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周洋，我活在你的陰影裡
“這是一部預計投資1.3億人民幣的電影！”
“《英雄》這部電影讓我們看到了華夏大片的未來，同時帶給我們很多啓示，我有預感，一個大片的時代即將來臨了……”
“我不承認《戰國》沒有拍好，更不會承認它是我職業生涯中的一部爛片，但事實證明它確實不被當下的主流環境所接受……”
“《滿城金甲》這部電影則是不一樣，我邀請了多名歷史學者，以及超過十名以上編劇老師一起還原那個刀光劍影的宮廷世界，我不能說那是一場視覺上的盛宴，但我覺得它不會比《英雄》差多少。”
“華星？星輝？”
“我跟華星籤的合約也是一部電影一個合約，完全是自由人，跟星輝也一樣，不存在所謂派系以及所謂的跳槽，我和安總以及星輝的王總都是好朋友，不能因爲一部電影沒有合作，就否定了之前的合作關係……”
“周洋周導？他確實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導演，但你說因爲他我才離開華星，呵呵，這就片面了，年輕人衝勁足，銳氣足，這是一件好事，我一直將周導當成是一個不錯的後輩來看待，以後有機會還是會合作的。”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有些人進來，自然有人離開。
當明白華星不願意投資一起做起《滿城金甲》的盤子以後，周藝林自然而然地離開了華星。
離開以後，當天就發佈了關於《滿城金甲》的發佈會。
發佈會上，周藝林面對記者自信滿滿地迴應着自己的新電影《滿城金甲》。
《戰國》的失利雖然對他的導演生涯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但畢竟底蘊還在，而且投資人普遍都覺得《戰國》就是一場意外，並不會影響後續的電影拍攝，所以這一次發佈會依舊很熱鬧，很多知名的媒體都來了。
雖然在發佈會上說得挺敞亮，但發佈會結束，當聽到華星幾個經紀人屁顛屁顛過來詢問角色是否有機會合作的時候，周藝林眉頭微微一皺吩咐手下的副導演：“儘量用星輝的內部演員，《滿城金甲》是部大片，國際上的巨星也得考慮一下，華星的演員，都是以新人爲主，不具備票房號召力……”
吩咐完副導演以後，周藝林看着遠處的窗戶，默默地點燃了一根菸抽了起來。
想了一會以後，終於又給華星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他覺得自己應該再給華星一個機會。
……………………
安筱跟周藝林在電話裡聊了挺多東西的。
聊到了目前華夏的電影形式，聊到了未來，聊到了整個大環境與趨勢。
最終又聊到了《滿城金甲》這部電影。
但任由周藝林語重心長地說了很多話，安筱最終沒有投資《滿城金甲》這部電影。
第一是公司資金非常緊張，承擔不住這麼高額的投資，第二是本身對《滿城金甲》這部電影的後續回報充滿着疑慮。
《戰國》實在是崩盤得太厲害了。
安筱多多少少存在着一絲疑慮，同時在想到周洋那一瞬間的表情以後，安筱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當然，合作沒有談成，電話裡雙方還是挺和氣的，好像和從前《戰國》時候一樣，雙方都沒什麼變化。
但誰都知道大家已經一拍兩散，以後再難有合作的機會了。
下午的時候……
周藝林的助理帶人來了一趟華星，把周藝林辦公室裡該搬走的東西全部都搬走了。
除此以外，華星的後期部門以及劇組相關人員也走了一大堆人，曾經剪輯部門管理人員張磊和之前《礦底》一起合作過的錢偉也在第一時間遞交了辭職信。
“周導，我要走了。”
“啊？這就走了？”
正在辦公室裡學習樂理知識和編劇的周洋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隨後，他看到錢偉抱着辭職盒走了進來，複雜地看了一眼周洋。
錢偉是過來跟周洋道別的。
“嗯，《滿城金甲》這部大片邀請我了……開的工資和待遇也比較高，我家裡比較需要錢，我也沒辦法……”
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安筱的時候，錢偉心中挺坦然，但看到周洋的時候，錢偉心中又帶上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愧疚感。
拍《礦底》的日日夜夜，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現在本應該是周洋周導正式崛起的日子，他得陪着，一起幫着周洋。
但可惜……
“有什麼困難，能跟我說說嗎？”周洋看着錢偉的表情以後下意識詢問。
“周導，跟你說個實話吧，我未婚妻在《滿城金甲》的劇組裡，我無法拒絕她的二選一邀請……”錢偉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哦哦，家裡沒什麼事就好，那我送送你吧？”周洋站了起來。
“不用了，就是過來跟你道個別。”錢偉搖搖頭“好了，那邊車過來接我了，我走了哈！”
“好，我還是送送你吧。”
周洋站起來，陪着錢偉離開了華星娛樂。
等到門口的時候，錢偉坐上了一輛的士車，的士車上，有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子驚喜地看着錢偉，隨後拉他走進了的士車。
周洋看着的士車的背影以後，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每天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相遇與離別的故事。
能爲名利而相聚的人，也自然會因爲名利而離開。
目送錢偉離開以後再回到華星娛樂，不知道爲什麼，周洋感覺到華星空蕩蕩的。
沒多久以後，又有幾個經紀人從公司裡走了出來，他們手中拿着辭呈。
“你們這是……”周洋愣住。
其中有一人是江楚楚，曾經是華星公關部的人，後來暫時充當周洋經紀人的角色……
而現在！
“周導，感謝你這些日子裡的照顧，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見……”江楚楚露着笑容看着周洋“嗯，本來想跟你道聲別的，現在遇到了就剛好……”
“這……”
周洋再蠢也感覺到了一絲反常。
如果張磊和錢偉的離開，多多少少都有受周藝林影響的話是可以理解的，但江楚楚等人跟周藝林可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怎麼突然就走了？
“好了，周導，我們的車來了，我們先走了哈！”江楚楚說完這句話以後，對着周洋點點頭，似乎不太敢看周洋的眼神，隨後離開了華的大門。
等到江楚楚等人離開以後，周洋感覺整個華星似乎更空蕩了。
緊接着……
他看到H56成員之一的顧兮兮帶着另一個女孩子也走了出來。
“周老師……”顧兮兮看到周洋的時候，對着周洋打了打招呼。
“你們也走了？”
“周老師，我們熬不住了。”顧兮兮看着周洋，沉默了許久“我們在公司呆了幾個月，既沒有新作品，也沒有通告，而且我們又不像姜舒舒那樣唱歌好聽，華星不太適合我們，按照之前籤的合約，只要我們真的呆不下去了，我們可以解約的，所以我們就……”顧兮兮面對着周洋，看起來倒挺坦然。
“那自由人以後，你們準備去哪？”
“我們也不知道，可能先休息一段時間吧，其實我們H56組合解散以後，就沒必要再籤同一家公司了，不然像我們這些不火的人，多多少少心裡都不舒服的，公司重點培養姜舒舒了，我們呆着也沒什麼意思不是嗎？”顧兮兮幽幽地看着周洋，隨後裝作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
周洋看着幾人離開後，一時間覺得整個華星突然冷幽了不少。
看似乎所有人離開好像都有理由，但不知怎的總感覺有一雙手在操控着他們一樣。
等到傍晚的時候……
馮凱回到了華星。
馮凱回到華星以後，表情突然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似乎透露着一股猶豫勁。
《烏鴉》大火以後，本應該是非常意氣風發的時候，但不知怎的，他整個人有些萎靡，似乎透露着一股傷感。
“周洋……”
“馮導？你該不會也要辭職吧？”
馮凱以前一直稱呼周洋爲周導，很少直接叫周洋名字的，周洋意識到了馮凱聲音中的異樣情緒，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也不是辭職吧，我們跟華星的合作，本身也就是合作關係，不是內部員工……”馮凱眼神看向其他地方。
“額？”周洋不明白爲什麼馮凱會說這句話，似乎在鋪墊着什麼東西。
“周洋，我其實……不喜歡活在別人的陰影裡，你應該知道吧？”馮凱沉默了半晌，隨後彷彿鼓足勇氣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我知道的……”周洋點點頭。
“我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但是自從《礦底》以後，我的那種驕傲感覺在所有人眼裡開始變得一文不值，不止是我曾經的團隊，還有各大媒體對我的形容，自從《烏鴉》過後，聊起《烏鴉》的副導演，所有人都會說你，儘管你根本就沒有執導過這部電影……我說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心裡挺難受的，不管在公司還是跟你呆在一起的劇組裡，好像你是萬衆矚目的焦點，而我就是個陪襯的配角，這種滋味不好受……”馮凱幽幽地說出了這句話。
“……”周洋沉默。
心中無端端的挺難受。
“柏林，你獲獎了我一無所有，我知道是我的原因，這一次戛納伱又有提名了，我依舊一無所有……雖然也被邀請到戛納去，但心裡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
“……”周洋沉默。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但是，你太光芒萬丈了，而且你的才華和努力確實配得上光芒萬丈，可是，在你的陰影下，我很不舒服，我自始至終，都有我自己的驕傲，你明白嗎？”馮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馮導，對不起。”周洋終歸只能憋出這麼幾個字。
“周洋，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其實挺感激你的，這段時間，我跟着你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也成長了很多……我需要一個平臺，能證明我自己……”
“所以……”
“兄弟旗下有一部武俠電影，名叫《錦衣衛》已經備案了，這部電影的投資並不大，大概七百萬左右，王導推薦我去當導演，我想去試一試，我可能要離開華星一段時間……戛納國際電影節，我就不去了。”馮凱最終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烏鴉》並不是華星的電影，是王帥獨資的，馮凱心中一直挺信任王帥眼光的…
“那你今天……”
“我過來收拾一下東西，順便跟安總道個別，等明天我就進組了。”馮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隨後依舊不敢看周洋，而是徑直地朝安筱辦公室裡走去。
沒多久以後馮凱默默地從安筱辦公室裡走出來。
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敲開了周洋的辦公室。
“周洋，我希望不要因爲這件事而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以後需要什麼幫助，你儘管開口……”
“嗯，好的，我送送你吧。”
“別了，就是去拍一部電影，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
“馮導，祝你電影大火！”
“你也一樣，希望不要因爲我而影響了你的心情！”
“……”
馮凱在留下這句話的時候，也走了。
夕陽的光芒透進窗戶，照在周洋的臉上。
周洋看着窗外馮凱離開的背影……
心中難免帶着一絲傷感，好像都走了。
隨後，他想到了明天的行程，他站了起來，隨後朝着安筱的辦公室裡走去。
“進來。”
辦公室裡的門開了。
安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正在忙着公司裡的事情。
此時此刻，她靠在窗邊默默地喝着咖啡。
“安總……”
“周導，你也要走了嗎？”安筱放下咖啡，淡淡地看了一眼周洋，絕美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
只是聲音中似乎瀰漫着一絲無奈感。
“明天，我要去趟戛納了。”
“哦。”安筱點點頭，繼續盯着窗外的夕陽，一聲不吭。
“安總，公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周洋沉默片刻，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些人來了，有些人走了，這些東西都很正常，沒什麼別的事，你不要多想。”安筱搖搖頭，臉色未變。
“哦……”
“周洋，如果你想走就走吧，華星對你來說確實太小了，以你的才華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在華星實在是太委屈你……”
“我沒地方可以去。”周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那股難受勁不知怎的更厲害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沒啥親人，如果離開了華星，我還能去哪？”
安筱拿着咖啡的手臂略微顫了一下，隨後就是一陣很長的沉默。
“你不想實現你的抱負嗎？華夏年輕一代的導演裡，你現在聲望和呼聲是最高的……”
“我沒什麼抱負，也沒什麼夢想，更沒有什麼野心，而且，華星是我的家，除非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沒人會背井離鄉的……”
沉默，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不知道多久以後，安筱身子微微動了動。
“明天去戛納嗎？”
“是的，應該後天，最多大後天就回來。”
“好，等你回來。”
“嗯。”
周洋離開了辦公室。
等周洋離開以後，安筱閉上了眼睛。
窈窕的身影微微顫了顫。
隨後拿着餐巾紙擦了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