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夫婦聽到天璣真人的這番話都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天璣真人繼續道:“若論及修爲,我和大山寺玄空大師不相上下,但是對大道的領悟上我卻遠遠不如他,你們可知爲何?”
“請師叔明示!”李浩然夫婦都是搖了搖頭。
“這話不是自謙。”天璣真人嘆道,“事實就是如此!雖然我倆都是通玄境,但你們可知道,通玄境和通玄境也是不一樣的!從根本上來說,通玄境是指的神識的境界,而非修爲!但我踏入通玄境多年,卻發現通玄境和其他四境都有不同。它並非只是神識和元力這種實質的可以通過修煉而提升的東西,更多的是人自身對道的領悟。”
這話聽的李浩然夫婦都是雲裡霧裡,心中似乎感覺抓到了什麼,但回頭一瞧卻又發現什麼也沒有得到,心中對天璣真人的敬佩又加大了幾分。
天璣真人繼續說道:“道是什麼?道是萬物生長、春秋交替、陰陽調和!道是鏡中看花、水中望月,道是正氣堂門前的一株小草,道也是遼闊九州中的一粒粒塵埃。萬物皆爲道,大道無形。當你以爲馬上要得窺大道時卻發現它遠在天涯海角,當你無瑕琢磨它時,它卻在你身邊!”
“弟子受教了!”聽到天璣真人這番話,李浩然夫婦皆是猶如醍醐灌頂。
“你們要記住,遵守本心,便可感知道的存在。”說完這句話,天璣真人看向李浩然,“掌門師侄今日喚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聽到天璣真人的詢問,李浩然臉上出現了沉重的神色,“兩天前,北疆守衛營遭到十幾名修者偷襲……”他把北疆發生的情況又向天璣真人細說了一遍。
聽完李浩然的說的情況,天璣真人雙眼閉合良久才緩緩睜開:“沒想到你二師兄會遭此大禍……”
董婉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看了一眼李浩然:“二十年前師父和大師兄死在北疆,今日二師兄又折在那突兀力手中,如今我們五個師兄妹就剩我們夫妻和三師兄了……”
李浩然握緊了她的手安慰她,老夫老妻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突兀力的確是天縱奇才,你們師兄妹絕非是他的對手,明日就由我帶領山下衆弟子前往北疆。”天機真人斬釘截鐵的說。
正氣門門下弟子百餘人,除了幾十名直系弟子之外,還有一半以上旁系弟子都常住山下,經營照看着門內的產業。山下的弟子雖不常在在正氣峰生活,但門內一旦有召喚,也是必須要履行職責。
倘若以後東方晉或是王人雷繼任了掌門,那其他人自然就成了旁系,但他們一樣可以收徒傳功,並且有權利推薦天賦出衆的弟子進入正氣峰。比如王人雷的祖父就是天機真人和老教主的師兄弟,他也是因爲在同齡人中表現出極高的修劍天賦才被李浩然收入門下。
正是有這樣一套選拔培養年輕弟子的成熟規則,所以正氣門才得以幾百年長盛不衰。
“我請師叔前來正是爲了此事!”李浩然深深的朝天機真人施了一禮,“一切拜託師叔了!”
天璣真人點點頭又問道:“青兒他們去哪裡了?爲何沒見到他們?”
“我讓晉兒帶着他們下山尋找鬼醫孫瑞爲遠志治傷了。”李浩然答道。
“原來如此!”天璣真人從袖中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李浩然,“能尋到鬼醫孫瑞的話最好,若是他們尋不到或者鬼醫也對遠志的傷勢束手無策的話,你就把這本小冊子給遠志。這裡面多是些經脈運行的原理,讓他好好研讀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能夠根治內傷的辦法!”
“是!”李浩然接過小冊子,“晉兒已經晉入空照之境,待他回來之後,是否也要派他去北疆?”
天機真人搖搖頭:“不用,當年你大師兄歐石天縱奇才,可惜年紀輕輕便……我不想看到他們這一代再重蹈悲劇了!”
李浩然在老教主的五名弟子中,修爲和天賦唯輸一人,那便是大師兄歐石。歐石是他們師兄妹五人中最早踏入空照境的,當時的年齡和和現在的東方晉不相上下,是老教主最看好的門主人選。
可惜二十多年前隨老教主一起戰死北疆,死時還不滿三十歲。可以說,二十年前的那一戰,正氣門元氣大傷。要不是正魔聯手,恐怕今日的九州早已被三方異族瓜分了。
“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門內的大小事務你們夫妻要照看好了!閒話少敘,我這就回去收拾行囊,你們立馬通知山下弟子!”天機真人叮囑了幾句,轉身離開了正氣堂。
“恭送師叔!”
***
東方晉指着前方的一座城池道:“這便是豫州第一城——卞城了!”
豫州位於九州居中的位置,而卞城位於豫州中心,這是一座典型的內陸大城。和燕城不同的是,卞城並沒有高大城牆,只是象徵性的有四座城門,衆人站在空中向城內看去,當真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爲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五人遠遠的便在城外二里處落下了,徒步向城內走去。
燕城留給衆人的印象還未消散,卞城立刻帶給衆人大不一樣的衝擊。燕城雖然是一副繁榮的景象,但總給人一種一切井然有條的感覺。
卞城則不一樣,這裡彙集了九州各地的三教九流。既有走南闖北的行腳商人,也有身價巨厚的一方巨賈;既有手捧書卷沉溺其中而不自知的書生才子,又有滿口髒話橫眉豎立的潑皮無賴;既有手無寸鐵、身無長物的普通人,也有手按仙劍、步履輕盈的修者,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遠志哥哥,這頂綸巾很適合你呢,料子也好……”青兒拉着楚遠志來到一座小攤前,想爲楚遠志買一頂。
楚遠志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想招呼幾人一起過來,卻看到東方晉帶着癡然的目光看着青兒,心頭突然想起那日王人雷醉後的那番話,心底像是被晚風吹過的湖面,泛起幾道漣漪。
東方晉看到楚遠志似乎察覺出了什麼,有些尷尬的把頭轉到一邊,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