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以身相許

韓可欣被重新送回醫院,要給她安排一間空病房並不難,但是她不會老實在病房裡待着,而那間病房,還是雙人間。

回家的路上,韓靖問妻子這是怎麼回事,樑玉笑悠悠:“你說呢?”

韓靖問:“難道可欣她……”

樑玉拉着丈夫的手說:“我爲了自己過了二十幾年自由自在的生活,過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希望我的女兒,也能過她想過的生活,好不好?”

韓靖立刻就妥協了:“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欣能開心的話,我當然也高興,不過……”

醫院裡,韓可欣坐在長廊裡,一遍遍地看着手機裡的監控視頻,那個男人豁出自己的性命,盡全力地保護自己,而他一開始明明走開了,不知怎麼突然折回來,看見自己被挾持,想都沒想就衝上來。

韓可欣把視頻放給了周子俊的爸媽看,周媽媽看得熱淚盈眶,也漸漸弄清了韓可欣和周子俊的關係,聽見白紀川的名字,稍稍安心了一些,然後夫妻倆就不知在嘀咕什麼,可欣也沒在乎。

家裡,樑玉正在準備女兒的替換衣服,韓靖在打電話,韓清突然闖來,站在底下問:“哥,聽說你家可欣被人襲擊了"

夫妻倆站在二樓往下看,這件事已經確定和韓清沒什麼關係,就算有,那也是後話,眼下只知道,算是韓靖惹的麻煩,韓靖也希望,但願不要和妹妹有什麼關係。他並沒想對親生的妹妹趕盡殺絕,除非韓清自尋死路。

“她怎麼樣,死了嗎?”韓清是幸災樂禍,又指着樑玉說,“會不會是你在外面的姘頭,來要回自己的女兒?”

樑玉淡淡一笑:“怎麼你比我還清楚,難道是你找來的嗎?”

韓清冷笑:“我倒是想找啊,可我要是找,一定會把你們一家三口全扔進黃浦江。”她勾了勾手指,“韓靖你下來,我有要緊的事和你談,是公司的事。”

韓靖看了眼妻子,樑玉表示不在乎,就讓他下去了。

兄妹倆在底下說了很久的話,韓清是給銀河拉來一筆生意,但是聽了半天后,韓靖還是拒絕了,無情地說:“你拿着你那點股份,安安心心養老就是了,公司的事不必你操心。”

韓清似乎預見到了這個結果,意外的,她沒有大喊大叫,今天一切都像是有備而來,只陰冷地說了句:“哥,你別後悔。”

離開韓家,坐上車,韓清打開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對着手機陰笑了半天。

這個週末,過得亂糟糟的,白紀川這邊,雖然被一然照顧的妥妥帖帖,一然還是要求他週一請假休息,自己也請了一天假,用來陪伴他。

週一的時候,一然接到了複試通知,在研究學校相關信息時,一然自言自語地說,一樣要上課了,不如順便考個人力資格的認證,白紀川問:“你忙得過來嗎?”

一然說:“就怕課程衝突,忙是忙得過來的。”

白紀川道:“那我怎麼辦?”

一然瞥他一眼:“要不跟我一起去上課?”

白紀川點頭:“可以啊?”

一然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讓我有點兒自己的時間,我又沒賣給你。”

白紀川心裡默默想,去美國三個月,她就能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三個月回來,正好是一然的生日,以及,她離婚一整年。

“明天中午,我來接你,我們去看周老師。”一然去了趟廁所回來,對白紀川說,“剛剛收到可欣的消息,周老師從icu出來了,原來肋骨沒斷,只是裂了,不過也很疼,怪可憐的。”

“我來接你吧。”白紀川說。

“感冒發燒,起碼要一個禮拜,老實點。”一然說着,哄孩子似的哄着男人,“我那個來了,你放心了吧,我就說不會懷孕的。等你病好了,我也過去了,一定好好愛你。”

白紀川說:“我可沒一天到晚想着那些事。”

一然呵呵笑:“沒有是吧?”

醫院裡,周子俊被轉入普通病房,其實他早就能出來了,但是韓可欣說周教授的腦子是很值錢的,絕對不能大意,這才足足觀察了三天。

而老實人遭此一劫,在icu裡被儀器和護士圍着轉三天,又害怕又惶恐,他自己何嘗不擔心他的大腦,那是用無數金錢和心血堆積出來的高智商的器官,是他的命。

韓可欣從醫生那裡回到病房,就看見周子俊捧着ipad,她但心地問:“你怎麼不休息呢,你在看什麼?”

伸過腦袋看了眼,周子俊正在密密麻麻的格子上填數字。

“這是什麼?”

“數獨。”周子俊好奇地看着她,“數獨你也不知道?”

韓可欣反問:“我一定要知道嗎,你做這個幹什麼?”

周老師說:“檢查一下我的大腦是否正常運行。”他說着,放下平板,嘆了一聲,“學校的事怎麼辦,我剛剛開了新課題。”

韓可欣說:“你先把身體養好,學校少了你,不會辦不下去的。”

周子俊朝四周看了看,問:“我爸媽呢。”

“他們陪了你三天,也該回去休息了。”韓可欣說着,呼啦一下拉開了隔離用的簾子,邊上是另一張空着的牀,但已經有使用過的痕跡了。

周老師看了看,沒當一回事,直到半個半個小時後,他才察覺到,韓可欣躺在那裡。

“是你的病牀?”周子俊問。

“我也受傷了呀。”韓可欣道。

“但是……男女病房不是應該分開的?”

“現在醫療資源那麼緊缺,你去看看有多少醫院是分男女病房的。”

“這樣啊,我以爲你家很有錢,你會去那種vip病房。”

“這裡就是啊,只不過是雙人房。”

“那vip病房很貴啊。”周子俊喃喃自語,“我換去普通病房就好了。”

韓可欣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久,周老師身上的止痛藥藥效過去了,他疼得臉色發白,頭上的傷,肋骨的傷,韓可欣問他要不要再繼續用止痛藥,周老師硬挺着說:“用太多,大腦會遲鈍吧,我想盡可能保住他。”

週二一早,一然送白紀川到公司,然後自己才返回恆遠。白紀川站在路邊看着一然的車遠去,猜想她會從後視鏡裡看自己,還揮了揮手。

這三天,兩個人72小時幾乎都黏在一起,白紀川一點都沒覺得厭煩,一然也沒有。

雖然嘴上說着要給她自由空間,可一然就算看韓劇,也要捧着電腦靠在自己身邊,強迫白紀川陪她一起看。

可他們終歸是要自由空間的,白紀川很嚮往美國三個月能學習到的東西,也很想給一然三個月,用來冷靜地看待一下,他們在一起後的日子。

他轉身走進銀河,上午的一些會議和工作處理掉後,中午一然來接他之前,他給韓靖打了電話,接受了三個月的調遣,與韓靖講定了,六月初就要去美國。

中午,一然帶着他來到醫院,轉病房後,一然也是頭一回來,一路問着找到病房,輕輕敲門後,韓可欣來開門了。

周子俊病牀的桌子上,擺着各種豐富的飯菜,周老師腦袋上包着紗布,臉上也貼着創可貼,左臂也吊在脖子上,看起來真的很慘。

不過他精神不錯,招呼白紀川和一然:“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然後他們就看見韓可欣,很自然地坐回到了一邊,順手剝了一隻蝦放在周子俊碗裡,也說着:“有很多菜呢,你們要不要一起吃。”

一然和白紀川坐在邊上,覺得畫風怪怪的,白紀川問:“爸媽呢?”

周子俊說:“他們都來了,地裡的菜就要爛掉了,他們說我既然有人照顧,就回去賣菜了。”

一然什麼話也沒說,就看着韓大小姐細心地剝蝦挑魚刺,特別安靜特別專注,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和白紀川的存在,而在她的身後,一張有躺過的痕跡的病牀,很顯然,那是韓可欣的牀。

兩個人住一間病房或許不值得太大驚小怪,但是,韓可欣需要住院嗎?

他們沒有逗留太久,有什麼話等周子俊好了再說也不遲,離開時,白紀川見一然一直在發呆,就問:“怎麼了?”

一然反問:“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白紀川當然有所察覺,只淡淡一笑:“我們看着就好了,不用管。”

一然很驚訝地小聲說:“難道可欣要以身相許?”

“噓。”白紀川比了個噓聲,他太瞭解自己的兄弟了,笑着說,“萬一不是呢,周子俊嚇不起的。”

離開醫院後,找了家餐廳一起吃午飯,點完菜,白紀川說:“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今天上午,我剛剛做了決定。”

“什麼事?”一然問。

“六月份,我要被調派去美國三個月。”白紀川說,“要在那裡工作三個月,九月份回國。”

“哦,去哪裡?”

“紐約。”

“三個月嗎?”一然很平常地問,“會不會延長?”

“應該不會。”白紀川反而很奇怪,“你答應了?”

“我爲什麼不答應?”一然道,“這是你的工作呀,不過沒聽可欣提起來呢。”

“和她沒關係,是她爸爸的安排。”白紀川解釋着,又不安地問,“你真的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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