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扎變形金剛的怪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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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蔡老闆這突如其來的語氣轉變，林非一時間還沒能及時緩過神，步伐便已經跟着蔡老闆後面往裡面走去。
“我們店裡大多數的東西都是我師傅做的，他的手藝在十里八街可是出了名的好！”蔡老闆向林非解釋道：“再給你做你要的東西之前、他想問你幾句話？”
問我什麼？
林非心裡有些揣測不安，他看着自己在蔡老闆的帶領下先是穿過一間又短又窄的走廊，那裡面透着一點發黴刺鼻的氣息，走廊的寬度僅僅只能容下兩人並肩行走。
這走廊窄也就窄了，只是這走廊裡溫度低得是越發奇怪，就好像兩片牆壁的另一邊就是兩個溫度極低的大冰庫一般。
林非伸出一根手指，往牆壁上一觸，皮膚碰到那牆壁上，瞬間一緊、“嗖”的一聲便縮了回來，整個人劇烈的抖了一下。
“我擦！這牆壁冰得簡直就是從北極搬過來的冰塊啊！”
但在藉着這微弱燈光下，仔細觀察這牆壁時，卻發現這明明又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青磚牆，沒什麼太大異處。
林非繼續疑惑地跟着前方狀態一如既往對抱着鄙視態度的蔡老闆，林非穿過了冰冷的走廊來到一處堆滿雜物的屋子裡、瞬間局部氣溫算是升高了許多，但依舊保持在零下幾度的範圍。他忍不住把脖子縮進了衣服裡，只露着兩隻眼睛，瞧見這屋子裡竟然已經站着好幾個人。
難道這些人都是店裡的扎紙人的師傅？
但卻又看着不像！
面前三人中，其中有兩人穿着是統一的制服。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肩膀那裡帶有明顯的奇怪標誌，那種標誌讓林非立馬想到了在北區分局裡張隊長跟劉洋肩膀帶的臂章，有着明顯的等級標誌！只是這標誌是屬於哪個部門的？林非不知道，只是好奇爲什麼這臂章有那麼一種復古的感覺，而且林非發現面前這兩人神情如同是畫在臉上的一般，無驚無喜，彷彿永遠不會苦笑一樣。
跟着蔡老闆踏進屋內，那兩人竟然齊刷刷往這邊瞧來。原本讓林非以爲不會有任何表情的兩個奇怪傢伙，竟然表露出那麼一種極其微妙的表情變化，像是……警惕！不！是緊張……
他們兩人同時下意識退後兩步，這就讓原本見到了他們急忙低頭示敬的蔡老闆惶然驚了一下，很是疑慮的低聲“咦”了一聲。
再看去，那兩人朝着那邊一個背朝着林非跟蔡老闆的背影急速的說了幾句話，只是他們開口說這話時，卻只見張嘴，並未聽見發出聲音。難道是離的太遠，聽不見？
但是四五米的距離也不遠啊，多少也能聽出點動靜吧！
林非看着那背影略略點了點頭，那兩人這纔有所動作，用一種瞬間消失的速度穿過林非身邊，離開了。
可是林非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那兩個人在經過自己身邊時，似乎有意的避開了兩步，還有意的低了低頭，心裡暗自嘀咕：難道我長得這麼帥，把他們嚇着啦？不應該啊！
就在林非正在心裡犯嘀咕時，那隻看到背影的第三人終於開口了，聲音蒼老，不用說，肯定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年輕人，有些東西看見了，就得當成沒看見。”
“啊？”
林非不明白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跟着蔡老闆往他那裡靠近了幾步。這纔算是正式的看到那背影的主人是一個老頭，說不出什麼感覺，雖是普通，但卻讓人總覺這老者是一個飽經世事的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並不深，但也讓他看上去已經有五十歲出頭的年紀，想來比自己師傅老胡要大上幾歲。
“要不然，他們會跟着你的。”
那老者仔細端倪了一下林非的樣貌、在林非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掃描了一遍。讓林非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透視了一樣。
“哦！”出於禮貌，林非朝着老者點點頭，雖然他最終沒明白老者到底的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用一個“哦”字回答，應該算是勉強能敷衍過去吧！因爲他實在是沒法經受的了老者用那樣一股看似期待卻又審視的眼神盯着自己。
蔡老闆往老者身邊低下頭，輕語幾句。林非則是趁着這會兒，看清老者手裡到底在忙活什麼東西？
隨即心裡吼了一聲：
“我擦！”
林非不敢出聲，但是表情告訴所有人，他很驚訝，驚訝的嘴巴都難以合攏。因爲……他看到的東西，決計是他這輩子做夢都難以想象得到的！
“變形金剛？”
這老頭竟然在扎一個紙製的變形金剛！心裡那叫一個驚訝啊！恍然間覺着前些日子自己見到無頭鬼啊！讓女鬼留在自己家裡住啊！女屍抓住自己的手啊！這些事情跟面前的老頭一比，簡直弱爆了！
“我說老大爺，你是有多潮流啊！還他媽知道變形金剛！那你肯定也知道阿凡達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主，是不是自己家孩子死了？竟然到這裡過來訂製一個這樣的東西！”林非點頭，心裡呼道：肯定是這樣的！
就在林非在那裡因爲看到老者竟然在扎變形金剛而被驚訝的表情虛誇時，老者聽完蔡老闆的話，眼睛忽然眨了兩下。
瞧着他再度擡頭，眼睛從林非身上飄過，又是那一種審視的態度，又是讓林非只覺得自己被透視了一樣。讓林非心裡不斷打怵：“我就是想過來買幾件衣服，用不着這麼看我吧！”
這一次還好只是片刻時間，老者的目光再次回到手裡的紙紮變形金剛那裡，接着問道：“瞧着你應該不是行內人吧？”
“行內人？”林非疑惑：“什麼是行內人？”
“看來不是！”聽完林非這樣問、老頭輕聲笑一聲，接着搖了搖頭，緊接着說：“年輕人、幹什麼工作的？”
“法醫……還在實習。”林非故意在後面補充了“實習”兩個字、以表示現在的半吊子身份。
“法醫……仵作是吧？”老頭喺了一聲，語氣飄忽的說道：“難怪，身上陰氣這麼重！”
陰氣重？這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跟女鬼住在一個房子裡，陰氣能不重嗎？
話說這老頭是什麼身份？怎麼能知道這種事情？
林非怔在那裡不多說半個字，只是警惕的看着老者，而老者則是像等着林非回答一樣瞧着他，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最終以老頭一陣冷笑，打破這一僵局……
老者放下手裡那半成品的變形金剛、緩緩起身，靜靜走到貨架那裡，在那裡端詳了片刻，似乎在挑選什麼！過程中，嘴裡細細喃喃的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那麼多話了，今天能跟你說了這麼多，算是你我兩人有緣。既然有緣，就送你樣東西吧！”
這老頭還真是着實有趣？剛纔還是用一種複雜且讓人難以捉摸的眼神盯着自己，現在又轉而要送自己東西？
林非已經很難搞清楚這老頭子到底是不是正常人，但卻又不知爲何竟然很好奇老頭會送給自己什麼樣東西？依舊如剛纔那般不多說半個字的站在那裡，在心裡自我安慰道：既然是送的，哪有不要的道理？總比某些人，不僅沒送，還大坑了自己一把呢！
隨即下意識用鄙視的眼神瞄了一眼蔡老闆！
瞧着老頭的手最終停到貨架第三層，從蓋着薄薄一層灰層的櫃層上掏出一塊穿着紅繩的玉墜。
在林非記憶中一般的玉墜向來都是大致三種：觀音、彌陀佛、再或者如來佛……
可是這老頭手裡的玉墜竟然是一個道家敬貢的仙道上人模樣、這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地域不同、信奉的教派不同、所以這玉墜的模樣也是不同？
只是天下道館那麼多、而且擺的那些塑像在林非看來幾乎是一模一樣，哪裡有什麼分別！自然就很難知道，這玉墜雕刻成的到底是哪位仙人……
太上老君？不像！沒有拂塵啊！
太白金星？也不像！那老傢伙看上比較和藹一點！
元始天尊？那就更不像了！這可是祖師級別的人物，威嚴震四方，可是面前這個怎麼像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野道士呢？
……
在看這玉墜只有半根小指頭大小，雖是雜牌玉品、但手工上卻是精雕細琢、彷彿出自大家之手。林非從老頭手裡接過雕像，玉上溫度不僅不如想象中寒玉冰涼，而且還溫溫的，難道是被剛纔老頭用手一搓，摩擦產生有了一點溫度。看林非收下玉墜、那老頭再次囑咐一句：“雖不是上等寶玉、但掛在身上，擋擋小災小禍還是可以的！”
“謝謝！”林非瞧出老者也算是一番好意，急忙朝老者點了點頭。
老者繼續說道：“至於，你定製的衣服。一會兒我就動手去做、做好了之後，我就幫你燒了，很快就會被亡者收到！”
“多謝！”林非再次向老人表示謝意。接着，轉而看向蔡老闆，向他詢問道：“老闆，幫忙算一下這些東西要多少錢？”
蔡老闆開口便是一聲：“一千……”
林非正準備在心裡罵這蔡老闆又在坑自己錢的時候，老者竟然忽然打斷了蔡老闆的話：
“不用了！就當是送你的了！”
“送我（送他）？”
林非和年輕老闆同時用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盯着老頭。
那老者淡淡一笑：“看着你我還挺是有緣，這些就當是你我之間做了一個交情！”
林非臉上表情僵硬的看着老者：
有緣？交情？
大爺，你是讓我說你人好呢？還是腦子抽啊？
這好像是跑江湖的人才說的話吧？這他媽都什麼時代了，你跟我整這麼一出古裝電視劇裡的臺詞，這是想幹嘛啊？
我可不是什麼富二代？也不是什麼官二代？就算是欠了你人情，以後沒多大本事還的！
但是看着老者一臉肯定的表情，像是再說：你肯定有能力還的樣子。
林非也不說謝了，而是撓着頭，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哦！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必定全力報答！”
說完，一溜煙逃出了紙紮店，他可真心不希望在繼續呆着這奇怪的店裡，尤其是那怪老頭身邊。
相比之下，那貪財老闆雖然貪錢，但多少像是個正常人的模樣。但是那老頭，怎麼跟老胡那麼讓人難以捉摸啊？而且還這麼向那個誰來着？……對了，五哥？這傢伙走了好幾天，也沒見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
在林非離開紙紮店之後，那貪財的蔡老闆，幾乎沒法接受的問向那老者：“我說老頭子、你沒搞錯吧！他要了這麼多東西，你就這麼白白的送給他？”
那老頭忽然冷笑一聲：“我蔡某人這一輩子有白送過別人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