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不可一概而論
“不會。”江清月回答得很是篤定，“你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京城的百姓們都請願了，要是真的將他處死的話，難以服衆。”
“但是你看看父皇剛纔那個態度，啊？你親眼看見了。”燕賀回頭指着御書房，“他像是要放過他們的樣子嗎？說不定他一怒之下，真的將他們給……”
“不會，就算他再生氣，他也是一個帝王，他也會以大局爲重。”
燕賀沉默一瞬，然後關注點奇異地跑偏了：“這麼一看，這皇上還是真的不好當，還得壓抑着自己的真實情緒。”
“是啊，你以後當了皇帝，你就知道了，其它的一切，都要服務於國家大事，更別說你的個人情緒了。”
“你別說了。”燕賀苦着一張臉看着江清月，“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覺得我的未來無望。”
江清月拍了拍燕賀的肩膀，嘆了口氣：“下輩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是的，下輩子託生在一個鐘鳴鼎食之家我就很滿意了，既衣食無憂，又沒有這麼重的責任。”燕賀一邊幻想着，一邊十分激動地道，“就做個富貴閒人，風花雪月詩詞歌曲的，這才叫人生啊。”
“那萬一運氣不好呢？”江清月又問，“出身貧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每天都在爲生計發愁，怎麼辦？”
燕賀沉默了一瞬，仔細思量了一下，然後才道：“那我寧願當一個身不由己帝王。”
江清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嫌棄：“噫，你就這點兒志向啊，我還以爲你爲了自由，什麼都可以不要呢。”
燕賀撓了撓腦袋：“要是和生計比起來，自由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了。要是真的到了爲生計發愁的地步，那還有什麼自由可言呢？活着就很難了。自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享受，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所以啊，我這一輩子會好好行善積德，爭取下輩子可以託生個好人家，既不用籌謀生計，也可以得到自由。”
江清月想到了她以前做殺手的時候，的確，也很不自由。她被迫去做了許多事情，學習了許多技能，但是大多數，都不是她發自內心想要接觸的，她只是爲了完成任務，不得已而去做。
那時候想的也是，幹夠了就金盆洗手，帶着自己積累下來的鉅額財富，去享受人生。
只是她還沒等到那一步，她就來了這裡。
要是按照燕賀的話來說，她可能真的是上輩子積了德。她在這裡雖然也曾遭遇或大或小的不少麻煩，但是到底，生活還是不錯的。
“所以以後，我會實行仁政的。”江清月又聽見了燕賀的聲音，“除卻那些十惡不赦之人，我不會實行嚴刑峻法，我會以仁德治天下。”
“好。”江清月很是欣慰地拍了拍燕賀的狗頭，然後指向了徐暮雲，“那就，將他作爲你仁德之舉的第一步吧。”
燕賀不解地看着她：“什麼意思？”
“保下他。”江清月說。
燕賀沉默了一瞬：“那個……我現在還沒有坐上那個位置，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利。”
“所以啊，你要說動你父皇。”江清月說，“賢王和你父皇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恩怨怨，我沒有見過，所以不予評說。但是這徐暮雲，咱們都看得清楚，他可從來都沒做過什麼有損你父皇安危、有損你們皇室之事。”
說着，江清月又沉默了一瞬：“他和他的那個妹妹可不一樣，不可一概而論。”
“你說得這些我自然也知道，就是……”燕賀的表情很是糾結，半晌才擺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
他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徐暮雲跟在他們後邊，自然將他們剛剛的聊天內容全都聽了進去。
略微有些驚訝，本來聽他們談論的人生態度，後來竟然扯到了他身上，竟然還說要保下他。
徐暮雲的神情有些複雜。
到了天牢之後，徐暮雲被人帶了進去。
江清月和燕賀正打算離開，卻被徐暮雲給叫住了。
“什麼事兒？”燕賀問，“你要是有什麼要求就告訴我，我儘量爲你辦到。”
雖然燕賀和徐暮雲的關係比不上和衛之函那麼親近，但是到底，認識一場，也還過得去。
“多謝九皇子，我沒什麼要求。”徐暮雲說着，看向江清月，“那日的事情，我很抱歉。”
江清月知道他說的是那天在郡主府他對自己動手的事情，於是也搖了搖頭：“我沒在意，你也別放在心上。”
其實，那日徐暮雲的心情，江清月是可以理解的。
郡主府後院的那片梅林，是當初賢王送給王妃的，代表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對於徐暮雲來說，也是他的父母留在世間爲數不多的東西。
現在父母留的念想不在了，他傷心難過所以發怒失控，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那天徐暮雲對她惡語中傷，她也沒有反脣相譏。對她動手，她也沒有接招而是躲避。
因爲她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聽江清月這麼說，徐暮雲鬆了口氣：“你不在意就好。現在我也知道了，那片梅林是顧辭毀的，和你沒關係。”
“也不是顧辭，是意外。”
“你不用替他說話。”徐暮雲轉過身，“是誰毀的，我會和誰算賬。”
江清月有些無語地捏了捏眉心，李凌南那貨，是真的坑顧辭。
燕賀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喂，你們說什麼呢？”
“沒事。”江清月拽着燕賀的衣服，“走了。”
沒想到徐暮雲再次叫住了他們。
“你又怎麼了？”燕賀無語。
徐暮雲略微抿了下脣，有些尷尬：“你們剛纔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要是可以保下我的話，能不能請你們，一起替暖兒說說話？”
“這可不行。”江清月拒絕得毫不猶豫，“我們替你說話，是因爲你沒有做過惡，但是你那好妹妹可就不一樣了，她做的惡、害的人，還少嗎？饒了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保證，沒有以後了。”徐暮雲急切地道，“請你們和皇上說，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江清月眉梢一揚：“徐公子，若是你真的可以說動你那妹妹的話，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就不會是你一個人了。”
徐暮雲頓時無法反駁了。
“你那妹妹什麼行事作風，你比我們清楚。說她能改過自新，不如說豬會上樹，你覺得呢？”
見徐暮雲不說話了，江清月又笑了笑：“其實啊，你和你爹孃拿人家當好妹妹好女兒，人家未必拿你們當回事兒。徐公子，你好好想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