖身體，活血柔身。
天空萬里無雲，往來的大雁候鳥遷徙向更溫暖的地方。山中草木漸漸枯黃，遠方密林裡碩果飄香不時能看到一兩隻野猴跳躍歡快的身影。
潭邊水草都已經枯萎了，老柳枝葉順應自然規律，細碎枯黃柳葉落了一地。
在這樣的水潭邊，有一條短尾白蛇顯得很怪異。
只見這條白蛇口中銜着一根根枯黃的蒲草，然後爬了許久鑽入一處峭壁上的石洞裡，過了許久後再次爬出，來到潭水岸邊咬下一根根枯黃的蒲草再次循環。
遙遠的北方一股寒冷空氣南下，衝入這片連綿不絕的山巒裡，氣溫一夜之間驟降十多度，許多耐寒性不錯尚未冬眠的蛇類就這樣被凍死了。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很冷了。
霜降至，萬物畢成，百獸歸巢，秋盡。
那刺耳的鴉鳴讓白沚頭腦發昏，讓他很想直接吃了那隻多嘴烏鴉。
石洞延伸足足有十幾米深，且洞口狹窄只有成人拳頭大小，白沚完全不擔心會有什麼鳥類或者狐狸之類的鑽進來把他吃掉。
這一日，山霧濛濛，白霜靄靄，初陽高上照遍羣山盡染霜。
他窩在這裡隔絕人世，再也不用想着捕獵，擔心安危，心神完全放鬆。
烏鴉這種鳥一般都是終身伴侶，成雙成對的出現。白沚沒有想吃掉他們的想法，因爲自己還太小。
是該冬眠了！
在一個霜降霧茫的日子裡，白沚走了。
想起長生，想起成妖，他也傻傻的在月光下嘗試冥想了嘗試感知傳說中的天地靈氣，但皆是無一所獲，反而在夜晚暴露自己徒增危險。
他每日都來回銜蒲草送入石洞中去，在石洞最深處爲自己建了一個簡單草巢，枯黃的蒲草最是乾燥溫暖，且十分易得，是鑄巢的好材料。
白沚也由此在石洞中進入冬眠假死狀態。
白沚如今每日都會入水中吞掉一頭小魚兒，經歷春夏風水生養，如今的魚兒最是肥碩鮮美之時。
白沚的巢穴已經準備妥當，接下來他要在秋天的最後一個月裡填飽自己的肚子，能吃多少吃多少。
白沚回想起來，自己已重生爲蛇大半年了，從初生的恐懼不安，到現在的悠哉安然，他變了很多，變的越來越像一條蛇了。
白沚每日下水中不超過一個時辰了，在水裡待久了身體就會僵硬。
鳥類可銜草木作巢，羣蟻可鑄洞穴石窩。
山中地上逐漸堆積起層層積雪，草木樹枝皆成了冰雕，晶瑩美麗又脆弱。冰雪的世界降臨。
他用尾巴捲起一塊鵝卵石堵住了巨石下的泥洞，這是他的第一個窩。
這條白蛇，自然是白沚了。
冬日，山中水汽潮重，多雨雪。
羣山萬里被陰冷的雲霧籠罩，寒風陣陣吹來無數白雪覆蓋草木。
不過他想的是等到冬眠之後烏鴉該產卵下蛋了！
白沚常常隱匿在水邊，冷眼旁觀着各類生物或小心翼翼，或毫無畏懼，甚至有偷偷摸摸的來這處水潭裡喝水。
他每次都迅速無比的捕獵肥魚過後，就上岸休息，絕不在水中多待。
外界的生物如何，都與他無關了。
還有東邊灌木叢中來了一窩狐狸，最初那頭來喝水的野豬哼唧哼唧的也在山谷中住了下來。
秋日裡日光總是很淡，總是要曬許久方能感受到一絲溫暖，但常常這時就會有一陣秋風吹過把那一絲暖意也吹散。
白沚擡起頭看了眼柳樹上站在枝頭的烏鴉，烏鴉當即飛起身子，“呱呱呱”的聒噪鳴聲，一副戒備十足的模樣。
不過白沚還是有理智的，他徑直爬往早已準備好的石洞裡，身子盤成一團窩在了厚厚又溫暖的蒲草堆裡。
他就如一條普通的凡蛇般，有驚無險的度過幼年期，長大成蛇。
當然對於這片延綿不絕的山脈而言，數十里不值一提。
天空上，也有飛鳥常常徘徊，甚至白沚親眼看到一隻貓頭鷹住進了西北方的一線天中。
盤在石洞裡寂靜昏暗的環境很讓人心安，石洞裡蝙蝠早已被白沚清理乾淨。
白沚大吃特吃了一個月後，身體長度總算是超過了一米長，身體最寬處就是頭部已經有成人兩指半寬。
白沚無法阻攔那些動物遷移而來，他能做的就是努力成長，長得足夠粗足夠大，然後這整個山谷裡的生物再多，都將是他的食物。
蛇類雖然不懂的鑄窩，可白沚懂得。
柳樹上的窩白沚已經很久沒有入住了，那裡來了新的住客，是一對烏鴉夫妻。
鳥蛋對於剛冬眠的蛇類而言是最好的滋補品，補充體內各種缺乏的養分，美味無比。
這些動物，大都是需要喝水的，而山谷裡也是這方圓數十里山峰裡唯一的水源。
這一個月來，山谷中遷移了不少動物。
狡兔三窟，蛇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
山洞外，柳樹上，烏鴉時而發動粗啞嗓音，傳出一兩聲難聽的鴉鳴，響徹在寂靜深山中。
佈滿白霜的草木，萬籟寂靜，深山小潭霧氣繚繞，灌木叢中狐狸抱團取暖，巨石之下羣蟻默默忙碌收工歸穴。
白沚一出泥洞就覺得身體發寒，頭腦發沉，皮肉僵硬。
白沚發現了不少老鼠遊竄在石壁樹根之間，這些老鼠的味道比起肥魚來不相上下。
兩隻白鶴踩着冬雪行走山間，東邊日出，紅日霞光照得白鶴吐息，雲霧鶴行。
叢林中，一隻花臉猛虎踩着積雪出來捕獵，它低吼一聲虎嘯山林，百獸驚惶，許多獸類被嚇得奔逃而出，猛虎這纔開始選擇獵物。
一處巨大的山洞裡，一隻足足丈許高的巨大黑熊躺在一張類似石牀的石頭上冬眠，身下還墊了許多層動物的皮毛。
一隻白兔探出洞來尋找草食填飽肚子，一隻雪白的狐狸在白兔身後，細長手足踩着雪悄無聲息的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