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得自私了，對於生命的自私。
抱歉，我已經沒有勇氣去堅定不移的向前邁步。
“總有一天，你會毫不猶豫的邁開腳步衝破這束縛，即使代價是生命。”饞天說道。
“你是指當我的心臟回到了我胸腔之後嗎？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那一天了，你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再下看看，看看我哪一點像是會把自己的心臟裝回自己的胸腔。”我往後退了三步，離十里的路標更遠了。
饞天微笑着，沒有說話。
“這重門叫做什麼。”
“城中城。”
“城中城？”
“這裡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城，即使是現在，凡人也可以自由出入這座小城。但這座小城相對於你而言，卻又是另一個模樣，這是特地爲你這種人建立的城。普通人眼裡的城，與你眼裡的城，是不一樣的，所以被稱爲城中城。”饞天說道。
普通人看到的城，與我看到的城。他們看到的是安詳寧靜的小城，即使看到了不該看的也會在第二天忘卻。而我看到的則是滿目猙獰，不知道自己所記得的真相是否就是真相，也不能離開這座城去外面尋找自己曾想要尋找的人。
“這座城裡都困了什麼人，爲什麼會被困。”我問道。
饞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說，但我卻可以告訴你鬼婆那一家爲什麼會被困在這裡。”
“你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很清楚啊，是不是這座小城裡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的耳目。”霧，越來越大，我的眼睫毛上都染上了細密的露珠，我伸手抹了一把，發現這霧凝成的露珠居然很是溫暖。
這是很奇怪的現象，寒冬季節，霧水應當是凝成冰霜的而不是露珠，即使凝成了露珠也不該這麼溫暖。我不知道饞天有沒有發現這奇怪的現象，他只是像個說書人一樣開始講述他所知道的故事。
“鬼婆的祖先有一個極其響亮的名字，許多人在“生”的時候都知道她的存在，但是當見過她之後，卻會立馬的忘記她，並忘記“生”前不該有的記憶。她就是，孟婆。”
孟婆？奈何橋上那個端着破碗利用殘暴手段給人灌下難喝的孟婆湯的老太婆？這個世界裡居然真的有孟婆這號人物，這難道說明這個世界真的有輪迴轉世？如果真的有輪迴轉世，那麼十世百世的輪迴裡，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可曾有一世，我推掉了所有的顛沛流離，犁遍了家中田地。
“聽到我說孟婆，你首先想到的便是輪迴轉世吧？可是我實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輪迴轉世的人無一不是大善或大惡之徒。所謂的輪迴其實是一種超越了規矩的作弊行爲，但是卻不是誰都有這個能力去作弊。孟婆的孟婆湯，其實便是所謂的隱藏真相。”
“但凡有太過詭異的事情發生，當孟婆覺得這件事情需要被抹除之後，所有知情人士甚至整個世界的人都會在第二天裡忘記那件詭異的事情。同樣是抹除記憶，與地府裡的奈何橋上的孟婆做的事情卻是不一樣的 。而且據我所知，孟婆她不會熬湯，因爲她不需要依靠進食去補充機能，所以她從來沒有吃過東西。”
“孟婆日復一日的做着隱藏真相的工作，因爲那些被抹除的記憶就是她的糧食。而在某一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爲孟婆這女人的身體成熟期到了，既然身體成熟期到了，那麼就意味着孟婆可能會愛上某個男人也或許是某個女人，然後去做一些她的身體想要做的事情。她愛上了一個男妓。”
“抱歉，打斷一下。”我插話說道：“一個老太婆愛上了男妓，這故事是現代版本的吧？怎麼感覺你在忽悠我？你是否可以不根據自己的個人喜好而去講故事？”
饞天看了我一眼，冷哼道：“你以爲孟婆是老太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纔不是老太婆，雖然她長得像老太婆...”
“孟婆她...長得很醜？”
“對，孟婆她長得很醜，即使她永遠保持着二十歲的容顏，但她二十歲的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個五十歲的婆婆。也正是因爲長得醜，所以她一直都不明白所謂的愛情是什麼，也知道沒有男人願意跟一個明明有二十歲的身體但卻長着一張五十歲臉蛋的女人做那種事情，於是她纔沒有把目光投向男人。”
“沒有男人願意靠近孟婆，但那個男妓卻靠近了孟婆。男妓是這麼對孟婆說的，他說他需要錢，願意付出身體去換來他需要的錢。孟婆自動忽略了錢的問題，只是記下了男人願意和她去做男女之間可以做的事情。”
“這是全世界唯一一個願意和孟婆共枕一夜的男人，即使他是爲了錢。孟婆從來沒有享受過那種快樂，男妓的身體讓孟婆徹底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即使長得醜也需要男人。”
“孟婆把男妓腦海中與她無關的記憶全部清理掉了，只是保留了他們那夜的纏綿。而那種大幅度的清理記憶讓男妓像是剛剛出生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甚至不會說話。孟婆就那樣，一點一滴的去教導男妓，讓男妓成爲她的男人。”
“但男妓只是普通人，他會老，也會死。而孟婆，她也許還能活很久很久。那一天，孟婆對不該出手的人出手了，她居然想要篡改它的記憶，希望以此來爲男妓獲得更長久的生命。只是孟婆怎麼可能去篡改它的記憶，因爲孟婆的一切都是它賦予的。”
“孟婆雖然沒能篡改它的記憶，但是男妓卻獲得了更久的生命，他的生命來自於他所有的後代。對，孟婆懷孕了。孟婆生了個兒子，原本可以活一百年，但現在卻只可以活五十年，因爲另外五十年給了男妓。而孟婆的兒子又生了個女兒，那個女兒原本可以活七十年，但她最終只能活三十五年。就這樣，孟婆的後代只能活上半輩子，後半輩子便只能一直昏迷，而男妓卻可以一直活下來，除非孟婆絕後。”
鬼婆原本可以活一百二十多年，但她六十多歲便會昏迷不醒。而鬼婆的女兒，也就是阿奇的媽媽，原本可以活五十多歲，但她的生命打了五折之後，便形成了現在的狀況。
打了五折的家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