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整個午飯時間,駱飛白明白了什麼叫做赤裸裸地忽視。
不管他跟阿呆說什麼,對他做什麼,他都一概忽略不理會,但是面對藍千凝,他卻多少都有那麼一點反應。
這讓駱飛白很受挫折,全過程都板着臉。
吃過午飯的阿呆似乎又被駱飛白養在陽臺上的花花草草吸引住,蹲在一盆已經有花骨朵的太陽花錢,愣愣地看着那個小小的,露出一丁點紅色的花骨朵。
看了半天,阿呆終於有動作了,伸出自己的食指,像是想碰一下柔弱的花骨朵的樣子。
“不能吃。”藍千凝上了個洗手間,看阿呆蹲在花前面,撇嘴說了一句。
在廚房洗碗的駱飛白手一滑,盤子落進水裡,濺起的水花差點落到他眼睛裡。
她以爲所有人都跟她一樣,除了打架就知道吃?
如果藍千凝知道駱飛白現在心裡想的這些,肯定毫不猶豫把花盆搬起來,照着駱飛白的腦袋砸下去。
好歹她是手底下有二三十號人的大姐大,會的技能很多的好吧!
似乎明白了藍千凝說的話的意思,阿呆站起來,呆滯地走到藍千凝身前,伸手抓住她的衣服。
駱飛白一邊擦手,一邊看着藍千凝皺了皺眉。
“自己躺沙發上去,我抱着你不累嗎?”就算是面對小孩子,藍千凝的態度也沒有什麼改變,說話的語氣永遠是帶着一些不耐煩。
阿呆還是那麼站着,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個木偶一樣。
很少向人妥協的藍千凝這一次竟然很快就妥協了,煩躁地吐了一口氣,藍千凝伸手把阿呆抱起來,讓他躺在沙發上,只允許他的頭靠在自己大腿上。
“這樣好了吧,只能睡一個小時,不然我的腿會麻!”藍千凝低頭看阿呆還睜着眼睛看着自己,乾脆用手遮住他的眼睛,沒好氣地說,“快睡,睡飽了就起來!”
明明語氣和表情都還是一樣的粗暴不耐煩,但是駱飛白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藍千凝一擡頭就發現駱飛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剛要吼一聲,下意識看了一眼阿呆,又把聲音放小聲:“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駱飛白莞爾一笑,看着藍千凝,認真地說:“我在想,以後生了孩子,你會是什麼樣子。”
藍千凝先是一愣,然後把自己腰後的枕頭抽出來,扔過去:“誰要跟你生孩子,我這輩子都不會生孩子的!”
她說這話是事實,身爲殺手,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結婚生子的那一天。
殺手,就應該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孤狼,永遠都只能是一個人,不能有任何牽絆。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莫名其妙的重生,也許她連這樣跟一個男人親密相處的機會都不會有。
“可是我想跟你生,最好是兩個。”駱飛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眉間帶着一些憧憬。
對於這個根本就沒有可能的事情,藍千凝連多說一個字都會覺得沒意義,所以她丟給駱飛白一個白眼,直接選擇不理他。
一個都不可能,還最好兩個,怎麼不找一頭母豬,一次生一窩,一支足球隊都有了!
藍千凝沒有等到阿呆睡醒,阿呆家的保姆就過來找人了,說下午還有什麼事情,所以要先回去做一些準備。
藍千凝很爽快地讓保姆把人抱走,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總算是走了,小孩子就是無聊,不過他還蠻有趣的。”
如果可以的話,駱飛白也很像學藍千凝翻個白眼,但是多年來的教養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藍千凝一眼。
正常人都會覺得阿呆這樣的自閉孩子無聊吧……
“我們也出門吧,晚上不是還要參加宴會?”
藍千凝看着駱飛白站起來,自己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我要睡午覺。”
“阿呆睡的時候你怎麼不睡?”駱飛白皺眉,說要去宴會的是她,現在說要睡覺的也是她,她到底要怎麼樣?
“我睡覺會亂動,吵醒阿呆怎麼辦?”藍千凝理直氣壯爲自己開脫,然後直接往沙發上一趟,來證明自己想睡覺的強烈願望。
“在車上你也可以睡一會,做髮型的時候也可以睡。”駱飛白耐心超好地勸藍千凝,“現在再不走,就趕不上宴會了。”
藍千凝閉上眼,裝睡。
“宴會上有你想吃的甜點。”
藍千凝還是沒動,但是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可以抽菸。”說完駱飛白都忍不住想要吐槽,他竟然淪落到參加宴會要用抽菸來吸引女伴了嗎?
藍千凝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飛快地問:“能喝酒?”
“你有心臟病,不能喝酒。”駱飛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抽菸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了。
藍千凝眼中的光芒立馬暗下來,有些不情願地坐起來。
他不讓喝她就不能喝了嗎?
到時候去到地方,肯定很多人找他說話,他也沒時間看着自己,那時候還不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想她堂堂第五妍媓,酒量可以幹倒手底下二三十號兄弟,現在竟然滴酒不讓沾,這簡直就是折磨人好吧!
“走吧。”想通了的藍千凝站起來,率先走出去,站在駱飛白的車旁等他。
已經習慣藍千凝一秒鐘一個想法的駱飛白一點都沒有覺得驚奇,只是認命地帶着藍千凝去了他常去的一家造型工作室。
剛一進門,迎面走過來一個一頭黃色長髮的男人,扭着細腰,尖着嗓子說:“駱總,好久沒見到你了呢!”
藍千凝皺了皺眉,轉身就想往外走,卻被駱飛白伸手拉住。
“凱文,我按照以前的來就行,衣服就用我存着的那套銀灰的。”駱飛白很熟稔地從錢包裡找出一張金色的會員卡,然後指了指藍千凝,“我太太,你看着弄一個造型吧。”
被駱飛白叫做凱文的人妖看了藍千凝一眼,突然捂住嘴巴,像是看到了什麼悲天憫人的事情一樣,然後帶着哭腔說:“真是暴殄天物,這麼好的底子,竟然被一身運動衣毀了!”
這已經是藍千凝第二次聽到關於運動衣的不好了,而且還是一個她看不慣的人說出來,藍千凝的火氣立馬就上來,冷着臉說了一句:“總好過你投錯胎,沒趕上那隻狗產崽。”
“你!”凱文翹着蘭花指,氣得手指都顫抖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藍千凝看他一眼,渾身的每個毛孔都在抗拒他。
“別鬧,好好做個造型。”駱飛白趕緊安撫藍千凝,然後跟凱文打了個眼色。
好歹是見過不少上流社會人士的,凱文什麼難搞的人都解決過,所以很快就恢復了情緒,領着駱飛白和藍千凝去了頂級的造型室。
本來駱飛白是要到另一個造型室做自己的造型的,但是他怕自己一個沒看好,藍千凝就把這裡砸了,到時候賠錢倒是小事,關鍵是凱文身後的人不好解決。
“我不要他。”往化妝鏡前一坐,藍千凝看到身後站着的是凱文,頓時就不樂意了。
駱飛白看了凱文一眼,淡然說:“凱文是全國知名的造型設計師,別人想請還請不到他。”
“反正我不要!”藍千凝雙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鏡子裡站在她身後搔首弄姿的男人。
“抱歉,就只有我有時間。”凱文翹着蘭花指,看着自己精緻的指甲,輕柔地說,“連這點都忍不了,還想參加上流宴會,勸你還是乖乖回去等駱總回家吧!”
藍千凝臉色一肅,眼神冰冷,一字一句說:“激將法?”
“我就喜歡吃這一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叫囂!”
駱飛白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從最激烈的斷點瞬間轉換到最和諧的斷點,有點無語,是不是他太男人了,所以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在做什麼?
一個小時之後,藍千凝看着鏡子裡的那張臉,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而在半個小時候之前就凱文強行趕到另一間造型室的駱飛白,進來後看到藍千凝的第一眼,閃過一抹驚豔。
藍千凝本來只是屬於比較精緻,但是並不是特別漂亮的臉,因爲身材嬌小,所以更偏向於可愛。
但是現在,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長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呈現出來,而且因爲穿着高跟鞋,所以顯得高挑了很多。
加上凱文親手化的妝容,淡雅恬靜,配上盤上的長髮,留下臉側涼縷長到下巴的頭髮,顯得臉頰更加秀美。
她現在整個人都變成了另一種氣質,就像是灰姑娘變身成了公主,美得令人眼睛都捨不得眨。
當然,前提是藍千凝不說話。
“你這人妖,還真挺有幾手的。”藍千凝有些不習慣地扯了扯裙子下襬,瞥了一眼坐在化妝鏡前給他自己補妝的凱文。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是讚美,但是凱文怎麼都沒辦法讓自己笑出來,乾脆瞪了藍千凝一眼,沒說話。
藍千凝想走到椅子上坐下,但是才走出一步,身體就忍不住往前撲倒,還好駱飛白眼疾手快,扶住了藍千凝。
“鞋子也太高了!”藍千凝接着駱飛白的力平安坐下,然後把腳上的細高跟鞋脫下來,毫不猶豫地都扔到凱文腳下。
“你幹什麼!”凱文把手上的東西一扔,拔高了分貝喊了一句,然後迅速把兩隻鞋撿起來,心疼地捧在胸口,悽然欲泣地看藍千凝,“不穿就不穿,你扔我的寶貝們幹什麼?”
藍千凝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剛對凱文升起的好感瞬間破滅:“一雙鞋子而已,你特麼的要不要這麼誇張!”
“鞋子怎麼了,鞋子也是有靈魂的!”像是按下了凱文身上的什麼按鍵,他立馬站起來,單手叉腰,像潑婦一樣對藍千凝喊了起來。
駱飛白感覺有些頭疼,做個造型都能吵起來,藍千凝其實是麻煩吸引器嗎?
“好了凱文,給千凝找一雙比較矮的鞋就好了。”駱飛白打斷兩人的爭吵。
看藍千凝平常只是穿運動鞋,駱飛白就料定她肯定喘不了太高的高跟鞋,他過來其實就是想跟凱文說一聲,結果沒想到凱文已經選好了。
“換了鞋子就不好看了,我不換!”果然,一向追求完美的凱文是不允許有任何原因破壞他的設計的。
“這麼高,你穿!”藍千凝立馬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