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那種許久不曾出現的感覺，再次讓我生不如死！
這就好比普通人在極度暈車的情況下，還坐了三天三夜長途臥鋪車的感覺，天搖地晃、頭暈目眩甚至想吐。
我苦笑：這一次的反噬，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
身體晃了晃，禁錮我的力量盡失，我只覺得自己好似一灘爛泥，已經仰天倒下。
然後身體一軟，好似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給托住。
咳咳，感覺……應該是一個人的懷抱，很溫暖，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對了，一千年前，我就嗅過了這股香味，正是綠珠的體香。
別說一千年了，十年的時間，就可以讓人忘卻許多事情，只是這一千年對於我來說，僅僅只是幾個月的光陰。
所以很清晰。
我有些奇怪的想着：綠珠居然……沒有殺我？
這後遺症最嚴重的，就是可以讓我的視覺、聽覺同時喪失，然後會在十多分鐘的時間裡，慢慢恢復。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又不短，處於危險境地的話，至少可以讓我死十幾次。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我正被綠珠抱在懷中。
聽覺漸漸恢復，在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清冽的流水聲。
怎麼會有水？
與此同時，還有一種美-妙至極的歌聲，輕輕的吟唱着，一時間，讓人心神沉醉，不能自己。
我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這時候，我的半邊身體躺在礁石上，頭正枕在綠珠的懷中，而她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魚尾，正在拍打着水花。
她的口中，吟唱着美人魚獨有的歌聲，我倆，一如一千年前的那個夜晚。
只不過，這時候，並不是夜晚，而是凌晨，可以見到遠處天際的白，很快就會天亮了。
我的目光落到綠珠的身上，她似有所覺，不再吟唱，回過頭，看着我，微笑着問：“哥，你醒了？”
她的眼中，紅芒盡散，再也沒有了化魔的那種滔天威勢，就好似一千年前的鄰家小妹妹。
恩，知道喊我哥，看樣子這時候的她，沒有被心魔攝取掉心智。
我點點頭：“你……也醒了？”
綠珠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看着我，幽幽的說：“你被力量矇蔽了內心，只有失去力量，你纔是，當年的三太子。”
失去力量？
我苦笑：可不是麼，當年的南海龍三太子，一身功力盡廢，甚至連化龍都做不到，倒是跟我力竭後差不多。
看來，我失去力量後，觸發了綠珠內心深處的某根弦，所以讓她對我手下留情，並把我帶到了這裡。
這是一條河，河上有礁，好似當年的源泉河。
我嘆了口氣，想要站起來，卻發覺渾身軟綿綿的，好比脫力一般。
力量，還是沒有恢復。
“想要復原，你至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綠珠看着我，說。
三天？
等等，什麼叫……還？
我一下子就抓住她話裡的重點，問她：“我昏迷了幾天？”
綠珠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倆在這裡，已經有三天的時間，我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坐着，坐到天荒地老。”
什麼，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
萬萬沒想到，過度使用饕餮之軀的後遺症，居然有這麼可怕！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我當初在活屍狀態下屍變，同時激發饕餮之眼，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由最開始的幾分鐘，慢慢變到了十多分鐘二十分鐘。
因爲饕餮之眼每使用一次，都會讓這個後遺症的持續時間增加。
而現在我成爲了醒屍，饕餮之軀也幾乎覆蓋全身，所以力量的過度使用，讓這個後遺症的時間，大大增加。
已經是當初的幾十倍！
最近的一段時間裡，因爲我領悟了身體裡力量的本質，所以本能的控制着，一直沒有把力量完全用盡，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後遺症，是有多麼的頑固。
這讓我很無奈：看樣子，下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全身力量耗盡了，要不然，光這個後遺症，就能夠害死我。
反正現在，我已經砧板上的魚肉，也沒有什麼反抗的本事，所以我索性放開思緒，教訓起綠珠來。
“綠珠啊，”我嘆了口氣，勸她：“你以前，可是個善良的、清純的女孩啊，而現在的你，已經被心魔侵體，完全魔化了，變得隨心所欲！
你知不知道，你放出阿鼻地獄的那十萬惡鬼，先不說給人世間造成的後果，光這其中的因果，就能讓你不知道死多少次！”
上次她剛剛甦醒，只是簡單說了兩句話，就把我給甩入了大漠中，這次，我一定得好好教育一下她，說不定，能讓她甩脫心魔呢。
聽到我的話，綠珠只是淺淺的笑着，既不反駁也不同意，就好像一千年前。
那時候的綠珠，已經很是睿智，要不然，也不可能由一個井龍王，發展成那麼大的勢力。
見她這乖巧順從的模樣，我一下子就回到了千年前的感覺：“還有，你說你，真是翅膀硬了，一見到我，就把我丟到了沙漠裡，我可是你哥耶。”
沒錯，千年前的那段時光裡，綠珠一直把我喊哥，我也把她當成妹妹的，當時的她，還只是一個柔柔弱弱、隨時會被人欺負的美人魚。
綠珠聽我說到這裡，板着臉說：“誰叫你惹我生氣的？”
我有些奇怪：“我怎麼惹你生氣了？”
她咬着嘴脣，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了出來：“誰讓你……在相思井中見到的人，……不是我。”
這……
相思井？
對了，當初槐樹精在那口古井中，放入了一滴相思淚，據說只要往井中望一眼，就能夠在倒影之中，看見自己心愛的人。
小白知道那個人是誰。
但小白只是綠珠的心魔，她後來和綠珠一融合，綠珠自然也就獲取了她的記憶。
“我等了你一千年，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揭開水晶棺，把我救出去的。”她說着，落下了一滴淚，淚水落在水中，化作珍珠：“但是，你居然變了心！”
她的眼中，又漸漸泛起紅芒！
哎喲不好，又要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