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氏和柳氏面面相覷。
慕朝雨竟然讓她們把慕善元帶回去,還說他不適合學習製藥,不適合成爲郡王世子……
沒等柳氏說話,慕善元早就氣不過一下子衝到面前來。
餘玖扔下手裡的書,直接擋在了慕朝雨身前,不讓慕善元再向他靠近半步。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慕朝雨的“監護”人,閒雜人等快快退散,誰也別想傷到他。
她心裡這麼想的,可是在衆人眼裡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誰會忌諱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
“小鳩,退下。”慕朝雨淡淡道,語氣和剛纔相比,柔和了許多。
小傢伙的這個舉動在他看來,就是本能的“護主”行爲。
餘玖警惕的盯着慕善元,“他離的太近了,讓他退後一點。”
慕善元氣的不行。
這個小丫頭當他是什麼了,還讓他離遠點,以爲他會咬人嗎?
他瞪着慕朝雨,“四叔,你明明就是偏向她!”
“是。”慕朝雨坦然的承認了。
餘玖笑嘻嘻的,眼睛都快彎成月牙了。
人家就是有人撐腰,你能拿我怎麼着?
慕善元眼珠子都瞪出血絲來了。
“四叔,你故意讓我在外面站着挨凍,卻由着小鳩在屋裡睡懶覺,你就連慕順言都讓進書房了,憑什麼不讓我進,憑什麼我要在外面站着!”
柳氏攬過兒子的肩頭,“不錯,今天當着母親的面,這事四弟你必須說清了,不然就連你大哥也是要跟你討個說法的。”
憑什麼他們的寶貝兒子就要在外面站着挨凍,就連剛從府外帶進來的,庶出的慕順言都能進書房坐着,她的兒子要在外面被罰站。
慕朝雨嘴角輕扯,閃過一抹薄情的弧度。
“大嫂既然想討說法,那我就不妨直言,慕善元這性子根本不能撐起福郡王府的家業,學會製藥後他會受到皇上召見,進宮之後許是能直接見到皇上,許是要在外面候着,有時就是等上個把個時辰也是常有的,在外面站一會就受不住了?還哭着跑去尋他母親?”
慕朝雨嗤笑了聲。
“在宮裡的話慕善元要是這般可是大不敬的罪,皇上有時忙的忘記了你也是常有的事,纔在我院裡站一會就受不住了,這樣的性子就算是帶進宮裡也只會給咱們府闖禍,不如早點打發他回去的好。”
荊氏跟柳氏全都傻了眼。
宮裡的事她們也是清楚的,不只是規矩多,各種突發事件經常連官員都應付不來。
荊氏每年都有機會進宮,但柳氏的身份卻是排不上號,大少爺慕昭良不過是掛了個五品散朝大夫的閒職,根本沒有實權,別說進宮了,皇上坐的大殿門朝哪開她都不知道。
“那她呢,爲什麼我們一起學辨藥,她卻能在屋裡睡懶覺?”慕善元仍是不服氣。
“你想和她比?”慕朝雨鳳眸微垂。
“對,同樣是在你這裡學習,憑什麼她就能任性作爲,四叔你還給她梳頭,這是下人才會做的事。”慕善元一席話,荊氏和柳氏等人全都面露驚詫之色。
她們都知道慕朝雨對小鳩不錯,因爲她對他有救命之恩的關係,他縱容着她,可是就連梳頭也要親力親爲……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餘玖眼看荊氏等人變了臉色心中大急。
不管她怎樣,她都不想讓慕朝雨被別人看不起。
齜着小白牙,下意識的,小白狼的天性展露無疑。
身後突然伸過一雙手,扯住了她的衣裳。
她向後倒了過去。
慕朝雨扶住了她的腰,將她圈在了身邊。
其實他是爲了防止小傢伙像小獸似的撲向慕善元。
“小鳩是我的徒弟,就連皇上都不曾有意見,還稱她爲俠女,難道我爲她梳個頭就自貶身份了?善元你身爲男兒不自立自強,反而處處與一個小丫頭計較,我是你四叔,你父親不曾管教你,那我便替他管教。”
“誰用你來管教!”慕善元怒道。
他還想上前跟慕朝雨爭論,誰知荊氏突然冒出一句。
“夠了!”
慕善元嚇了一跳,“祖母……”
“柳氏,帶他回去。”荊氏站起身。
“母親,善元他……”柳氏有些慌亂,剛纔慕朝雨的一番話確實令她心驚,沒想到她的兒子真的是個不堪用的。
荊氏默默看了一眼仍在埋頭讀書的庶孫慕順言。
“我們回去。”荊氏頭也不回的離了書房。
柳氏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慕善元仍是不服不憤,瞪了餘玖一眼後這纔跟着柳氏離開。
餘玖也不甘示弱,嚮慕善元齜着小白牙。
敢欺負姐罩着的人,你不想混了!
荊氏帶着柳氏等人離開慕朝雨的梅香小園,柳氏神情緊張的跟在後面。
“娘,善元他年紀還小,四弟他也太嚴格了。”
荊氏冷冷道:“善元今年多大了?”
“才十一。”
荊氏沉默了片刻,“想當年慕朝雨三歲就跟着福郡王學習製藥,五歲進宮面聖,七歲時就已經擔起了郡王世子的職責。”
柳氏臉色煞白:“善元怎麼能和四弟比。”
“善元爲何就不能和朝雨比?”荊氏目光中透出一絲不甘。
慕善元是她的親孫子,慕朝雨不過是個庶出的,他的生母是個異國的奴隸,隨戰敗的戰俘一起來到南越國,那個女人怎麼能跟她比!
只有她纔是福郡王府的正牌夫人!
她的孫子怎麼可能連個庶出的都比不過。
“從明天起,你讓善元到我那去,我會尋個藥鋪最好的掌櫃來教他辨藥。
不過是辨藥,慕朝雨不教,她可以找別人教,她倒要看看,最後當慕善元盡顯天賦的時候,慕朝雨還有什麼話說。
荊氏這邊雄心萬丈的爲慕善元謀劃着以後,另一邊慕朝雨教習完餘玖和慕順言後遣散他們回去,他自己則回到正屋小憩。
“慕順言,你真的是慕昭良的兒子嗎?”餘玖小聲問慕順言。
慕順言漲紅了臉,他沒有馬上回答餘玖的問話。
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人的兒子。
雖然自小娘親就告訴他,他是福郡王府的二少爺,可是隨着他年齡一天天長起來,他覺察到了其中的異樣:所謂的這個二少爺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